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被遺忘的人,一張老照片
盡管某人在堪薩斯度過了相當之長的一段時間，可距離閃電俠回到主宇宙時空才不到半天左右。
他處理完了中城警局的工作，順便搜索關于正義聯盟各個成員的信息，并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超人出現在大都會，是希望的燈塔。
蝙蝠俠作為都市怪談，流傳在哥譚的街頭巷尾。
神奇女俠走出天堂島，成為了外交大使，前天剛在白宮結束談話。
…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巴里終于確信自己回來了，改寫閃點的錯誤，挽救犯下的錯誤。
“只是，盧克呢？”
閃電俠努力回憶，他明明記得氪星大表哥跟著自己一起，可后來就消失不見了。
期間有發生過什么意外嗎？
“嘶，頭又開始痛了。”
他抽了一口冷氣，腦袋微微泛起痛楚。
這是記憶融合帶來的后遺癥。
兩個時空的所見所聞互相碰撞。
舊的會被新的覆蓋，就像是游戲存檔一樣。
這種情況，巴里在閃點世界也遇到過。
他在那里呆的越久，對主宇宙時空的一切淡忘得越快。
“還是完成韋恩醫生交給我的任務再說。”
巴里的疑惑只維持了短暫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還有一份“快遞”沒有送。
紅色的殘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公寓里。
片刻后，他就出現于蝙蝠洞里。
趁著記憶還沒有完全消失，閃電俠需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蝙蝠俠說清楚。
相比起韋恩醫生破落的基地，布魯斯安家的巢穴顯得要氣派很多。
上百個高清屏幕拼接的監控器陣列，讓蝙蝠俠能把哥譚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角落都盡收眼底。
巨大顯眼的機械恐龍，各種高科技道具，如同坦克的蝙蝠戰車，還有蝙蝠俠與羅賓的制服…
看到這些熟悉的東西，巴里內心生出一股安全感。
這一切并非幻夢，而是真實。
“禮物？”
蝙蝠俠用與他老爸一樣，喉癌晚期的沙啞嗓音說道：“我沒有過節日的習慣，而且圣誕節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
布魯斯不知道巴里為何突然登門拜訪，還特地準備了一份禮物，這是正義聯盟內部的某種活動？
還是無聊的惡作劇？
閃電俠和綠燈俠這兩個人，他們時常會為了活躍團隊氣氛，搞出一些…不著調的游戲。
比如，關于自己選擇貓女，還是塔利亞的打賭——蝙蝠俠早就知道，默默地把參與的那些人記在小本本上。
另外，他很欣慰超人沒有成為其中的一員。
克拉克還是比較穩重的，如果對方能把托舉飛機、救困在樹上的貓咪，還有和露易絲萊恩談戀愛的時間，都用到打擊罪犯，處理國際糾紛上就更好了。
瞭望塔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蝙蝠俠一個人在處理。
他負責發號施令，超人和其他成員負責執行。
清晰完整的分工合作。
“相信我，這份禮物對你來說很重要。”
閃電俠絲毫不知道，他已經上了蝙蝠俠的小本本，繼續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跟你說一個故事，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四十分鐘后，巴里隨手拿起管家阿爾弗雷德送來的紅茶，大口灌了兩口，緩解喉嚨的干燥。
他把一切全部說出，然后并未如愿，看到蝙蝠俠有額外的情緒表露。
對方依然是那副冷漠、淡定的面癱樣子，瞧不出有任何的驚訝，以及…內心活動。
太嚴肅了。
巴里默默地想道。
“整個世界因為你試圖阻止母親被害而改變了…”
布魯斯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撐住下巴，似是思考著什么。
“沒錯。而且在我糾正錯誤之前，那個世界差點處于毀滅邊緣。”
閃電俠補充道。
“所以說，現在一切都回歸‘正軌’了？”
蝙蝠俠眉頭緊皺，他不太喜歡失去控制的感覺。
一場危機切實發生，可自己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你的警惕性和危機意識都下降了，布魯斯韋恩！”
蝙蝠俠如此想道。
他對別人要求嚴格，同時也對自身毫不松懈。
隨著內心深處那股不安全的感覺加重，蝙蝠俠決定是時候該更新一下各種方案計劃了。
“應該是的。”
巴里并沒有意識到，他的幾句話對蝙蝠俠產生莫大的影響。
要是讓閃電俠知道，正義聯盟的大腦又開始更新自己應對危機的備用方案，肯定會被嚇到。
畢竟有之前血淋淋的教訓放在那里，毀滅軍團襲擊正義聯盟，然后差點兒讓后者全員團滅。
而反派使用的手段，正是蝙蝠俠制定的“防御計劃”。
那一次，讓正義聯盟受創嚴重。
“不用太過自責，巴里。”
蝙蝠俠大腦轉動的速度總是快于常人，進行簡單地反思后，他罕見地開始安慰閃電俠。
“如果我擁有你那樣的力量，我也絕對會嘗試同樣的事情。”
犯罪小巷的兩聲槍響，至今都是隱藏在布魯斯內心深處的漆黑夢魘。
如果能不造成其他負面影響，進而改變那場悲劇，他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可惜換不得。
“謝謝。雖然我成功回歸，可有個跟我一起同行的人，他卻不見了。”
巴里終于想起消失的氪星大表哥，對蝙蝠說道：“他叫盧克，是超人的表哥——說起來氪星到底有多少幸存者？”
“我之前以為，克拉克只有卡拉這一個氪星親人呢。”
蝙蝠俠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
他下意識抿緊嘴唇，表現出極其微妙的情緒反應。
又有一個氪星人？
這才是蝙蝠俠關注到的重點。
他并不在乎克拉克有多少親戚朋友。
如果那些氪星人來到地球，成為像超人那樣強大的存在，這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嚴重后果。
并不是每個氪星人，都像克拉克或者卡拉那樣，選擇融入人類世界，接受文明的同化。
比如之前的佐德將軍。
“也許我應該去找萊克斯盧瑟，想辦法得到他手里人工合成氪石的配方。”
盡管蝙蝠俠和超人之間的友誼（基情），是不可撼動的。
但是，這與他增加氪石儲存量，針對對方并不相悖。
交情歸交情，責任是責任。
像是機器一樣冰冷、理智的蝙蝠俠，向來分得很清楚。
超人的大表哥…
他把這個也記在小本本上。
“你確定那個…氪星人，他不是提前下車，或者被拋到其他地方了？”
蝙蝠俠沉聲問道。
“不太確定。所以我才會向你求助，蝙蝠俠要找一個人，無論他躲在哪里，總能被發現。”
閃電俠難得說了一句漂亮話。
“那你等會兒畫一張肖像，然后我用瞭望塔的系統進行全球范圍的搜索，看能不能找到目標。”
蝙蝠俠無動于衷，沒有意義的贊美，不會讓他內心產生絲毫波動。
“好了，關于閃點的故事已經說完，你的禮物也該拿出來了。”
巴里默默地把信件放在桌上，而后有一陣氣流輕輕拂過蝙蝠俠的面罩，站在面前的紅色人影已經離開。
這種重要的時刻，不應該有其他人在場。
蝙蝠俠眉頭微微一皺，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等待了幾秒鐘，才緩緩地伸手拿起那份“禮物”。
拆開信封，打開折疊的紙張——
“親愛的兒子：
關于生活，我只了解一件事。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偶然發生的，而有些則是我們造成的。
巴里艾倫一直被過去困擾。
但自從成為閃電俠，他就將那些不快的記憶拋諸腦后。
他找到了真愛、家庭、以及朋友。
巴里認為自己已經擺脫了過去的陰影，但有些人卻不會讓他逃離殘酷的現實。
當巴里向我尋求幫助的時候，我曾將他拒之門外。
我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
我只是一個被自身無法忍受的痛苦所腐化的人。
我只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卻被稱作好人的人。
我是一個對生活毫無留戀的人…”
當蝙蝠俠看到末尾那一行字——“一直愛你的父親，托馬斯韋恩”時，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終于松動。
有人說，很難想象蝙蝠俠大笑是什么樣子。
可比起那個，更難以想象的是蝙蝠俠會流淚。
高大的，漆黑的背影摘下頭罩，盯著那封跨越時空的信，看了很久很久。
英國。
倫敦。
一處博物館。
戴安娜正在用專業的刷子，給來自古希臘帕特農神廟的埃爾金大理石雕塑做著清潔。
她有著許多重身份，既是正義聯盟的神奇女俠，也是天堂島派遣的外交大使，更是業界有名的歷史文物收藏家、鑒賞家。
“普林斯女士，你上周末有什么活動嗎？”
一起工作的年輕教授主動找著話題，這一行漂亮的女性是稀有生物。
像戴安娜這樣富有而美麗，并且聰明的完美女性更是罕見。
盡管聽說對方的追求者絡繹不絕，足以排成一條長龍。
可自認為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教授先生，仍然想要加入其中，與之競爭。
按照他打聽到的消息，這位名為戴安娜普林斯的美麗女性來自希臘，出生于富豪之家，精通多國語言，尤為擅長鑒賞古物。
年輕教授已經想好了，先從興趣愛好入手，用自己淵博的學識，風趣的談吐，制造良好的印象。
這是一場持久戰。
他很有耐心。
“沒什么特別有趣的。”
戴安娜專心致志的工作，隨口回答道。
上周的活動？
她除了去瞭望塔報道，然后以亞馬遜公主的身份，出席白宮、聯合國等國家機構召開的重要會議，貌似就沒有其他的安排了。
盡管來到人類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神奇女俠仍然覺得自己并未徹底融入。
很多地方都不太適應，尤其在生活方面。
記得剛離開天堂島，戴安娜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扭動一下那個叫“水龍頭”的東西，管子里就會自動噴出清水？
四個輪子的鋼鐵殼子，為什么能穩定地快速行駛？
還有冰激凌到底使用了何種魔法，才會如此之美味？
…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且沒有人交流。
那是一段比較艱難的日子。
閃點結束后，新52的全新多元宇宙。
神奇女俠的起源有所更改，她被確認是宙斯的私生女，并沒有參與一戰，而是受到一個遇難海員的告知，發現戰爭之神阿瑞斯肆虐人間。
于是，她作為亞馬遜公主，天堂島的外交大使，走進人類世界。
而后加入正義聯盟，對于其中的成員，戴安娜也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超人性格溫和，但不是合格的戰士。
蝙蝠俠沉默寡言卻總有計劃，同時也很固執，如同古希臘的戰術家。
閃電俠和綠燈俠有時候過于跳脫，充滿了不成熟的幼稚。
而海王…
戴安娜努力想了一下，只有一個“會和魚說話”的單薄印象。
可憐的鋼骨，火星獵人，更是毫無存在感。
“下周有個文物展會，聽說像阿伽門農的黃金面具，阿爾忒彌西翁的宙斯像都會展出。”
年輕教授鋪墊了一大通，接著說道。
“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
戴安娜輕輕搖頭，無言拒絕。
希臘神話都是她家親戚的那堆破事，毫無新鮮感。
花了點時間完成工作后，戴安娜禮貌性說了一聲再見，不顧年輕教授心碎的眼神，離開了博物館。
她在不是神奇女俠的自由時間，偶爾會去逛街，然后看電影。
當然，甜食是必備之物。
這樣的空閑日子并不算多，因為正義聯盟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會呼叫自己。
“不知道為什么，總有心緒不寧的感覺。”
戴安娜回到自己的公寓，她最近時常會做噩夢，但卻完全記不清夢中發生過什么。
像是過去的回憶找上門來，拍打著記憶的門扉，不斷地讓她在深夜被驚醒。
“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戴安娜的視線透過窗戶，看向奧林匹斯的方向。
是眾神弄出了什么事，還是阿瑞斯重新歸來？
她的目光移動到床頭上，那里有個洋溢神力的金色頭盔。
阿瑞斯已經被打敗，現在戴安娜才是戰爭之神。
難以捋清思緒的神奇女俠，甩了甩海藻般的烏發，不再糾結想不通的問題。
她抽個時間去一趟奧林匹斯，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戴安娜拉上窗簾，脫下外面的大衣，走進放水的浴室。
溫暖的水流順著額頭一路滑落，雪白的肌膚被水汽包裹，勾勒出朦朦朧朧的美妙身影。
擦干頭發，披上浴袍，戴安娜坐到電腦面前。
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人類世界的科技比魔法要好用的多。
她一邊瀏覽網頁，一邊聽著古老的歌謠，似乎已經適應了一部分的現代生活。
“你，到底是誰？”
片刻后，戴安娜的目光習慣性定格在桌上的一張老照片上。
畫面微微泛黃，稍顯模糊，顯然是經歷了時光的沖刷。
內容是一男一女親密地依偎，猶如情侶，背景是落進海平線的夕陽余暉。
很美好的一幕。
但是戴安娜望著照片里，那個帶著幸福笑容的自己，感覺有些奇怪。
她想不起這件事了。
“是什么遺忘的魔法，令我失去了這段記憶嗎？”
戴安娜眉頭輕蹙，這張照片是她離開天堂島之前，在海灘上撿到。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找過任何人詢問。
不知道為什么，神奇女俠只想單獨保存，并不愿意與人分享。
“我會找到你的。”
戴安娜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張老照片，語氣中透出微妙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