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人族當自強
看著從洞府外面進來的伏羲和神農，軒轅稍微有那么一點失望。
這伏羲和神農來的也太快了，他都還沒來得及調教好顓頊呢。
不過，人來都來了，他總不能在把人趕走，因此，軒轅也只能起身迎接道：“兩位皇兄來了，快請坐。”
等到三皇都落座之后，顓頊也是在一邊陪坐下來。
“我說皇弟，玄囂那小子應該還能干一陣子吧，你現在把顓頊叫來做什么？”
坐定之后，伏羲看著面前的顓頊，也是有些奇怪的向軒轅問道。
聞言，軒轅面色一正，肅然道：“兩位皇兄，我覺得宜早不宜遲，有些事情現在是時候該告訴顓頊了。”
聽到軒轅這么說，伏羲和神農的表情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們當然知道軒轅指的是什么，但是他們不知道軒轅為什么這么急。
看著伏羲和神農的表情，軒轅也是會心的解釋道：“就在顓頊來之前，又有圣人弟子去了人族，欲要收顓頊為徒。”
伏羲和神農恍然。
這種事情他們都經歷過，所以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關竅。
誠然，這些圣人弟子確實給人族帶來了一些幫助，但這也同樣是圣人干預人族內政的一種手段。
一次兩次或許還好，但長此以往下去，人族的人皇甚至都有可能落入圣人的掌控，他們想讓誰成為人皇誰就能成為人皇。
甚至于，等到他們這些昔日的人皇在人族的影響力逐漸消退之后，整個人族都有可能落入圣人的掌控之中。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人族必須在人皇的事情上做出改變。
略作沉吟，伏羲看了一眼顓頊，然后對著軒轅道：“所以說，皇弟你打算讓顓頊來承擔這個重任嗎？”
軒轅點了點頭。
他道：“伏羲皇兄你可能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神農皇兄，你看著顓頊是不是有些眼熟？”
聽到軒轅這么說，神農微微一怔，隨即神色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難道說他是......”
軒轅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雖然我還不能確定，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可能性極大。”
軒轅此言一出，神農的神情就變得更精彩了。
他是親眼見過蚩尤和軒轅的。
只是，雖然顓頊在性情什么的方面和當初的蚩尤是有些相似，但是顓頊可是軒轅的孫子啊！
所以神農就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然而現在軒轅都這么說了，那還能有假？
可是這樣一來，曾經的競爭對手，一個一口一個大哥，一個一口一個賢弟的兩個人，現在變成了爺孫關系......
想到這里，神農也是不禁苦笑一聲。
這關系貌似有點亂。
伏羲聽著神農和軒轅的對話，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我說你們兩個，在那里打什么啞謎？”
神農看了伏羲一眼，又看了一眼同樣有些迷惑的顓頊，搖頭笑道：“這件事回頭再跟你說，現在我們還是先跟顓頊說一說人族的真正情況吧。”
聽到神農這么說，伏羲雖然還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著座下的顓頊，伏羲正色問道：“顓頊，我問你，你可知人族從何而大興？”
“回圣皇。”面對伏羲的問題，顓頊有條不紊的回答道：“人族自圣皇出而大興，歷經三位圣皇，才有了如今人族的地位。”
伏羲微微點頭：“你說的沒錯，那你可知，吾等三皇從何而來？”
三皇從何而來？
顓頊微微一怔。
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想過。
見狀，伏羲輕輕一嘆，緩緩道：“上古時期，圣母女媧創造一族，是為人。當時洪荒之上巫妖爭霸，我人族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種族。”
“后來，巫妖為了爭奪這天地霸主的位子，兩敗俱傷，雙雙沒落，我人族才有了發展起來的機會。”
“正值此時，天道降下箴言，人族當大興，成為新的天地主角。”
“在此之后，眾圣聚于紫霄宮，定下人族大興之計。”
“從那以后，人族便有了天定人皇之說。”
“所謂天定人皇，顧名思義，即被上天所選中的人皇。”
“這般人皇，一出生便會受到關注，然后就會有圣人門徒出山教導，輔佐，直至完成人皇大業。”
“我，還有兩位皇弟，都是天定人皇。”
說完這些，伏羲看著顓頊，沉聲問道：“知道了這些，現在我問你，你覺得人族能大興至今，靠的是什么？”
面對伏羲的問題，顓頊幾乎沒有經過什么思考，便斷然回答道：“靠的是我人族上下一心，靠的是我人族同心協力，當然，也離不開三位圣皇的領導。”
顓頊的回答讓伏羲十分滿意。
然而他還是故意問道：“難道不是靠蒼天所愛，圣人所鐘？”
顓頊大笑：“若是如此，那蒼天為何不選擇別的種族？圣人又為何單單在我人族布道？”
“說得好！”一旁，軒轅大聲笑道：“皇兄，現在你相信顓頊足以擔得起大任了吧？”
伏羲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欣慰：“如果這都不夠，那我也不知道誰才能擔當大任了。”
言下之意，卻是已經贊同了軒轅的想法。
說完，伏羲又看向了顓頊，正色問道：“你可知三皇五帝之說？”
聞言，顓頊神色微動，隨即搖頭：“不曾。”
對于顓頊的回答，伏羲也不意外。
他淡淡解釋道：“所謂三皇，指的便是我，神農皇弟，以及軒轅皇弟。”
“至于五帝，則指的是接下來的五位人皇。”
“而不管是三皇還是五帝，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都是天定人皇。”
“在天道箴言中，人族當歷經三皇五帝，方才能真正大興。”
聽到伏羲這么說，顓頊神色微動。
他道：“我在來此之前，有圣人弟子到人族欲要收我為徒，也就是說我也是天定人皇，且為五帝之一？”
伏羲沒有否認。
他只是問道：“你怎么看這件事？”
顓頊坦然道：“我若為人皇，定然是憑借著自己的才能，取得大家的認可，又何須他人相助？”
伏羲笑了笑：“那如果這個時候那些圣人弟子又要收別人為徒，說你不是天定人皇，他們選定的人才是呢？”
顓頊愣了一下，隨即陷入了深思。
見狀，伏羲嘆息道：“看來，你也意識到這中間的問題了。”
顓頊沉吟片刻，不是很確定的問道：“圣皇的意思是，圣人是想利用這種方式來操控我人族？”
伏羲輕笑：“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一次兩次，或許天定人皇之舉確實能讓人族發展的更加穩定，但是長此以往下去，人皇，究竟是人族的人皇，還是圣人的人皇呢？”
“在軒轅皇弟之后，人族大興的根基其實已經打下，此時只需要有一個沉得住性子的人皇帶領人族穩步發展，人族大興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他們欲在三皇之后再立五帝，其用心，已經不言而喻。”
“若是后續的五帝依舊由圣人欽點，圣人弟子教導，那么五帝之后，人族恐怕只知圣人，而不知人皇了。”
“所以說，五帝其實就是用來抹除我等在人族的影響，同時擴大圣人在人族影響的工具罷了。”
伏羲這一番話在顓頊耳邊響起，說是振聾發聵也毫不為過。
顓頊之前雖然也隱隱覺得有些問題，但是看得終究沒有伏羲這么透徹。
深吸一口氣，顓頊起身，對著伏羲、神農、軒轅三人行禮道：“還請三位圣皇告知，顓頊要如何做，才能使我人族自強！”
“此時還需看你自己。”軒轅出聲道：“我與兩位皇兄為天道所限制，輕易不能離開這火云秘境。不過，你也無需束手束腳，放膽去做便是。無論什么時候，我們都會全力支持你。”
其實，軒轅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他覺得顓頊可以比他們做得更好。
聽到軒轅這么說，顓頊只覺得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既然如此，顓頊定不會辜負三位圣皇的期待！”
“去吧。”伏羲揮了揮手，不再言語。
顓頊離開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伏羲看向神農和軒轅，問道：“兩位皇弟，現在你們該跟我說說，剛才你們究竟是在打什么啞謎了吧？”
聞言，神農微微一笑，然后悄悄向伏羲傳音。
聽完神農傳音的內容，伏羲頓時一臉的驚愕：“此言當真？”
見狀，神農微微一笑，道：“我還會在這種事情上哄騙皇兄你不成？皇兄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皇弟。”
伏羲看向軒轅，只見軒轅也是點了點頭。
伏羲搖頭失笑：“如此一來，我人族的勝算，卻是又高了幾分。”
聽到伏羲這么說，神農和軒轅也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從火云秘境出來，顓頊再一次充滿了斗志。
原本他雖然受到了伯父少昊的重用，隱隱有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趨勢，但是在顓頊看來，人族現在根本沒有什么大事，現有的事務他動動手指就能解決，根本沒法讓他提起興趣來。
但是這一次的火云洞之行，卻是讓他改變了看法。
原來，人族在表面的繁榮之下，暗地里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危機，或者說隱患。
這一下子就讓顓頊來了精神。
正所謂與天斗其樂無窮，他顓頊從來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可以說伏羲他們交給他的任務正合他意。
他要帶領人族走出自己的路來，人族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繁榮昌盛，而不是成為別人的傀儡。
只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要先成為人皇。
雖然少昊已經隱隱有了把人皇之位傳給他的意思，但是他先前可是拒絕圣人弟子了的。
誰知道事情會不會因此而發生什么變數呢？
帶著種種思慮，顓頊回到了人族。
然后他就得知，那兩位圣人弟子依舊還在人族。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后，顓頊稍微松了一口氣。
如果按照伏羲他們的說法，他顓頊也是天定人皇的話，至少從現在看來，只是拒絕圣人弟子一次收徒的要求，并不足以讓他被直接放棄。
只是，如果后面對方還要收他為徒的話，他該怎么做呢？
略做沉思，顓頊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少昊的幫助。
以顓頊的身份，想要見到少昊自然不難。
“顓頊，你回來了？”看著走進大殿的顓頊，少昊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小小年紀就得到了圣皇的召見，我都沒有過這種待遇啊！”
顓頊輕輕一笑：“伯父言重了。不過，我這一次來找伯父，卻是有一件事需要伯父相助。”
“什么事你說吧。”少昊都沒問是什么事情就答應了下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你盡管說。畢竟，人族的未來可是在你手上啊！”
聞言，顓頊也是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聽完顓頊的請求，少昊微微一愣。
他有點沒搞懂顓頊想要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少昊的疑惑，顓頊解釋道：“伯父你只要幫我就行了，此事和圣皇的吩咐有關。”
少昊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馬上差人去做。”
“那就麻煩伯父了。”顓頊道。
一段時間過后，人族當中又出現了一個傳言。
顓頊為天定人皇，將在少昊之后繼承人皇之位，如今已有圣人弟子來到人族輔佐顓頊。
消息傳開，并沒有在人族引起太大的波瀾。
畢竟，顓頊不但是少昊的侄子，而且被少昊委以重任，與此同時顓頊在人族也是賢名遠播，他成為下一任人皇，沒有人會意外。
唯一能稍微引起人們一點興趣的，大概就是圣人弟子前來輔佐這件事了。
要知道，這可是只有當初的三位圣皇才有的待遇，現在的人皇少昊都未曾有過。
難道說，人族又要出一位可以媲美三位圣皇的人皇了嗎？
無數人暗暗猜測著。
而隨著消息的傳開，顓頊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輿論的作用是相互的。
圣人欲要以天定人皇的名頭來操控人族，他也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現在，他先把這個消息傳開，坐實他自己天定人皇的名頭，這樣一來，就算他后續不按照圣人的安排好的劇本走，圣人難道還能再否認他這個天定人皇，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顓頊很期待最后的結果。
反正，他是沒打算拜師。
如果人族依靠自己就能夠強大起來，為什么還要任人擺布？
既然人族可以自強，為何還要事事仰人鼻息？
他不覺得那兩位圣人弟子可以幫到他什么。
要大興人族，他自己就可以做到。
人族，當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