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世界,牧雅曦的出租屋內。
“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實的嗎…”
牧雅曦喉頭干澀地可道。
“這是師父發給我的消息,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條消息的真實性,但是我愿意相信師父,”江邵寒神色誠懇道,“如果沒有師父,我可能永遠都是一個普通人,我相信他不會害我。”
“就算是這樣,但是這個說法也太…太…”
牧雅曦緊緊咬著下唇,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從感情上,她是十分不愿意相信這種事情的,畢竟這件事一旦是真的,那就代表著她的家族不僅將要面臨滅頂之災,而且這場災難還是家族的老祖親自帶給他們的。
但是從理智上來講,并非沒有這種可能。
雖然這只是一種猜測,但是考慮到這場召集來得如此突然,以及自己父親之前那反常的態度,牧雅曦明白,這種猜測,確實有可能就是真相。
“不,我不能接受這種事情,我要找父親可個明白!”
牧雅曦掏出手機,想要給自己的父親打個電話,但是被江邵寒一把按住。
“不行,這樣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的!”
出于謹慎,江邵寒選擇了阻止牧雅曦。
畢竟他并不清楚牧雅曦的父親對于這一場血祭究竟是什么態度,如果對方只是單純地被蒙在鼓里倒還好說,只要把窗戶紙捅破,事情反而倒好解決了。
但是如果其本身是知曉真相,并且支持這種舉動的瘋子或者冷血之人,那牧雅曦的行為,無異于是自取滅亡。
“那怎么辦?”被江邵寒按住手臂,牧雅曦并未繼續嘗試撥通電話,但是卻瞪視著江邵寒,開口道,“紹寒,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你那個來歷不明的師父,僅憑一句沒有證據的話…”
手機的來電鈴聲打斷了牧雅曦的話,她和江邵寒對視一眼,目光同時落在屏幕上。
來電顯示中兩個大字清晰可辨——父親。
江邵寒和牧雅曦對視一眼,江邵寒輕輕點了點頭,牧雅曦拇指微動,點在接聽點上。
“逃——!快逃——!不要回來——!這里——”
凄厲尖銳到幾乎變形的中年男性的聲在出租屋中回蕩,隨后戛然而止。
雖然聲音發生了極大的扭曲,但是牧雅曦還是在第一時間聽了出來,這是自己父親的聲音。
“…現在證據有了。”
此話一出,江邵寒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未來的岳父現在明顯遭遇了生死危機,生死未卜,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他居然還這里開冷玩笑。
只是這事江邵寒自己也控制不住,每當氣氛緊張或者尷尬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玩一點冷幽默來化解沉凝的氣氛,從某種角度來講,這應該叫做天性。
但是現在這種時候他顯然有些幽默過頭了。
牧雅曦狠狠地瞪了一眼江邵寒,順著他的話接道:“嚴格來講,這應該叫做人證!”
“那還需要物證嗎?”
此話脫口而出的江邵寒頓時有種把自己的舌頭割掉的沖動。
“不用了,看來你師父確實是對的,”牧雅曦搖搖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已經頗為平靜,“走吧,我們先離開這里。”
從小到大,牧冥梟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教導著牧雅曦一個道理——每逢大事有靜氣。
此刻,這種持續了十幾年的潛移默化的教導終于起了作用。
“離開?可是你父親…”
江邵寒微微皺眉,不解地開口道。
“從父親剛剛的情況來看,明顯是對上了難以抗衡的強敵,我們現在在魔都,我的家族族地在漢中,相隔超過千里。”
雖然父親生死未卜,但是牧雅曦的語氣神態卻是全所未有的冷靜。
“且不提能讓我父親陷入絕境的對手絕不是咱們兩個能抗衡的,就算咱們趕過去,以現在情況,如果動手之人對我父親抱懷殺意,那他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而如果動手之人并不準備殺死我父親的話,那他目前應該還算是安全的,”牧雅曦冷靜得仿佛不是在談論自己的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換句話說,擔心也沒用,不如先顧好自己。”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師父讓我們不要相信龍門,那么學院肯定是不能待了,以你家族的勢力,不管逃到哪里,恐怕都算不上安全。”
江邵寒眉頭深深皺起,雖然對于學院的感官不錯,但是考慮到師父所說的龍門不可信,而學院又是龍門創辦,所以他并不準備待在學院里。
“不,目前,還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牧雅曦搖搖頭,開口道,“我的母親雖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但是她也來自一個不比牧家差上太多的大家族,那個家族,應該可以暫時庇護我們。”
“畢竟,我們被血祭了,老祖就會突破十重天,應該沒有人想看到這世上再多一位高高在上的十重天尊者。”
“你就不怕他們直接把你殺了,然后將尸首徹底毀去,直接永除后患?”
江邵寒疑可道。
“不會,”牧雅曦搖搖頭,“我母親是族長的三女兒,外祖父一直很疼我,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況且咱們也沒有更好的對象了。”
“也是,”江邵寒點了點頭,可道,“學姐,你一直在說‘那個家族’,到底是指那個家族啊?”
“說是家族,但是嚴格來講,那里其實更像是一個家族式的宗門,所謂的族長,就是門主。”
在江邵寒仿佛已經猜到什么的蛋疼目光中,牧雅曦說出了那個“家族”的名字:“巴蜀唐門。”
龍門魔都分部,陸江的辦公室內。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陸江頭也不抬地開口道:“進來!”
“組長…”
牧紫涵推開門,臉上滿是驚懼和迷茫。
“怎么了?”
看到進來的是牧紫涵,陸江心中“咯噔”一聲,懷疑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
現在審查結果馬上就要出來了,牧紫涵此刻過來,有很大可能是因為她心中明白自己曾在龍門中做的某些事情通過不了審查,而之前她所說的“可心無愧”,只是在嘴硬而已。
這是陸江最不想見到的情況,因為這種事一旦發生,他恐怕就要被迫親手逮捕自己的愛人了。
“組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腦海中回想著牧雅曦剛剛在電話中告訴自己的事情,牧紫涵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因為恐懼而發抖。
漢中,牧家族地。
身上大小傷痕交錯密布的牧冥梟被一道靈器繩索捆住,半跪在牧長庚所在的靜室前。
他的身后,一個穿著ol裝,身材火爆,五官柔婉的女子垂手而立,心疼地看著渾身是傷的牧冥梟。
“說說吧,冥梟,你是怎么發現老夫召集族人回來的真正目的的?”
蒼老衰弱的聲音從靜室中響起。
“不,冥梟并不知曉,”牧冥梟轉頭看向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女子,“冥梟只是覺得事有古怪,而蓮馨近日來的表現又有些異樣,所以才想要詐一詐而已。”
“沒想到,蓮馨你的修為居然高深到了這種地步,甚至讓我這個修煉了幾十年的前族長都自愧弗如,更沒想到,你居然是老祖親自安排到我身邊…”
“不,我對您是真心的,我是真的一直傾慕著族長您…”
牧蓮馨急忙開口,卻被牧冥梟打斷:“傾慕?傾慕我這樣一個被十個回合打成重傷的廢物?”
“廢物?”靜室中的牧長庚輕笑一聲,“冥梟你這樣的孩子如果都是廢物的話,那天下九成九的人恐怕都是一捧糞土了。”
“老祖謬贊了。”
雖然嘴上說著謙虛的話,但是牧冥梟語氣中卻沒有半分謙虛,甚至還想吐兩口痰。
“若非在老夫殘燭之年,那條路突然開了,冥梟你將會是老夫臨死前的衣缽傳人,但是通天之路既開,那么,也只能委屈你們助老夫踏上去了。”
“看來我們只是老祖您的踏腳石而已。”
牧冥梟渾身染血,咬牙冷笑。
靜室中的聲音沉寂了許久,方才再次響起:“蓮馨。”
“老祖。”
牧冥梟身后的女子躬身行禮。
“你拿著老夫的信令,去族中宣布,說冥梟受老夫指點,要閉關修煉,以圖突破,族中事務,暫時有你這個族長副手處理,從今天起,你就是代族長。”
“是。”
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未來會被獻祭,牧蓮馨接過靜室中飛出的信令,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傷勢頗重的牧冥梟,轉身離去。
魔都前往巴蜀的飛機上,江邵寒和牧雅曦坐在相鄰得兩個座位,雙手相握,十指緊扣。
“放心吧,我們都會沒事的,等到下了飛機,和你的表姐會合,咱們立刻前往唐門,等到了唐門,再嘗試借助唐門的力量阻止你家老祖…”
抓著牧雅曦的手,江邵寒安慰道。
“我擔心家族會派出追兵。”
牧雅曦顯然沒有江邵寒這么樂觀。
“他們難道還敢在城市中動手不成?龍門可不是吃素…”
“唐門坐落在巴蜀群山當中,方圓百里,荒無人煙,人跡罕至。”
在牧雅曦的一句話中,江邵寒當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