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界碑,大明的

　　不可否認，確實是西班牙人首先“發現”了這里。或者說他們首先航行到了這里。

　　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宣布對這一地區的占領，貧瘠的“上加利福尼亞”，在整個17世紀，都沒有引起西班牙人的注意。

　　歷史上，直到18世紀在俄國人占領了阿拉斯加之后，并且開沿著美洲大陸的西海岸南下，西班牙為了對抗俄國，才開始加緊了西線的開發速度。

　　1769年，建立圣迭戈城。

　　1770年，建立蒙特利城。

　　1776年，建立圣佛朗西斯科城。

　　1782年，建立圣塔芭芭拉城。

　　但是在17世紀，所謂的上加利福尼亞，根本就是一片無主之地。也就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曾經航行到這一地區而已。勉強算是擁有“發現權”。

　　當然哥倫布，他的名字就是為了紀念“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他們并不知道，乾圣二十年的大明，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在未來的一兩百年內，數以千百計的大明學者會通過對《山海經》考據，證明《山海經》記錄了中華先祖于上古時代就開始了地球地理的調查和勘測。其無與倫比的貢獻就在于它記錄下了人類上古大同時期——也就是伏羲神農大九州全球一統時代至商周時代以中華為主體的地球文明開拓史。

　　通過對《山海經》的考據，大明的學者們證明了一點——早在先秦時期中華先民就已經抵達并發現了美洲。

　　你瞧，這就是歷史合法性，就是“自古以來屬于中國”的證據。

　　你不相信？

　　沒關系，只要拳頭夠硬，只要大明仍然屹立于世界之巔，你們就必須相信。

　　當然，現在這一切不過只是剛剛開始。

　　在美洲，西班牙人還處于絕對的優勢，甚至對于大明來說，大明亦有求于新西班牙——需要這里的白銀。

　　當然新西班牙總督也需要大明，需要大明的商品，來自明朝的生絲和絲織品以及棉絲品等商品，在整個西班牙殖民地都深受歡迎，而這也是雙方能夠長期維持和平的原因。

　　而對總督大人居然對中國人作出這樣的“讓步”，哥倫布中尉以及不少人都非常抵觸。尤其是在過去的十年間，中國人不斷樹立“界碑”，以“界碑”表示占領的行為，更是激起了墨西哥城許多人的不滿。

　　現在，哥倫布中尉之所以會到永安，就是為了協商解決“邊界問題”，在出發前總督大人甚至特意叮囑他——必須盡量避免沖突，以免影響到兩國的友好，當然也要向中國人申明——新西班牙的利益不容侵犯，中國人必須停止他們樹“界碑”的舉動。

　　對于總督這種既要做婊子又想裝淑女的作風，哥倫布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不過總督大人是副王，是新西班牙的總督，作為軍官的他必須要服從他的命令。

　　不過對于這次談判，哥倫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畢竟，信心源自于實力。

　　他相信新西班牙的力量，是大明不敢輕視的。這不，在即將進入永安城的時候，他立刻就擺出了一副老爺的派頭，一揮手高聲命令道：

　　“全體出發。”

　　一百二十名個士兵，其中有七十名是土著人，四十多個土生白人，幾個和他一樣的西班牙人，這支軍隊看起來，確實像模像樣的。可也就是只能嚇唬一下土人而已。畢竟，永安城有著高聳而又堅固的城墻——這是一座棱堡式城堡。墻頭上還往往架著黑洞洞的火炮以防來犯之敵。

　　不過在哥倫布等人接近之時，城頭上并沒有響起警告聲，因為永安城城守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來意。

　　這是過來談判的西班牙人。

　　面對如此架勢，早有心理準備的李德康輕笑道。

　　“他們是為了示威的。”

　　回頭朝身后的吏員使了個眼色。

　　“讓孫子壯他們出航吧！”

　　心領神會的吏員，便立刻下了城門，朝著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城外已經有吏員迎了出去，費爾南多滿臉媚笑著上前用生硬的漢語同對方攀談起來。

　　“這位是新西班牙總督的特使，哥倫布·巴蒙德中尉”

　　同時他又扭頭對哥倫布報告道：

　　“老爺，他是永安城城守府的官員，趙昆川。”

　　“歡迎閣下的到來。”

　　趙昆川笑著說道。

　　“請閣下與我一起進城吧！”

　　“那我的隨行人員呢？”

　　哥倫布問道。

　　“他們可以駐扎在城外，我們有專員負責安置他們，請中尉閣下放心，”

　　“那好。就讓他們駐在城外吧。”

　　哥倫布當然知道，對方是不會放這么多士兵進城的，他故意帶這么多士兵過來，就是為了提醒他們——新西班牙的軍力雄厚，中國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百二十個士兵多嗎？

　　在這個時代的美洲，這一百多號士兵確實很多，尤其是新西班牙居然還能把這么多的士兵派出來出這趟“閑差”，這簡單就是奢侈的有點兒浪費。

　　要知道，整個永安城，不過只有80名士兵，甚至還有20名駐扎在“邊界”，守城的任務怎么辦？

　　當然是靠武裝的百姓了，也就是民兵，事實上北美殖民史上，無論是西班牙人，還是葡萄牙人亦或是英國人、法國人都遵循一個原則，就是盡最大可能把最多的白人武裝起來并讓他們隨時能上戰場打仗的歷史。

　　大明在南洋的拓殖也是基于同樣的原則，實際上，大明在南洋的殖民活動，并不是平靜沒有絲毫爭執的，大明移民和土人的關系一直都很緊張：移民經常攻擊土人，土人也時常反擊移民。

　　為了生存下去，大明在南洋的移民，只能生活在堡壘之中，甚至在有些地方，達到了人人都生活在戰場上的地步，個個都是士兵，甚至連婦女兒童也不例外，他們就像是的周天子分封諸侯于四方時，諸侯和親族國人一樣，守衛著城市，想要離開城市，必須要用武器保衛自己，擊退周圍的土人。也正因如此，早在設立河口城時，就特意制定規定，每個成年男子必須擁有一把火槍、一條子彈袋、一把刀或劍、兩斤火藥和十斤子彈。

　　在豫章郡同樣也是如此，甚至因為這里的“紅毛生番”更野蠻，壓根就不知道敬畏天朝。“紅毛生番”經常進攻移民，所以，和所有殖民地一樣，這里同樣也是依靠移民組建的民兵來抵抗“紅毛生番”的入侵，當然，要是西班牙人打過來，他們也是主要的抵抗力量。

　　在哥倫布中尉進城的時候，那些西班牙士兵被安置在港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那里靠近市集，他們剛一安頓好，就紛紛成群結隊的前往市集，很快，無論是西班牙人也好，土生白人也罷，都被市場上各種各樣的大明商品給吸引了。

　　從瓷器到棉布，那怕就是最尋常的一些手工藝品，也足以讓他們看上好一會，他們不是拿出銀元來購買各種各樣的東西，他們恨不得把所有的錢都買成棉布、絲綢以及瓷器，沒有辦法，這里的東西比墨西哥城便宜了一半以上。

　　這可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地方！

　　墨西哥城那邊的大明商品，那可是被總督府和大商人壟斷的市場，價格當然很貴。

　　當然在這里同樣也有壟斷商人，比如阿方索帶過來的馬，因為數量太多，只有一兩個大商人能夠吃得下去。所以到了這邊兒，他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所有的馬都賣掉了。

　　“這幾件首飾，都給我包上。”

　　在賣了馬之后，阿方索來到首飾店里給妻子女兒買著首飾，相比與墨西哥城。這里的首飾更為精子，似乎中國人就是天生的能工巧匠，甚至就是北非的摩爾工匠也無法和中國人相比，更何況這可是來自中國的首飾。

　　買完東西，從首飾店里走出來的阿方索注意到港口上，有一艘船似乎正要啟航，船上似乎有一些士兵，

　　他們要到什么地方去？

　　阿方索問道。

　　“那艘船是要去什么地方？”

　　“到南方去。”

　　首飾店的掌柜提高了嗓門答道。

　　“說是要到南方安放界碑。”

　　隨后，首飾店里的掌柜頗為得意的說道。

　　“那個界碑，只要俺們大明按到什么地方，那片地方就是咱大明的土地，不管過去是誰先到的那些地方，只要他們沒有在那里安放界碑，那里就是無主之地，既然是無主之地，那肯定就是屬于我們的了。”

　　首飾店的掌柜并沒有注意到，他的這番話，讓阿方索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作為墨西哥城少有的幾個能夠熟練的用漢語對話的人，他當然能夠聽得懂首飾店掌柜說的話。同樣也能夠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得意。

　　或許這些中國人非常得意，但是對于阿方索來說，哪怕他是一個土生白人，哪怕是他的母親是土著印第安人。但他畢竟是新西班牙的軍官，而且他也是一直以西班牙為榮的，最讓他驕傲的是什么？正是西班牙的探險家們發現了這片新大陸，讓這里的野蠻人沐浴在上帝的恩寵之中。

　　可是現在，首飾店掌柜的話傳到他的耳朵里。就像是聽到一個“小偷”在主人的面前炫耀的他怎么樣竊取了別人的財產一樣。

　　那些土地可都是屬于西班牙的。都是上帝賜給西班牙人的，這些中國人就是可惡的“小偷”，可惡的“竊賊”。他們正在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偷走屬于西班牙的土地。

　　“這些該死的中國人！”

　　阿方索憤憤不平的自言自語道。

　　不過因為他說的是西班牙語。首飾店的掌柜壓根兒就聽不懂，要不然肯定不會饒了他。

　　作為一名軍官，哪怕是低級軍官，阿方索也不會像那些愚蠢的土人一樣，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

　　深吸幾口氣之后，阿方索甚至特意來到了港口，來到了那艘快速帆船的跟前，在他走過來的時候。碼頭工人正在那里往船上搬運的物資。

　　他特意打量了一下，在那些物資資中，有很多是中國的罐頭。對于任何一個航海家來說，中國的罐頭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食物。

　　保質期長達三年！

　　甚至存放上45年都沒有任何問題。這意味著哪怕是沒有任何補給，探險家們也可以在大海上航行幾年的時間。

　　即便是在陸地上，罐頭的用處同樣也極為廣泛。甚至就是他們在來這里的路上，他們也攜帶了不少罐頭。

　　不過罐頭真的不便宜。

　　但是，這艘船上寫到的罐頭至少有幾十噸之多。他們為什么攜帶這么多個的罐頭？

　　他們要在海上待多長時間？

　　幾個月？

　　還是一兩年？

　　正在指揮著工人們往船上裝運物資的云山，看到有一個西班牙軍人時，他就笑問道道。

　　“喂，你是從墨西哥城過來的？”

　　“對，我是從墨西哥城過來的，你們這是要去什么地方？”

　　阿方索直接了當的問不到，畢竟他身上的軍裝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

　　“沒什么。就是往南邊兒航行。我也不知道會航行到什么地方，但是世界這么大。總有別人沒到過的地方吧。我們就是要到你們沒有到過的地方。”

　　有我們沒有到過的地方嗎？

　　阿方索的心里這么想著，但是嘴上說道。

　　“往南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過去的一百多年里，西班牙的航海家已經探索了整個南方海域，每年秘魯總督區的船只都會繞過麥哲倫海峽進入大西洋。有什么地方是他們沒有去過的呢？”

　　面對阿方索的反問，云山笑道。

　　“誰知道呢？反正哪怕就是在你們的地圖上面也有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既然是一片空白的地方，那里肯定也就是無主之地了，你說對嗎？”

　　什么是無主之地？

　　那里哪有什么無主之地，那里所有的土地都是屬于西班牙的，是上帝賜給西班牙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些土地都是西班牙的航海家們發現的。我們只是沒有把他們標注在地圖上，對那里進行探索而已，怎么會是無主之地呢？”

　　“這個…你們的地圖上就是這么標注的呀。”

　　云山哈哈大笑道。

　　“嗯，就是這樣！不過從今以后，那些土地肯定就不再是無主之地了。你看到那些石碑了嗎？”

　　手指著不遠處的石碑，云山笑到。

　　“只要把那些石碑埋上，那些土地就是大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