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詩澤,師從蘭清山鶴真人,實力為氣海中段,法寶百鶴靈衣、破心錐…
每十天會去一次醉仙樓,多與儒生士子來往,每個月會組織一次蘭苑詩會…
與姬長渝為一母同胞,來往密切…”
江云鶴看著手上關于姬詩澤的資料,不多,但能看出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這位姬詩澤,似乎是個文學少女?
好吧,從年紀來看,是不是少女了。
除了每個月組織一次詩會,給當期出眾的士子舉薦之外,每個月永城最大的書店進來的書,都會往她府上送上一批。
據說這姬詩澤府上就有一個極大的藏書庫,與其他修士收藏修行典籍不同,姬詩澤收藏了大量的白話小說,志怪小說、詩集等等。
這讓江云鶴覺得挺有意思,要知道所謂的狐仙妖鬼對于修士來說并不神秘,幾乎沒見過有修士會看這類書籍。
就像馬蕓會看某位億萬富翁的傳奇傳記么?
還是別人編纂的,里面有大量似是而非的虛構內容的那種。
修士看狐仙妖鬼的志怪故事也是如此。
目前,江云鶴只知道一個修士喜歡看這類故事——他自己。
“這是不錯的共同話題。”江云鶴將這一點記下。
志怪小說、詩詞歌賦。
手指搓出火苗,將手中的紙燒個干凈,江云鶴起身來到另外一張桌子前。
上面鋪著一卷紙,是澄心堂的圣心竹紙,紙如春水順滑,細密如蠶繭,韌性極好,折紙無痕,更是書寫之后千年不褪色,一張五十尺便要十顆靈珠。
筆是紫毫的,搭橋境妖兔后背和尾巴的毫毛,實力再高,毛會過硬,普通兔子,毛會過軟。
江云鶴喜歡這種硬度的筆…比普通毛筆硬很多,比鉛筆略軟一些,適合他的習慣。
筆墨紙硯都是程家送來的,他挑了幾樣,又將其他的送回去。
除此之外還給他送來了個教畫的老師,跟著學了兩天,江云鶴覺得自己可以了,就把那老師打發走了。
江云鶴站在桌前醞釀半天,現在腦中構圖,這對于他來說并不難,接著提筆揮毫潑墨,整個人的心神都放在手中的筆上。
不過片刻,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出現在紙面上,仿佛隨時可以躍出。
室內一陣風吹過,一張人臉從江云鶴肩膀后面探出來,看到紙上的女子后皺了皺眉。
“這是…?”夢女的聲音在江云鶴耳邊響起,讓他手差點兒一抖。
“下次能走門么?”江云鶴沒好氣道。
“你那師姐看我跟看賊似的。”夢女皺了皺鼻子。
“那說明我師姐目光如炬。”
“你還沒說呢,這是什么?”
紙面上是一個白色短發,黑色發帶和眼罩,如同旗袍樣式短裙的少女。
“這是2B。”江云鶴將筆放到一邊,仔細打量自己的大作,有點兒不太滿意。
主要是…自己當初玩游戲時,只看2B的屁股了,沒怎么看臉…
“怎么想著畫畫了?”夢女一眼便看出來江云鶴是剛學的。
“人么,總得有點兒愛好,天天打打殺殺像什么話?”江云鶴風輕云淡道。
心中嘆口氣,我學畫畫還不是因為你?
現在我都快對青樓失去興趣了。
就像是咸魚失去了夢想。
是該給自己找個新愛好了。
第一步,先學會畫人,第二步,學會畫美人,第三步,就是畫一幅百美圖。
將這天下的美人都畫上去,想必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想畫畫?我教你啊!”夢女抿嘴輕笑道,將那張紙掛到一邊,身子一轉站到江云鶴身后,右手握住江云鶴的右手。
夢女整個人都貼到江云鶴背上了,江云鶴能感覺到一只柔軟的手帶著自己的手在執筆游走,還有身后柔軟的觸感。
“畫畫要專心。”夢女在江云鶴耳邊道。
接著又給他講每個地方如何落筆,用什么技巧,聲音清麗而柔和。
不過片刻,又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落在紙面之上,那巧笑嫣然的眉眼,不是夢女是誰?
江云鶴仔細看了一番,當真栩栩如生,眉目間帶著絲絲笑意,衣擺被風帶起,畫上之人仿佛隨時可以躍出紙面,不得不承認,夢女比自己水平高多了。
大概高那么十幾層樓。
江云鶴將筆放到一邊,轉身去將手洗干凈。
“一個術法就能解決的問題,你干什么要這么麻煩?”夢女靠在桌沿,看著江云鶴在那仔仔細細的洗手。
“習慣了。”江云鶴道。“術法確實很方便,不過生活也需要一點儀式感。”
“洗手?”
“洗手也是。”江云鶴笑了笑,顯然夢女很難理解自己的行為。
“你怎么來了?”
“出去轉轉不?我還沒好好轉過這永城呢。”夢女期待道。
江云鶴看了一眼外面,正飄著小雨,細雨如絲。
“我喜歡下雨天,下雨讓我感覺很舒服。”夢女順著他的目光看著外面,興致很高。
“陪我轉轉好不好?”夢女扯著江云鶴的袖子。
“好吧。”江云鶴想想,自己反正無事,便答應下來。
見到江云鶴點頭,夢女頓時雀躍起來,從袖子中抽出一把一米長的白色紙傘,上面飄著紅色的花瓣。
“走啊。”夢女拉著江云鶴穿窗而出,兩人落到程家外面。
夢女打著傘遮住兩人,外面是絲絲細雨,唯獨傘下這一小片空間自成天地。
兩人走在石板路上,看著兩邊的鋪子和往來行人,不時可以看到提著兵器的凡人武者,偶爾也能看到修士。
一隊摩崖道兵光著腳從兩人身邊跑過去,健步如飛,只比奔馬慢一點兒。
“怕是又要出事了。”江云鶴兩人看著這一隊道兵的方向是城外,頓時嘆道。
“別想那么多了,你還是第一次陪我逛街呢。”夢女扯著江云鶴的胳膊往前走,她現在才不在乎城外又出什么事了,又有什么人死了。
江云鶴收心,與夢女漫無目的的前行,路過酒樓,可以看到里面高談闊論的書生,身上帶著浩然之氣。
胡同口,見到打著傘的窈窕少女,裙擺下方尾巴露出來了也沒察覺。
一顆大樹上坐著個誰都沒發現的孩童,看著不遠處的宅子里,眼神中露出向往。
江云鶴覺得這市井比那些修士有意思多了。
兩人轉了半個下午,最后駐足在上百層臺階之前,上方是一座巨大的廟宇,上面寫著“藥王”兩個字。
這里就是本地的香火神——藥王神的所在了。
一位堪比真人的香火神明。
據說早年是一位行走在村落之間的醫生,后來遇到一次大疫,活人無數。
后來人們便建了這座廟,日日香火供奉之下,便成了藥王神。
哪怕是陰雨天,藥王廟中的香火也是鼎盛,無數打著傘的香客走在臺階之上,而在臺階下方不遠處有賣香的,賣水果的,賣護身符的,賣傘的,倒也熱鬧。
“要上去么?”江云鶴站在臺階前偏頭問道。
“不了,修士不拜神明。上去了不拜,多少有些不敬。”夢女搖搖頭,扯著江云鶴剛想往一邊走去。
江云鶴轉身瞬間看到不遠處下來的三個人,當先一個白衣女子有些面熟,后面是兩個丫鬟。
對方看到兩人后也愣了愣,含笑點頭。
江云鶴離開后回想一番,突然想起來對方是誰了。
正是自己的目標,姬詩澤,之前見過一面,不過自己當時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青靈童子和姬長渝身上,對她印象不深。
就這么錯過了,江云鶴也沒放在心上。
此時也不是結交的機會,畢竟身邊還有個拖油瓶呢。
自己特意找上姬詩澤,未免被人懷疑,看樣子還是要從姬長渝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