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不是人,是神
就在音樂即將抵達高潮之時，海倫翻開了死亡筆記。
只見上面每隔一小段距離就寫著一行小字，小字重復重復又重復，左右兩張紙全都有。
“540小時，二十二天零十二個小時。”
林子安抬眼望去，雖然與死亡筆記相隔數米，上面的字體也比較小，但他早已看過上面寫了什么。
沒有名字，沒有死因，只有無數條死亡時間。
而且這個死亡時間，還剛好卡在死亡筆記可操控的最長死亡時間點上。
最長是二十三天，而這里寫下的是二十二天半。
也就是說，只要在死亡時間前的空白處寫下名字，那么這個名字的主人生命便會進入倒計時。
只待時間歸零，就會魂歸西天。
而且由于沒有寫死因的原故，他們只會死于心臟麻痹。
“姐姐，快了......”
海倫目光從死亡筆記上掃過，看向桌面左邊的一張泛黃舊照片，瞼上第一次浮現溫和的笑容。
那些上學時期稱其為冰美人的同學，見到之后恐怕都會忍不住驚掉大牙。
但這個笑容僅僅維持了兩秒不到，便再度回歸面無表情。
眼中，亦只剩下冰冷。
海倫抬起頭，看向身前顯示器上的人像照片和名字。
筆尖落在死亡筆記上，一個名字被寫出。
唰！唰！唰！唰！唰！
隨即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乃至第十個第二十個。
林子安只是看了幾分鐘，便有些無聊轉過目光，看向那一臺臺顯示器上照片和名字。
這些資料并不好收集，不過這只是針對其他人。
這一周時間，他親眼見證海倫每天深晚在這間機房中，怎樣用高人一等的網絡技術輕松收集到這些資料。
儲存在后面服務器上的，共計有三百多萬人的照片和名字。
相比合眾國數億的人口，以及全球近百億的人口而言，三百萬顯得很渺小。
但這些并非是普通市民的資料，資料中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正在合眾國監獄服刑的罪犯。
前兩日。
海倫還專門設計了一個小程序，自動排列這些人的順序。
去掉將在一個月內會進行死刑的犯人，其他所有人都會因罪行和刑期等相關因素，從第一名排到第三百多萬名。
排名越靠前，便證明所犯罪行越大。
而這些人，也將最先被海倫寫下名字。
燈光明亮的機房中。
除了服務器響動的聲音，便只有筆落在筆記本上的聲音。
唰唰唰唰——
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是一個正在努力復習或者趕著作業的學生。
數小時后。
海倫再次寫完一個名字，重重地把筆拍在桌面上。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伸出左手輕輕按捏起有些勞累的右手。
“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海倫的身體就如同突然垮了，懶散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林子安隨手把蘋果核丟至一旁的垃圾桶，隨意開口道：“速度有點慢啊。”
比起他曾經見過的幾個死亡筆記持有者，海倫寫名字的速度要明顯慢了幾拍。
“如果用全力，我的速度能比剛才快一倍，但那樣對我并沒有什么好處。”
海倫連眼睛都沒張開，就解釋道：“除了讓我的手在接下來幾天都寫不了字外，還會影響到我白天的工作，甚至被外人看出異常。”
“相比之下，如果把速度放慢一點，每六秒一個名字，一分鐘就是十個，一小時就是六百個。”
“如果中間休息一下，一個小時也有五百個左右，每天花上五個小時，那就是兩千五百個。”
停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既不會對我的手造成太大的負擔，也足以完成我的計劃。”
林子安聳了聳肩，沒再說話。
雖然死亡筆記不在他手中，但他卻能清晰的察覺到上面被寫了多少個名字。
不多不少，直到海倫停下筆的那一個，一共是兩千五百個。
而且此時，距離她寫下第一個名字到現在，不過四小時五十三分鐘，距離五個小時結束還有接近七分鐘的時間。
不得不說，比起那些剛得到死亡筆記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使用的持有者而言，海倫比他們聰明的多。
“還有二十二天，時間過得好慢。”
林子安眼中的興趣越發濃郁，拿出一個蘋果，狠狠咬了上去。
雖然觀察者的視角很不錯，但由于不能親自參與其中，大部分時間卻會感到有些無聊。
幾分鐘后，海倫走出了地下室，躺在臥室的床上深深地睡了過去。
只用了三個小時，她便精神抖擻地醒了過來。
加上她晚上去地下室之前那兩個小時的睡眠，以及白天一個小時碎片化睡眠，24小時內她只需六小時的睡眠，就足以保證全天高昂的精神狀態。
這種高質量的睡眠，本身就是一種絕佳的天賦，普通人即便經過訓練也很難做到。
每天比之常人多出2個小時，一年就是730個小時，一年就等同于多出一個月的可利用時間。
但這種天賦，很多人都求而不得。
太陽落下，月亮高懸。
時間剛剛跨過零點來到第二天，奮筆疾書的聲音再次在機房中響起。
依然是五個小時，依然是兩千五百個名字。
第三天同樣如此。
然后也是第四天，第五天…
海倫的日常作息與往常并沒什么差別，不過這次她特意表現給外人看的。
實際上，她白天會抽空花兩個小時把死亡時間寫好。
零點一過，她就會開始寫下名字。
沒有人會想得到，這樣一個美麗的技術宅，會在夜深人靜之時編織一個將在半個月多后引爆的“炸彈”。
很快，時間便來到第二十三天。
凌晨時分，此時距離第一天在死亡筆記上寫下名字，已經過去了五百二十八個小時。
也就是說，十二個小時之后，也就是中午十二點用餐高峰期。
第一批被寫在筆記本上的人，將會陸續死去。
不過，海倫今天寫名字時稍微有了點變化。
白天先一步寫在死亡筆記上的死亡時間，并非五百四十小時，而是十二小時。
也就是說十二個小時后，將在今天被死亡筆記收走性命的人，將不僅僅是2500個，而是5000個。
五個小時后，海倫放下筆。
她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后背緊緊貼在靠椅上，自言自語道：“姐姐，快了，最多一個月…”
“用這么多人來復仇，值得嗎？”
看了半天的林子安，突然開口道。
海倫頭也不回地說道：“被我寫下名字的人都是重刑犯，他們死了不但能讓社會變得更美好，又能為納稅人省些錢，還能為我的復仇增加勝算，難道不值得嗎？”
林子安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又怎么知道他們中沒有無辜的人？機器尚且會出錯，更何況判決他們入獄的是人。”
“總要有人做出犧牲，犧牲他們，總比犧牲那些遵守法律的人要好，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倒霉。”
海倫睜開雙眼，一臉嚴肅道：“而且林先生，你恐怕樂于見到這種事吧，否則在知道我計劃的第一時刻你就應該出聲了。”
林子安否認道：“那一定是你的錯覺，我雖然是個死神，但我也心懷憐憫，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而且之所以現在才說，不過是我的反應弧有點長而已。”
“二十幾天長的反應弧？”
海倫暗自嘀咕了一聲，不再說話。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這個名為林的死神雖然長相兇惡，時不時還會變個冷臉，但大部分時候都要比她見過的許多人還要溫和。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的話，她或許都會忍不住想與之深交。
由此，她才敢開些小玩笑，不過也僅限于此。
“嗯啊”
突然，海倫口中發出一聲嬌喘。
只見她的雙手和上半身正盡力向后伸展，高高的山峰越發挺拔，展現出來的優美曲線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林子安平靜地看了過去，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意。
眼前這幅畫面并沒有讓他生出任何欲望。
而且這么多天同處一室，他甚至有過好幾次看光她的經歷。
但眾所周知，人類的原始沖動源自于某個器官。
而身為死神的他，并沒有那介器官，自然也不會有原始沖動。
至于銘刻在靈魂深處的原始沖動，不說他曾在其他任務世界見過更好的女人，就說主世界那個全員俊男美女的世界就已經大大拉高他的品味，所以更不會有這種沖動。
“這不是持有者中最聰明的人，但或許會是最合適的人。”
林子安心中思索，按照海倫的計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會在一個月內完成復仇。
而他的系統任務，或許也能在一個月內完成。
實際上，現在在死亡筆記上寫下普通人的名字已經很難提升任務進度。
近半年來的進度，大半都是由變種人貢獻的。
壽命越長的變種人，一旦被死亡筆記收割生命，任務進度上漲的幅度也越大。
而且，還是十倍百倍于同等壽命的普通人。
比如說一個變種人需要用一百個普通人去換取，那殺死這個變種人之后收獲的任務進度就等同于一千甚至一萬人個普通人。
只可惜這點他并不能明說，甚至不能誘導。
否則知情的持有者不管在死亡筆記上寫下多少名字，對進度都不會有任何幫助，只能選擇換一個持有者。
“睡一覺，吃頓豐盛的早餐，然后再處理下手頭的工作，時間就差不多了。”
海倫規劃著今天的計劃，站起身來，拿起筆記本就準備合上。
但她突然頓了頓，翻開前面的頁碼，看向林子安道：“林先生，死亡筆記中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名字是由同一個人寫下的，你能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林子安眼帶笑意，淡淡道：“你說的是誰？”
“寫下這些名字的人。”
海倫把筆記本內頁對向林子安，指著上面那一個個名字，靜靜等待著回復。
林子安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說道：“嗯那似乎是一個男人寫的。”
海倫搖頭道：“我想知道他的具體身份，能寫下這么多名字的人，絕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但我卻并沒有在調查局對外公布的死神抓捕名單上發現符合條件的人。
隨即，她遲疑了一下問道：“他該不會還沒死吧？”
林子安輕聲低語道：“他確實沒死，所以我也無法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他是一個男人，長相也很符合你們人類審美，而且他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集齊了真善美的完美人類。”
他輕嘆一口氣，慢慢低下腦袋說道：“他這么完美的人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他值得更美好的世界和更美好的人生，可惜了。”
海倫眨了眨眼，滿臉懷疑地說道：“林先生，你說的人該不會是你吧？”
由不得她不這樣懷疑，這占據筆記本上所有名字近三分之一的字跡，并非是一次性寫完的。
在此之間，有過好幾個不同的字跡。
也就是說，在這中間，死亡筆記有過好幾任持有者。
而唯一能在這幾任持有者中使用它的人，除了這個自稱弄丟死亡筆記的死神外，她實在想不出誰能做到。
“首先，我不是人，是神，死神！”
林子安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其次，難道你覺得我這副面容很符合你們人類的審美？”
海倫沒有說話，只是與林子安對視著，臉上顯露出的懷疑就差說出來了。
林子安亦平靜地與之對視，眼中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半分鐘后。
海倫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見并沒有看出什么端疑，只好移開目光說道：“那個人沒死，死亡筆記又在我手里，那他豈不是失去了與死亡筆記的所有相關記憶？”
林子安點頭道：“沒錯，除非他再次接觸到死亡筆記，否則他永遠也不會想起。”
這些死亡筆記的·相關規則，他早已跟海倫說過。
“唉，真希望能見見他。”
“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