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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議事廳出來,兩人并肩而出,楚桃葉啟口道,“正陽公主來隱秀峰,因為姜之事向祝師兄詢問只是一方面,她當時見過你和我那天的表現,更對我們瓦屋脈產生濃烈好奇,如果能把瓦屋脈拉攏成她自己的人,就更好了,所以此行還帶有招攬性質,在我這里碰壁后,你自然是她最好的選擇,還可以以讓你協查案情的借口,讓你進聚賢殿。”
“此事你大可自行裁決,反正我們如今可以隨意離峰,而峰內要求你自行解決之后的事情,相當于給了很大的空間,你若是進入她聚賢殿,相信也會有更多的搜羅信息的機會。”
楊晟這才愣住,原來正陽公主是先在她身上碰了壁,才轉而來招攬自己,楚桃葉早知道正陽公主的來意,這妮子,方才還調侃自己。
“那你呢?”楊晟問。
“姜的殘魂信息里有和幕后人物接頭的建筑印象,我緊接著便會在梁都尋找相似的地點,進行搜尋,此事我一個人辦更隱蔽和高效,且有相關保障,一有消息,即刻會回報…不必擔心。”
楚桃葉開口,打消楊晟顧慮。
“一切小心。”楊晟點頭。
“嗯。”楚桃葉應了一聲,聲音清脆入耳,有如幽谷聞清泉。
楊晟只看到她身影從原地消失,只余淡渺香風,而后那道纖影已經迅速向山下遠去。
乙字院的眾人已經等候多時,玄睿兀自不爽,瞧向旁邊桌子邊托著腮發呆的白文武,“先是你姐單獨跟楊晟在那邊私下說些什么,而后又是峰內議事殿召他和楚桃葉單獨入殿,這小子最近女人緣好的不要不要的…可這兩個都各有千秋,一個富貴典雅如澄塘映霞,一個氣質出塵如寒梅砌雪,手心手背都是肉,選哪一個都相當糾結啊!”
白文武眼睛瞪了起來,“你…你這話你有本事在我皇姊面前再說一次,我皇姊什么身份,豈容你在背后編排!”
“當著你皇姊我還怕說不得?嘿,難道表揚你姐也是編排…”玄睿伸手在他腦門頂上敲了一下,“你們白家怎么就這么欠得慌?那下次我是不是得給你姐提個醒,別戴個白紗了,反倒會讓人關注她那稀松平常的胸脯上,還不如亮出些優點來,一美遮百‘瘦’嘛。”
白文武吃痛抱頭,一副哀怨神情,卻又奈何不得眼前這個已經自號“狂刀”的玄睿,玄睿和楊晟是大通鋪摸爬滾打出來的,如今更是他的山頭,白文武這種斯文人,拿給他吃得死死的。
修遠和白文武平時互相臭屁難分伯仲,此時見玄睿把他治得一時瞠目,也就沒有幫腔。忠厚,忠厚人也是有些小心思滴!
可憐堂堂大梁四皇子,在蜀山飽受欺凌毫無人權。
祝青衫則是溫和的看著院子里的斗嘴,在竹椅上曬著一截光陰。
楊晟到來,將議事廳所見所聞跟眾人闡述了一番,眾人自然對敵人是血魔老祖一脈而各有不同神色,但普遍是振奮。
玄睿道,“他娘地,這群宵小一直躲在背后,終于能夠有機會試試我的新刀法了。”
白文武像是終于找到了攻擊他的機會,冷笑道,“好像誰此前在虛靜祠那邊,被砍得流了好幾升的血了,如果不是蜀山丹藥挺靈,放在俗世,你現在恐怕就癱床上再也起不來了,傷還沒好利索,那個名為弎弎的血魔一脈傳承的妖邪,即便達不到血魔老祖那種地步,能殺死百萬人,但若有其一半修為,你真敢對這種存在出刀?”
玄睿道,“豈能未戰先怯,我蜀山宗能人層出不窮,那等妖邪,待我修為再上臺階,自然要讓其試刀,不過現在嘛…就暫時輪不到我出手,當然有列位師長降服…不過那弎弎妖邪,難道就沒有點徒子徒孫,沾親帶故小親小戚的,那就是我狂刀大顯身手之時!”
青荷翹起精致的小鼻頭,道,“血魔老祖當初被西洲修行界引為共敵剿滅,殘脈尚未恢復元氣,但他們的妖法,切實是最大可能制造天殤,我擔心這弎弎部并非流落在大梁,而是被古妖界專程派來,以接引天殤通道!”
楊晟道,“我決定進大梁的聚賢殿去看看。”
眾人都向他看來。
楊晟說道,“目前相關事件的很多隱秘都在大梁的暗處,梁皇令聚賢殿調查姜妖禍,而在聚賢殿,自然能近水樓臺,得到更多的信息。其次,我也是見過姜殘魂那接頭地點的人,有聚賢殿的這層關系,便可以在大梁自由行動,很多地方都去得,也能協同楚桃葉查找那處地點,挖掘到真正的幕后人。
姜和二皇子走得極近,他的事情,二皇子難道絲毫不知?二皇子難脫干系,但整個大梁礙于其身份,無人再敢往這上面更深的追究,只有三公主的聚賢殿,可能尚可以接觸到這個層面。
再有就是趙子恒的事情,聚賢殿接下來會審問趙子恒,我在聚賢殿,可以保住他性命,防止他因為什么突發病癥暴斃的情況。”
眾人點點頭,修遠道,“你一個人單獨行動太危險,把我們也帶上。”
就是修遠不說,楊晟也妥妥的會把乙字院四人一并帶上,不光是陪他下梁都時解悶,其次眾人合力,可以做到超過他單獨而言更多的事情。
楊晟轉頭問祝青衫,“祝師兄現在能打架了嗎?”
身為蜀山中境修行者,若還是以往那樣不能打,楊晟就很想爆句粗口,你升境又有何用了。
祝青衫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應該是能比以前更能打一些。打著打著,興許就習慣了。”
祝青衫此前營救王侍云,那是半點不會功法的,只是臨到用時,那些讀過的功法典籍,也就自然而然真意灌體,身隨意動,只是臨戰經驗確實不足。然而那一戰,經歷過所愛人的折損,經歷過無能為力的絕望,破境的祝青衫,究竟得到了多大的裨益,就難說了。
心頭一動,楊晟身體猛然突前,手肘向祝青衫頭部頂上去。
祝青衫左掌拍開楊晟肘錐,身體隨后往后一仰,楊晟這一腳從他身前落空,但楊晟身體只是一個微側,就勢欺身而進,狂風暴雨般短打猛攻祝青衫,前方的空氣驟然一緊,楊晟迅猛的拳腳構造的真空將四周空氣瞬間抽空,方陡然造成這種情形,但祝青衫在后退之余,手劃大圈,將他這些拳影腳鞭照單全收,一麻布口袋攏了。
祝青衫背后衣袂驟然鼓脹,然后迅速內收,兩人身前啵得爆發出塵煙,祝青衫后退一步。楊晟已經騰空回到原地。
若祝青衫不是自己的師兄而是敵人,方才的交手,就足以讓楊晟生出深不可測的可怕感覺來。
要知道方才他除了第一擊帶著試探和提醒性質之外,向祝青衫的攻擊,就逐漸放開,甚至動用到了搬山意境的地步,他搬山第一重掌握已經圓融,這讓他可以把威力收束在一拳一腳的攻擊軌跡之間,而非是以前那般,看似威勢十足,但實際上是控制不到位,意境和力量散溢的表現,所以可以出手時飛沙走石,看似驚人,相比起他如今一拳一腳都在方寸之間爆發出大威力的局面,自然是后者更為凝練,對力量的控制更得心應手,能避免無謂力量耗損,集中最精純的力量主攻敵人。
但中境就是中境,面對這樣的進攻,祝青衫封鎖得密不透風,好像這種防御能力沒有上限,他楊晟眼下雖然沒有動用全力,可他有種哪怕他就是不斷攀升力量,甚至提升到最頂端和祝青衫交手,他也同樣能接下來。
這確確實實是境界的差距。
“你是怎么做到的,祝師兄不是不學任何功法嗎?”楊晟驚喜道。
祝青衫眼睛神采爍爍,顯然方才的交手,讓他感悟在不斷增長,“我不學功法,但我都一一看過,現在發現,那些看過的已經就會了,且不僅于此,剛才和你交手,我還靈機破題,悟出了這手掌法,且稱之‘翻云’好了。”
“我出手了。”祝青衫上前一步,手化成掌推出。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仿佛感覺到自己好像身處云端,看到一面蘊含著澎湃罡意不斷翻滾的云墻,正向他們滾滾推進而來。
比千軍萬馬更有氣勢,比洪濤更加迅猛,比烈焰還要熾盛。
楊晟首當其沖,感受到的竟然是有種搬山意境的威能,不,又和搬山意境不太一樣,那是完全屬于祝青衫的意境。更像是方才吸取了楊晟搬山意境的某些特點,自身凝練出來的屬于他的東西。
锃!聲之中,楊晟背后千戶斧自然出鞘護主,斧刃在左,楊晟出拳在右,硬扛進入中境的祝青衫這招自創翻云掌。
交手之機,祝青衫衣袂微微一振,四周所有人都各自退開,青荷面前封印出一道冰墻,玄睿拔刀,紅芒在半空暈染般蕩開,他為了抵御這種波及的意境,全力揮出了一刀,但顯然出刀就被打散。
修遠則把白文武拉在了自己的身后,手上解開了一道解甲符,一張由符篆幻化的甲胄擋在他們身前,轉瞬破破爛爛,但終究沒能徹底崩碎。
光是波及,所有人就全力以赴,眾人再看當空的楊晟。楊晟已經飛出了乙字院,聲音遠遠傳來,“厲害,幾成力道?”
祝青衫道,“五成!”
楊晟重新提斧折返,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已然咧嘴一笑,“擋住了!險些手段齊出…”
聲音開懷而中氣十足,顯然為自己無傷而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