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文命完全意會錯了妘載的意思,但好在臺駘老師和文命都沒有意識到問題出現在哪里,妘載不由得繼續反省自己,下一次自己應該直接指著文命的鼻子去罵.....
這可不行啊,一群沙雕圍繞在自己的身邊,可不是得把自己帶壞了?
臺駘教導的很用心,而看到完全沉浸入老師角色的臺駘,諸多大臣已經對他不抱希望了,但是讓一些大臣感到難受的是,那些武臣完全帶入到妘載的陣營角色了。
譬如朱虎,伯貍這些人,所謂的武臣就是指代那種經常出去干架的,每次要和其他部落干架,帝能第一批、第二批想起來的人,就像是皋陶大人也很能打,但是一般想到他都是“關大牢”和“有罪”之類的事情。
像是夔,他就是中原的樂師,但是每次出征都是打先鋒,不要以為音樂家不會打仗,你知道太子長琴每次打架把琴掄起來砸人是和誰學的嗎?
什么叫戰地吟游詩人,給自家隊友上BUFF懂嗎。
而番禺、大業這種就是不太能打的,但是也擔任重要官職的,他們就屬于這個時代廣義上的“文臣”,當然了,雖然是文臣,但是單刷一個百人、千人的部落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正所謂25團本打不過,5人本我還打不過嗎。
而諸臣不開心,帝放勛就很開心。
現在看看是誰瞎了眼睛?
帝放勛一把胡子都要隨風飄揚起來,并且表示你們這些人真是彩筆,一群豬隊友,天天在朝堂上搞對立,現在還要搞事情,真不把老爺爺放在眼里是吧。
忘了那些老帝族上次怎么來和我道歉的?都給我趴下來叫爺爺!
“既然這樣,那么關于那個官職.....”
帝放勛話還沒說完,那些大臣頓時就急了!
“不行啊,帝!我剛剛聽說,他自己不想要這個官啊!”
“是的啊,不是我們不服氣啊,我們服氣的很啊,是他自己不要啊!”
“對的啊,他要是要了,我現在就雙手投降表示同意!”
“人家自己還是南方部落的首領,自家還有事情沒做完呢!”
“帝啊,你要是強行給他戴這個職務,恐怕他會對你不滿啊!”
“這是個人才啊,帝啊!你不能就這樣把他弄走了啊,你千萬不能把這個位置給他啊,不然他就生氣了啊!”
諸臣頓時找到了反向的沖鋒口,帝放勛看著他們一個個盡情表演,搔首弄姿,一把推開一個上來嘰嘰呱呱的人,點名道:
“大彭怎么不說話啊?”
彭祖正在摸魚,被點到名頓時一驚,心道壞了。
把臺駘找來就是他的事情,而且因為這事情,張揮又正好在這個點老死了,這件事情是不能隱瞞帝的,所以帝放勛已經知道了,并且對彭祖這幫人表示呵呵。
哪都有你,現在張揮說不定就是被你氣死的。
彭祖立刻表態,表示這個年輕人么還是很牛皮的啊,這人價值至少得五十張牛皮....
“我個人完全尊重他的意愿。”
彭祖開始踢皮球。
帝放勛呵呵一笑:“多大點事,司空繼續治水,現在正好共工也不干了,這個司空,我看就給這個臺駘,但是老人家不管小事,畢竟年紀大了,比我還大,現在么,就讓有崇氏的那個小子,來代理原本司空副手的位置....”
“我聽說,這個妘載當年就說要等共工不干了再來,拖了六七年,共工終于辭職....”
帝現在也是滿口不對勁的話,大家在這里過了幾天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帝放勛繼續道:“所以說,臺駘擔任司空,你們有意見嗎?”
“好啊!”
突然有人拍大腿而起:“太好了!臺駘大人重新出山,是治水之事的大好事,中原的人民總能等到英雄的出現,我對此完全不反對!”
帝放勛:“那很好啊,那就把妘載任命為百揆吧,你們回去找攝政君吧,讓他整理一下簡牘,過幾天打兩聲鼓然后發出來。”
那位大臣:“???”
帝,咱們說的這是一個事情?
“擔任這個職務,還沒有到用他的時候,自然就掛個名頭呀,怕什么呢,司空該治水還是治水,兵和人都是你們的,你們還怕他把你的兵都拿走嗎,人家現在要回南方,那就讓他回去....你們怕人家在南方搞事情嗎,我告訴你們,南方現在還有好多事情呢。”
“那大江要治理吧,伯成子高說歡兜說不定跑回去了,這是個大事情吧,然后岷山三江的大水還要影響到南方的大江,這也是問題吧?”
“那中原淮水地區,是縉云氏和一些老帝族的地方,現在他們都不是華夏聯盟的人了,我們排除一些毒瘤,加入一些新鮮血液,這不是很好嗎?”
諸大臣都傻了。
你說的真他阿母的有道理啊。
帝意已決,而且這次大臣們全程挨罵,連自己找來的治水幫手,也成了別人的老師,他們也就不再多說了,又想到張揮臨死前,托彭祖帶來的話,頓時一道道詭異的目光凝聚在了彭祖的身上。
你阿母的,罵不了帝放勛,我們還罵不得你嗎!
彭祖感覺渾身癢癢。
就這樣,中原已經決定了,就讓你來擔任百揆,所以你也不要謙虛了!
小伙紙好好干,過兩年給你提個攝政君。
當然了,帝放勛現在腦子里有個大膽的想法,百揆其實就是類似丞相的東西,現在帝已經有了點意識,覺得這個官職,或許已經可以和攝政君并列了,而且妘載作為第一任百揆,其實也能給后世起個表率作用。
非天下圣賢,不可擔任此職!
以后的人,除了不要臉的自封之外,擔任這個職務之前,肯定都要掂量一下你自己夠不夠格!
到了晚上,文命找到了妘載,說起了白天的事情,妘載總算逮到機會,好好提醒文命,自己那樣做并不是因為你理解的那種樣子!
“那么載哥,你真的是因為不懂得如何改變河道,而向那位老師請教的嗎?”
文命也慚愧的很,接受了批評,同時繼續詢問。
而妘載嘆了口氣,對文命道:“我故意裝作不懂,一來是真的需要那些另外的例子與經驗,二來,是為了讓老人家知道,他是后繼有人,他過去所摸索出來,并且整理出來的一套技藝與治水的經驗,對于后人來說,是無比珍貴的瑰寶。”
“這種瑰寶,不能因為你知曉了,而就被埋葬在過去的塵埃中,它必須要被拿出來,照耀在日月星辰之下,你不應該以自己學來的知識為傲,因為這些是有人教導你的,你是不勞而得到的,我也是一樣的。”
“而臺駘老師的經驗,是他自己在真正的治水之中摸索而得到的,這種叫做實踐,它比理論更加珍貴,是如我所說的,是可以以后你拿在手中,對著你的兒子,告訴你的孫子,告訴他們,這是過去的先行者們,一代一代積累和傳承下來的東西!”
“你要學習的東西,就是經驗,你和我作為后輩,當然學到了東西,而且是很重要的東西,這種經驗的傳承,這種先人與后人交替傳遞的精神,像是一團火....”
妘載對文命道:“你知道嗎,在燧人氏,不,在五龍氏之前,人們是如何保存火種的?天上的雷劈在樹木上,火焰熊熊燃燒,古老的人們稱呼為神火,有一個人會專門負責保護火種,失去了火種就要向其他的部落討要,會被很多部落看不起。”
“這種人,就是古時候的火神,他的后代變化,就是火正。”
“任何一種知識,文化,經驗,都是代代相傳的,沒有這些,就沒有后來者們的輕易工作,當后人隨便指著一條河道說出來‘這個可以這樣搞,很簡單’的時候,那就是我們的成功了,是我們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才給了他們這樣的自信!”
妘載對文命感慨道:
“我之前有一句沒有對薃侯說出來的話,卻要對你說了。”
“那是六個字——
為往圣繼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