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如此說著,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接著道:“這里雖然有很多座島嶼,開了很多歡場,也有人居住在上面,但那只能稱之為‘大島’,而其中還有很多‘小島’。”
“這些‘小島’不說是突起的礁石,宛如一柄柄自湖中刺出,直指天穹的劍,顯得那樣明顯。”
洪勝男皺眉,道:“你到底在發什么感慨?”
李道搖搖頭,道:“這些都事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就是有感而發罷了…對了,你方才說,在大漠中發現了一座古城?”
見得李道轉回話題,洪勝男也沒有去理會他那樣的心思,輕嗯一聲道:“我親自過去考察過了,淹沒在黃沙之下的那座城,很可能是一座‘神城’。”
“雖然里面沒有發現不朽的‘神尸’,整座城里,也沒有發現過人的骸骨,除了建筑以外,一切都空當當的。”
“而且,隨著歲月的流逝,城中的‘上古文字’與壁畫業已殘缺,但也大致的可以分析出,那應是神話時代末期的產物。”
“甚至很有可能,是在神話時代與至暗時代交匯之間,出現的‘神城’,而相比于這座城來說,那靈玉礦脈則只是附庸。”
李道點點頭,道:“神話時代末期的‘神城’,唔…這應該是明堂的機密吧。”
洪勝男明白了他的意思,道:“確實,是明堂的最高機密,原本對你也不能說的,大兄已然準備開發了。”
“然則,經我初步探查時,發現在那城的界碑上寫著兩個個字,‘無崖’!非上古神文,而是當今文字。”
“這便證明,那深埋于地下的古城,曾經有今人到訪過,我將此消息匯報上去,老祖直接下了‘法旨’,讓我爹,通過我將這消息告訴你。”
“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要是愿意,明堂與名門正派,可以共同開發那座神城!”
洪勝男如此說著,嘴角微微帶笑,認真的看向李道,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說道:“有些事情,是經不得猜的。”
“老祖剛剛‘成神’沒多久,便傳了‘法旨’,我爹與我大兄無條件執行…這‘無崖’二字,是否與你有關?”
與聰明人說話,其實真的不廢勁,只要智商在線,一點就透。
李道輕嘆,再次將目光移到了域則海子的湖面上,瞧著那一座座島嶼,與如同直刺天空般的礁石。
緩聲說道:“曾經,大約在五百年以前,有一個叫做江山劍域的‘門派’,統御了整個中土,維持著人間的秩序,而這中都便是這個‘門派’的政治中心所在。”
“這個‘門派’的‘掌門人’,被人稱之為江山劍主,因為全天下練劍之人,皆叫他‘主子’,因為他是總結劍勢的開創者。”
“他字‘無崖’,因為天地無崖,所以他想丈量天地的距離,走入四級極深處,飛入天空的最頂端,丈量了這個世界的‘尺寸’。”
“而我,是他目前在世上,唯一的傳人,真真正正的親傳弟子,顧傾山,不過只是一個‘外門弟子’,最多算是‘真傳’,也就是說,我才是這一代真的的劍主…唔,我說這些,你信嗎?”
這些事情,其實沒必要對洪勝男隱瞞,因為他的身份,洪老祖本身就知道,而有關劍域的事情,洪老祖比他還知道的清楚。
甚至,有關“天地無魏”在這個世界上的傳說,還是洪老祖告訴他的,那么在大漠古城界碑上出現的那兩個字,很明顯代表魏無崖曾經去過那里。
洪老祖邀請自己或是名門正派一同開發,便是在刻意透露給明堂二代大家長洪知德,與大子子出一個信號。
依著洪家人的智慧(洪七除外)又怎么可能,不對自己的身份有所聯想。
甚至很有可能,在洪老祖降下那道‘法旨’后,還將自己的來歷告訴了大家長洪知德,甚至大公子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那么想來,以后洪勝男也會知道,與其現在對她遮遮掩掩,使得將來她心里生出疙瘩,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告訴她。
至于她信不信,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吶我都對你說過了,只是你自己不信,那我有什么辦法?
洪勝男聽到這樣的說詞,愣了半晌,很顯然是在消化這個信息,最后神色嚴肅的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我信!”
李道笑了,拿起酒杯輕嘬了一口,調侃的說道:“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也信啊,我還以為你會說‘別鬧,不可對劍主不敬’呢。”
洪勝男放在小幾上的拳頭捏緊,又松開,又捏緊,再松開,沉默了一陣,道:“確實很匪夷所思。”
“在此之前,當我得知,老祖讓我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你時,我曾一度對你的身份有過很多猜想。”
“也曾想過,你難道真的是公侯府出生?只是性子不似一般的貴姓家,老祖是想讓明堂與公侯府聯手。”
“亦曾胡亂的琢磨過,你是不是老祖遺留落在外面的私生子,本來就是洪家人等等這些,甚至還有其他的什么,才會讓老祖對你另眼相看,獨獨沒有想過你告訴我的這個答案。”
“但這卻也是最正確的答案,因為有些事情是不值得推敲的,我依稀記得,小七在墟荒歷練后,回來的敘述機密文書中提到過。”
“你曾有過類似玩笑的說起,你是半山劍主的‘師兄’,當時大家都不怎么在意,只以為那是你在邊陲那等貧瘠之地呆的太久,失心瘋了說出來的。”
“亦或是,你有意以劍主為目標,想要在將來成為劍主,甚至超過劍主,而給自己的激勵——畢竟,你這人性子很怪,不似當世人,總是與這世間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聽到你這個答案,再聯想到小七敘述機密文書里的話,由此結合其他種種一些東西,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李道再次笑了,夾起一塊醬肉放在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撫摸著小胡子說道:“那也許,我是在騙你呢?”
“呵…”洪勝男輕笑,道:“你騙我我也認了,只當你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