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法蘭西女郎

　　波士頓灣發現于1614年，灣內有眾多島嶼。這些島嶼有大有小，島嶼大都是無人島。在大明將波士頓定為新英格蘭殖民地的首府后，灣內的島嶼就被總督府統一辟為官有。

　　而其中的一座島嶼旁停泊著一艘從大洋對岸駛來的商船，這些商船搭載著來自歐洲的移民。船上的移民會在這里呆上一個月的時間。

　　在某種程度上，這個島嶼，就是新英格蘭的“移民歸化中心”，移民們在這里接受一定的歸化教育。

　　在船靠港時，一個個蓬頭垢面、面容憔悴的女子用憧憬的眼光看著這片陌生的土地，盡管她們蓬頭垢面的，但仍然可以看出來，她們很年青，大都只有十五六歲，這些女孩無一例外的都說法語。

　　“愛絲麗，這里就是新英格蘭嗎？”

　　一個女孩好奇的打量著碼頭，沒有想象中的城市，只有一排排木屋。

　　“誰知道呢？船員們說是，應該就是吧。”

　　在女孩們好奇的張望時，很快就有人督促她們下船了，蓬頭垢面的女孩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裙走了下船，這些法蘭西女孩來自法國的各個地區，大都是鄉下的農民女孩，她們原本有可能淪為乞丐、妓女，但是，她們是幸運的，因為她們的領主效忠于大明，所以，她們獲得了來殖民地務工的機會。

　　所謂的務工，其就是到某個軍戶老爺的家里當婢女，每個月可以領取一兩銀子的報酬。她們要在主人家里面侍奉主人、做飯、紡線、修補衣物、在布上繡花等等，干著類似的活計。

　　在女孩們在婦人們的安排下排著隊的時候，孫子壯和云山則站在遠處看著這些法蘭西女孩，聽著身旁的羅良在那里解釋著所謂“契約女仆”。

　　“每一個軍戶都為她們負擔了一筆不菲的開支，她們在來新英格蘭之前，她們的家人得到了五兩銀子的安家費，再加上十五兩的船票，還有中間人的介紹費以及其它的雜七雜八的費用，差不多一個婢女需要花上二十五兩銀子。而這些女孩需要用她們的薪水抵扣這筆費用，扣除伙食、衣裝之外，她們每年能剩個三四兩銀子，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們會在十年內還清債務，成為自由人…”

　　“契約女仆”是大明商人的在借鑒新英格蘭殖民地“契約勞工”的經驗，所謂的“契約勞工”，不過只是說的好聽而已，這年月大家都文明不到什么地方，“契約勞工”，實際上就是“契約奴”。這跟大明過去的賣身為奴是很相近的。不同的地方在于“白人契約奴”不是終身的。

　　契約奴主要由貧苦農民構成。他們通過與船主、投機商和地主訂立契約，幾年內甚至十幾年為他們無償工作，以換取資助到達北美。到了北美后，主人自然會竭盡所能地壓榨這些工人，強迫勞動，對他們任意鞭打，并常常制造借口以延長他們的服役期限。

　　而大明的商人則借鑒這一制度弄出了這么一個“新玩意”，當然，這個“契約女仆”的目的，并不僅僅只是為了讓軍戶擁有婢女侍候他們起居。

　　“十年…時間可真不短啊！”

　　“十年也不長，新英格蘭的“契約勞工”想要獲得自由，至少要給主人干十五年的活。而且都是重體力活，當然，這些女孩那怕就是覺得自己吃虧了，會選擇接受。畢竟，對她們來說當女仆來說對她們已經算得上不錯的選擇。她們一般出身底層社會，沒有遺產，沒有嫁妝，基本上吸引不到好的男人，就是在歐洲也只能嫁給一個窮光蛋，但是她們到了這里在主人家做工，既能學習技能，還能給自己攢嫁妝，順便提升一下自己的階級層次，要知道，女仆可是家庭中的一員，她們會以主人家的身份作為自己身份…”

　　其實，這有點像是《紅樓夢》里襲人、晴雯的意思，以主子家地位來彰顯自己的地位。

　　“那語言不通怎么辦？”

　　孫子壯反問道。

　　“所以，才有了這個歸化營啊。”

　　羅良笑道。

　　“在歸化營里，有主人的常用語手冊，她們在那里學習常用語，這個手冊專門用來幫助女仆聽從主人干活的，大概有：把床單、枕頭、門簾弄平整了！去燒火！去擺桌子！去準備飯菜！去洗碗筷！去洗便盆！去買酒…反正差不多就是這一類的常用語吧，一個月的時間，她們能聽懂這些就行了，只要在主人家里呆上一兩年的時間，她們肯定能學會漢語。”

　　羅良的家里，就有幾個歐羅巴女仆侍候他的起居。對這些女傭，他自然是極為了解的。那些女人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會說漢語，但是很快他們就能夠熟練的用漢語和主人進行對話。

　　“而且，她們的衣著打扮，也會遵從咱們漢人的習慣，頂多也就是信什么天主教罷了，但是…最后，她們肯定會成為老爺的侍妾的，你別瞧這些女孩看似蓬頭垢面、面容憔悴的，但是只要養上一兩個月，等到人紅潤一些，再長開了，一個個倒也是誘人的很，”

　　壓低話聲，羅良笑道。

　　“擱大明都知道，論起風情來，這些胡姬可比咱們漢女更有風情，”

　　因為她們不知道什么是禮儀廉恥，所以更加的…好吧！更有風情。是風情，不是…騷。

　　孫子壯在心里自言自語道，

　　“不過，對于軍戶來說，他們看重的可不是這個，他們看重的是她們可以給他們生兒育女，這才是最重要的，咱們這里有三千軍戶，要是他們只有一個媳婦，一年頂破天也就是只能生三千個子女，可要是有三千婢女侍妾呢？”

　　羅良這位總督府里的書吏提及這些時，壓根就看不出任何讀過圣賢書的模樣，其實，對于他們這些海外殖民地的官員來說，他們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增加人口、繁育人丁，這才他們的職責。

　　“三千侍妾不多，以總督大人看來，要是三千軍戶家家都有三妻四妾，一年繁衍萬人，即便是新英格蘭有三萬英格蘭人又有何妨？”

　　羅良的話，讓孫子壯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是啊，對于殖民地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口！可是…”

　　瞧著那些法蘭西女孩，他皺眉道。

　　“僅僅只有她們，總歸也不是解決之道啊！想要增加殖民地的人口，最終，還是要想辦法讓國內的百姓走出來啊！畢竟，從國內走出來的，才是咱們大明的子孫，才是漢家的兒郎啊！”

　　“那有那么容易啊！”

　　羅良頗為無奈的長嘆道。

　　“這里離大明那么遠，即便是他們愿意走出來，又有多少人愿意來這？相比于新英格蘭，他們恐怕更愿意去南洋，去天竺，那怕就是豫章郡，也比新英格蘭近上很多吧！至少總比到新英格蘭在海上少呆幾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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