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賭局
知道的越多，對于這個世界就越發敬畏。
林軒曾經因此鄙視石杰人，沒想到今日卻被殷若拙以同樣的理由鄙視。
也不能說是鄙視，殷若拙的性格做不出鄙視他人的事情，他只是用平淡的語氣陳述一件關于自己的丑事，沒想到臉疼的是林軒。
若論對于這個世界的了解，當然是殷若拙更多。
這里就有人要問了，林軒穿越前沒有查過仙劍奇俠傳世界的資料么？穿越者知道的東西怎么會不如土著多。
林軒當然查過資料，林軒也知道所謂的“劇情”，但那又如何？
蜀山至殷若拙共有二十六代掌門，劇情里只有徐長卿等寥寥幾人，其余的人有什么經歷？他們的經歷又有多少驚心動魄，多少愛恨糾葛？
女媧后人自遠古時代傳承至今，林軒能夠說出來的唯有紫萱，林青兒，趙靈兒，李憶如，韓小蠻，其余的呢？要知道，每一代女媧后人的命數都充滿崎嶇。
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不管是游戲還是電視劇，都只截取了一段時間的故事，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瓢水。
林軒便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從一瓢水中看出整個歷史長河的運行軌跡。
但殷若拙可以。
蜀山的藏書樓有一本《蜀山仙劍志》，是蜀山自撰史書，以干支紀年記載了蜀山劍派歷史上各個年份的重大事件。
在這份記載中，有關于那些沒有提及到的掌門的精彩故事，有不同時代的女媧后人對抗邪魔的英勇悲壯。
林軒和李逍遙說的“女媧后人除了紫萱沒人活過三十歲，有的甚至活不過二十歲”只是根據僅有的幾個樣本分析出的結論，但這結論是對的。
《蜀山仙劍志》中記載了十幾位和蜀山有過關聯的女媧后人的故事，她們沒人活過三十歲，除了紫萱。
這些蜀山天才，女媧后人，有的比殷若拙境界更高，修為更強，有的比林青兒趙靈兒更加精才絕艷，但無一人可以打破悲劇命運。
成親之夜殷若拙離去，是因為他領悟到了上善若水，決心擔負起光復蜀山的重任，十年前沒有出手，便是因為翻看了《蜀山仙劍志》，生出了膽怯。
寧折不彎的劍氣彎了一次之后，殷若拙只剩下上善若水，蜀山確實在他這一代得到了光復，姜明之亂的影響被逐步抹去，但他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他對命運唯一的反抗，仍舊是這種無聊的消極。
甚至，他把寶壓在了林軒身上。
林軒的修為比不過他，也打不過他，但林軒顯然更加有魄力，有沖勁，一如當年的蜀山先輩，當初的女媧后人。
那些人失敗了，但他們反抗過，死的轟轟烈烈，死的不留遺憾。
對于那些人，殷若拙只有敬重和佩服。
林軒道：“我不管你知道多少世界的真相，也不管天數命運究竟如何，我只問一個問題，我徒兒在哪兒？”
殷若拙道：“鎖妖塔，你不是知道么？”
“我說的是月如。”
“她也在鎖妖塔。”
“她本不該在鎖妖塔。”
“本不該如此的又不是只有她，道友做了這么多，也該允許命運做出一些改變。”
“這倒也是，做人不能太雙標，我能改，命運當然也能改，但你抓了我徒弟，不會覺得這事就能這么解決吧！”
“你要和我打一場？你打不過我，更別說蜀山劍派四處都是陣法，我若是驅動那些陣法，道友必敗無疑。”
“殷若拙，你似乎忘了，我還有兩個道侶，其中一個道侶，有兩個徒弟在朝廷為官。”
“那又如何？”
“那你就該明白，王朝氣運對于修士有多少影響，你的先輩沒有告訴你么！”
林軒拍桌而起，單手伸向半空，一條虛幻的金龍環繞在蜀山周邊，那不是真元仙元，而是中原王朝的龍氣。
劉晉元被賜予“尚方寶劍”，所到之處如帝親臨，幽若和白素貞以此引動王朝氣運，驅使龍氣環繞蜀山。
幽若當過幾十年皇帝，白素貞是蛟龍之軀，即便只有尚方寶劍，引動的龍氣也足夠傷害到蜀山的根基。
蜀山并非沒有被人間王朝的大軍包圍過。
數十年前，溫策率領大軍炮轟鎖妖塔，魔尊重樓現身，一記魔血彈讓溫策麾下全體將士尸骨無存，全然不在乎王朝氣運。
但溫策不會天子武學，沒有引導王朝氣運的能力，魔尊重樓是仙劍世界最最頂尖的強者，實力比肩伏羲，自行打破天地束縛，去找尋更強的力量。
讓蜀山面對被天子武學引導的王朝氣運，殷若拙還真不敢賭。
殷若拙沒見過天子武學，但他高深的境界察覺到了這一招的可怕，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私心損害蜀山的利益。
思索片刻，殷若拙道：“我同意和你切磋一場，但我要加碼。”
“加什么？”
“賭李逍遙能不能在你失敗之前，從鎖妖塔中帶走趙靈兒和林月如，若你輸了，這件事你不能再插手，若你贏了，這件事我不再插手。”
林軒道：“不夠，若我贏了，我要看你蜀山先輩記錄的歷史大事件。”
“可以。”
談好條件，兩人不再是劍拔弩張，不多時，李逍遙到了蜀山，聽聞兩人的賭局，一方面是惱怒，一方面也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林軒笑著摸了摸李逍遙的腦袋，道：“成親了就是男人，男人不能說不行，明白么？”
“我明白，師父，你為何不提前阻止他？”
“因為道理都是打出來的，不打一場，他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不如一次全甘心。”
酒劍仙冷哼道：“甘心個屁，一群混蛋。”
林軒不甘示弱，反問道：“你在說你自己么？”
“我是大混蛋，小子，跟我來，我和你說說你可能遭遇到的危險。”
“鎖妖塔很危險么？”
“當然，鎖妖塔中的妖魔，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也強得多。”
看著兩人的背影，殷若拙道：“當初師父說師弟浮躁，難成大道，沒想到，他才是最可能成為劍仙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