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話中,大禹殺防風氏是為了立威,確定他自己“九州王”的身份,因為防風氏算是東夷地區以及東南丘陵地帶的巨人王了,之前在吳回地盤上鬧事的“汪芒氏”巨人,就屬于防風氏中外遷的一個氏族。
從關系上來說,是親戚。
但是現在這一次,文命并不想當九州王,而且這個大會的召開,本身也僅僅是為了慶祝東夷地區治水結束的聯歡會而已。
所以,雖然“執玉帛者依舊萬國”,但是卻沒有了立威的嚴肅性質。
但是防風氏似乎本身也有嚴重的拖延癥,此時的他,拖拖拉拉的過來,看到這里的人群亂哄哄,他頓時心中一樂。
“看來也沒遲到,這都沒開始。”
打卡上班總是喜歡在最后一分鐘,一步之差就是天堂地獄。
之前也有人告訴防風氏,要他出面投票,選舉東夷的新君,但是防風氏大為惱怒,表示新君怎么能選擇一個中原人,對此持有反對的意見。
他當時和東夷那些首領表示,即使姒文命有大功勞,大功績,也不能借此機會成為東夷的領導者,畢竟東夷現在還是東夷,多是歸功于文化獨立。
當年黃帝為了平定東夷,決定使用文化入侵,而讓他的兒子少昊來這里治理,并且請蚩尤進行輔佐,如果不是后來蚩尤自己單干造反,和黃帝打起來了,如今的東夷,怕是早就成了中原的版圖了!
現在,如果再來一個中原首領,那東夷被同化的命運,已經可以預見了!
但是東夷首領們輪番上陣勸說,對他進行拉票,防風氏不堪其擾,只能口頭答應,要來這里投姒文命一票,但心里想的是,老子來了這里,立刻就改成反對票!
不過防風氏此時看到,這幫東夷首領,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還帶有一種期盼?
“這幫人都看著我干嘛,難道他們知道了我要來這里進行反對的事情?”
防風氏心里咯噔一下,覺得有點不對勁,此時一位東夷首領站出來了,大聲道:“防風!你說我們東夷的新君,是不是應該我們東夷自己立?”
防風氏雖然疑惑,但對方這句話說得沒毛病,點頭道:“當然是了!”
“東夷的土地,是東夷之民來做主!”
“好!說得好!說得非常好!”
這位東夷首領目光大亮,邊上那些首領們也都簇擁過來,吵吵嚷嚷。
“我們東夷的人都一致認為,中原沒有干涉我們選擇新君的權利!”
“東夷的首領,需要東夷之民自己的認可,才能上位,這樣才能更好治理東夷這塊土地!”
“防風!你看到那個人沒有!他居然敢說,要干涉我們東夷人選擇新君的權利!”
首領們把防風氏推出來,當個傀儡般的領袖人物,防風氏一看,呦呵,有這么多人突然支持自己的意思了,這是好事情啊!
“東夷的新君,那必然得是東夷人啊!你是哪里來的小矮子,敢干涉我東夷選舉新君!”
“趕快滾蛋,不然我的拳頭,不留情面!”
防風氏的身材,和大人國的巨人差不多,非常高大,站在地上就投射一片巨大的陰影,直接把滄海畔的妘載都遮蓋在陰影底下。
妘載從帝江的身上一躍而下,白色麻衣迎著海風獵獵作響,負手而立,腳踏滄海之波濤....等到妘載覺得這個裝逼動作差不多到位了的時候,向前走了兩步,搖身一變!
轟隆!
一尊巨大的太陽神相,拔地而起!
防風氏的眼前,瞬間什么都看不見了,一片光明將他的視野遮蓋,被刺痛眼睛的他連續后退,驚走了不少圍在周圍的東夷首領。
等到防風氏再緩緩睜眼看世界的時候,他抬起頭,比他還要高大數倍的妘載,正低頭看著他!
“小朋友,你迷路了嗎?”
“不可以和大人隨便說話,會被打的。”
妘載的聲音震動天地,能開高達的感覺當然很爽。防風氏瞪著眼睛,傻愣愣的站著,嘴巴張大成圓形,幾乎能塞進一個小土丘。
劇烈的火光,巨大的三輪太陽,璀璨耀眼的光明,以及那蒸騰天地的灼熱云霧!東夷眾多首領的眼睛差點被亮瞎了,此時俱都戰戰兢兢,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太陽,這,這是真的太陽圖騰了吧!”
有人辨認出,妘載身上的光紋,是太陽的圖騰,東夷之地過去有類似的圖騰,日出于湯谷,火興于炎帝,但是太陽神,自古以來在東夷大地上流傳的,是日母羲和!
從沒有見過男性的太陽神!
阿載表示,過去沒見過,沒關系,現在你們見過了!
“我想要好好說話,不想動用武力,奉勸各位也和我好好說話。我讓你們去中原報備首領,三十個工作日內盡量給你們回復,你們不愿意,甚至還想讓這個巨人打死我,那我沒有辦法,我可能要先打死他,再和你們好好談了。”
妘載的太陽神相,舉起了拳頭。
“慢!”
防風氏此時舉手,表示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過去黃帝讓少昊治理我們東夷,我們的大地上,人民講信修睦,以鳥為圖騰傳承至今,當時在少昊治理的年代,人們衣食無憂,非常快樂!”
“后來我們失去了少昊的治理,土地上的人們就變得愚昧蠢笨,我現在覺得,確實是應該再一次接受先進的文化,來提升我們的民眾素質!”
妘載伸出手指:“你說的很好,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覺悟。”
“我堂堂中原百揆,也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這樣顯得我們雙方關系很緊張,對不對?你們現在看著我,一定是覺得,我開著神相在威脅你們,對吧?”
“一點沒錯,我現在就是在威脅你們!”
妘載說漂亮話沒到一句,立刻就撕了臉皮,開口就問候眼前眾多首領全家。
“我中原今天就是要干涉你們東夷的選君了!你們這個土地真是奇怪,我中原和你們通商,你們不樂意,還打人還斷交,我們派人幫你們治水,你們又想在這里搞什么新君選舉!”
“我們對你們,算是仁至義盡了!”
“話也說道這個分上,中原過去,對東夷一直是采取懷柔政策,對于你們包庇膾國、胥敖之類的蓬艾小邦,也都當做沒看到。”
“但現在,時代變了!不能再縱容你們一直這樣反復無常下去了!”
“之前天子帶兵,突襲了你們的部落,請你們當中的一些首領,去中原吃飯,這個飯,吃的有點長,大概還要吃個二十年,暫時你們是見不到他們了。”
“我想說,各位如果,真的要搞事,要和中原作戰,開始戰爭,那結果,只會比上一次更壞!而且這一次,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了!”
“到時候,我想你們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去陶唐,吃吃飯了!”
妘載收起了太陽神相,一屁股坐在祭祀神靈的高臺上,俯瞰著下面那諸多的,戰戰兢兢的東夷首領們!
居高臨下,不給半點面子!
“你們可能覺得,中原的百揆,實在是無禮至極!但是我今天就是要無禮了!畢竟不講禮在先是也是你們,東夷這塊土地,從現在開始,和華夏聯盟成為一體!”
“我把威脅的話,直接放在你們面前!你們現在距離我,不過是十步之遙!十步之內,人盡敵國國!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有多少人雄,能與我一戰!”
阿載已至,勿動!動則滅國!
東夷首領們面色漲紅,也有人不服氣,大聲吼叫:“你太過囂張了!這里是東夷的土地,這里人人都是圖騰射手!你要在十步之內殺了我們,可我們能在百步之外,就把你亂箭射死!”
“你威脅東夷,覺得一個人就能蕩平這里?這也未免太過于看不起我們了!雖然大洪水沖走了我們不少的戰力和民眾,但是如果誰要攻擊東夷,東夷即使打不過,也要和他斗一斗!”
妘載咧嘴:“你說的對,百步之外,你們或許能打到我,但是殺了我,不可能!”
“還有中原的大炮,能打三五百步,甚至六七百步,你們的箭矢還在路上,中原的火炮已經打到你們的頭上!”
“至于我,你們的箭矢,也不如我!那天下第五的箭師,已經被我亂槍射死,爾等,是要試一試我機關槍迅猛否!”
妘載拿出六根銅管,空洞的銅管指向每一個人,東夷首領們心中不知為何,看到那個怪異兵器,就打起寒顫,黑洞洞的銅管里面,似乎隨時會射出什么危險的東西。
一時之間,場面僵持起來,東夷的人們也懼怕妘載的力量,剛剛那個神相確實是可怕至極,他們一瞬間仿佛看到了神話傳說中,帝夋的身影!
帝夋羲和,浴日湯谷!
每個時代總有一些特別強橫且超出常理的人物,黃帝的時代這樣的人物有很多,少昊的時代稍有落寞,到了顓頊的時代,顓頊與康回兩人打到不周山崩,而如今帝放勛的時代,被人所熟知的英雄就是大羿。
但是現在,妘載的出現,打破了平衡。
中原又多了一個武力值超出常理的人物,而且還是神人,亦或是大煉氣士?
東夷有雷澤,里面有雷神,但是雷神未必愿意為東夷人作戰。
“載哥!我覺得,大家可以各退一步,好好談談!”
文命上前來,加入到兩方的僵持情況中,他在這里和這些東夷民眾治水許久,對他們也是有點感情,不愿意在此時弄得雙方不好看。
“文命,你太天真了。”
妘載告誡,講述道理,并不避諱東夷的首領與民眾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不與華同!”
“所以,我不是來毀滅東夷的,而是來邀請東夷的,我們將成立一個新的聯盟,這個聯盟的名字,暫時名為諸夏!入諸夏者,皆為我族,不入諸夏者,皆為我敵!叛諸夏者,其他各夏,當奮力伐之!同進退,共生死,以兄弟之邦而彼此稱之!”
妘載說出了此行來的計劃,正好是東夷選舉,乘此機會,一句把東夷的版圖,收到中原大地之中!
西戎,東夷,中原,南蠻....如此只剩下北方,中央之國,已然提前千年成型!
文命身后不遠處,地質廠的幾人,都是敬畏的看著妘載。
他們聽過妘載的名字,但沒想過居然會是如此強硬的一位首領。
從之前中原送來的一些消息中,可以知道,這位首領是非常厲害的人,包括中原的變化,那些消息中都有明確的說明,這位首領帶來了新的時代,可以說是比肩上古圣人的人物了。
“我們知道他是圣人一樣的人物,卻沒想到,他對于東夷的態度如此強橫。”
“這是顓頊帝一樣的人物啊....”
夷堅,伯益,郭支,紛紛給出對妘載的評價,而伯益對于妘載,其實是了解的更多一些的,他的父親大業,就在洪州當大法官很長時間,而中原如今的各種法律,也是妘載從南方帶來的。
“他確實是應該如此威嚴,這才是真正的法者應該有的氣勢。”
伯益的心中,把妘載美化成一個非常威嚴,且公正不阿的人,現在妘載出現,而且如此強硬霸道,并且列舉過去對于東夷的一些政策,這一幕幕,都讓伯益覺得,妘載的人設,和他自己腦補的,應該是差不多的。
“圣人....”
女嬌的眼中,也映照妘載的側影,而后看向懷中的孩子,她此時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大以后,也能成為眼前所看到的妘載一樣的人物。
啟,不就是開啟新時代的意思么?
這才是中原三王的威嚴!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這是何等的耀眼!眾目所見,誰敢不從?
“啟,你也會成為那樣的圣人嗎?”
女嬌輕聲說話,把臉貼在啟的臉上,而小小的啟,似乎被妘載的氣所震懾到,他甚至不敢啼哭,睜著眼睛,看著那宏偉光明,如太陽一樣的年輕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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