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這個詞匯出現在腦子里的一瞬間,妘缶就知道,這一下不是斷后不斷后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跑掉的問題!
這是死地啊!
“怎么會突然出現獸潮,這些是什么野獸?”
妘缶沒見過這些玩意,畢竟大江流域的野獸與中原大不一樣,風土人情都有極大差異。但現在不是在進行直播探索節目,而是在逃命。
“向丘陵上跑!”
這些野獸的氣息都很強,妘缶的臉色有些發白,其他的少年戰士們也極其慌張,后面踏地的聲音越來越近,那些黑影之中,也已經有許多的輪廓不再模糊與晦暗,已經清晰呈現在各位少年戰士的目光中了。
“其大如牛,其形如豚,玄身而無角,踏水而行,過山呼引地震!”
這是登涉的特點,而這幫胖子也看到了在前面逃竄的赤方氏眾少年,頭領登涉那本就過載的腦子頓時就熟了。
你們在跑=做了虧心事=偷了孩子=犯罪=你沒犯事為什么要跑=就是你們了!
沖了兄弟們!
好家伙,這一套邏輯下來是天衣無縫!
登涉頭領一聲大吼,呼如山崩,四周的登涉群頓時齊聲應和!
也不看看這里誰是老大!
赤方氏眾少年人們當然聽不懂登涉的叫聲,也不可能和獸類溝通,故而聽到這幫原獸的大喊大叫,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前面有一座大丘,坡度極陡,以巖石為主體,需要手足并用才能攀登。
“上丘,上丘!”
妘缶的聲音都因為急促的大喊而變得有些尖銳,少年們倉惶逃竄,獸群的威力,尤其是原獸群的威力,這幫家伙聚集起來,一頭可能就被少年們宰了,就像是殺了那個化蛇一樣,但是這是一幫子!
而且那只化蛇是沒成年的崽子,可這只登涉頭領,單說力量上,可比那只化蛇崽子要厲害多了!
妘蒙在一旁快速爬到一株大樹上,他站在樹梢向下面眺望,在登涉群沖沖沖的附近,有幾個游蕩的影子,而妘蒙作為射手,視力當然在5.0以上。
“侔洪氏!果然是他們搞的鬼!”
妘蒙憤怒不已,那彎弓搭箭,怒火驅使之下,箭已在弓弦之上!
一箭飛出,那躲藏在樹林里的侔洪氏哨人頓時中箭倒下,哀呼聲音響起,那幾個哨人中,領頭的那個,一瞬間就從箭矢飛來的位置,發現了妘蒙。
“射手,挺準的。”
這侔洪氏戰士沒有半點慌亂,他側過頭,一瞬間,那飛來的箭矢又擊倒一人!
而后面有哨人彎弓搭箭,向外部射出去,那一箭飛出,卻被妘蒙一個扭身躲了過去!
“怎么和猴子似的!”
那哨人唾了一聲,又要動手,卻被哨人頭領制止,后者此時彎弓搭箭,且語速平緩,卻蘊含力量道:“弓箭,不能慌張,出箭時必須要快,狠,準,一箭不能必殺,便要在一個呼吸以內再補一箭,隨后第三箭也要出,三箭沒,若依舊不中,便不該射了,是你心不穩。”
“而且,以下克上,不符合弓箭之道,但有一點我們比他有優勢,他在明處,在天上,我們看的清清楚楚,我們在林,在地,他看我們模模糊糊。”
弓箭拉滿。
箭在弦上。
哨人首領手中大弓極重,此時蓄力之下,他的身上,迅速升起一股強橫的氣息!
少壯戰士,進入個人圖騰的生長模式,此階段,個人將迅速汲取氏族圖騰的特性,結合本人所擁有的風格,行為,性格,會衍化出新的,所謂的“個人圖騰”,伴隨著自己獨有的力量。
俗話說得好,一樣米,養百樣人。這圖騰之與氏族,之于個人,也是一樣的道理。
而哨人首領,名為尤折,他最擅長的,就是射術。
尤侯有遠目,是牛視人,見人皆大人矣。
嗡——!!!
一記重箭離開弓弦,大弓紋絲不動,而同一剎那,妘蒙則是被一箭射中!
腰肋上血花綻開,圖騰的力量在此時展現出威勢,非覺醒圖騰者,與圖騰戰士以利器相敵,圖騰戰士離弓而發箭,攜圖騰之氣,衍瘠牛之哀,挨則傷,碰則損,觸之則必死!
連帶著后面的大樹也被射穿了!
妘蒙捂著左肋,剛剛那一瞬間,他憑借著自己的射手直覺,險而又險的避開了絕殺區,但是箭矢依舊帶走了他腰上的大塊血肉,索性沒有被擊穿腹部,否則剛剛一瞬間,他已經死了!
“侔洪氏!”
妘蒙咬著牙,背靠大樹,忍著劇痛在樹梢上躍走。
“沒死?”
哨人首領有些意外,并且頗為贊許道:“不錯的天賦,如果成長起來,覺醒了圖騰,箭法未必在我之下。”
哨人首領的頭是微微側著的,這時候,周圍的哨人才見到,一根箭羽不知何時已經射在了地上。
“他被我一道威氣逼迫的動搖了,否則剛剛他射來的這一箭,不會落空。”
哨人首領感慨:“可憐的孩子,但基于部族,我不能讓你活著,射手是部族中最可怕的人,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第二箭,應該不會只是擦一下。”
他手中的大弓再度抬起。
第二箭應聲而出!
一箭打穿大樹的枝干,妘蒙被箭氣掠起,但他竟然直接從樹上跳了下去,然后在這株參天大樹的中段部分,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枝干,停止了下墜。
“嗯?”
第二箭也沒打中,更不必說打死了。
哨人首領瞇起了眼睛,他剛剛還在和自己手下吹牛皮,說三箭有絕殺,但眼下這情況...這不是要打臉嗎。
“嗯.....不過還是傷了。”
他看到妘蒙的手臂上有顯著的擦傷。
“第三箭....”
哨人首領彎弓搭箭,這一次,一弓雙箭!
“我收回前面的話,殺這個小子,要用第四箭。”
“尤侯會祝福你的,生者之命如流水逝,葬于泉。”
大手張開,兩只大箭應聲而出。
妘缶早已看到樹枝上的戰斗,但他卻幫不上任何忙,此時齜目欲裂,但大丘下面卻有大片的登涉群已經抵達,甚至試圖攀登這座大丘!
轟隆!地動天晃!
登涉群在撞擊大丘!
“妘蒙!”
妘缶的呼喊聲如此蒼白且無力,妘蒙一只手抓住樹枝,但是箭矢卻沒有擊中他。
一根碩大的羽箭,從遠方飛來,將兩根哨人所發出的羽箭從中擊毀,同時去勢不減,直接墜向哨人們藏身的土林處!
轟隆!如同雷擊大地般的震蕩,一根羽箭將整個土林幾乎都掀了起來,哨人們被這根箭所發出的的沖擊擊中,橫飛至遠方,重重砸在泥濘中!
哨人首領滿頭是血,他的腦袋上,被那根箭羽劃開一道森可見骨的豁口!
“不錯的箭術......”
遠方,一個方臉大漢出現,他曾踏過江水,他曾經越過洵山,他自中原而來,而現在他就站在哪里,仿佛承載整個世間的陰影,壯碩的臂膀似能擔山趕月,那股磅礴而古老的氣息,時隱時現。
他此時緩緩放下了手里的彤弓。
“但是不應該用來欺凌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