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伯陽欣慰點頭:“如此便好,起先與她說起這事,我瞧她很不樂意,還擔心是不是傷了她,著實也是心疼她心疼的緊,覺得這事是否有必要。”
“不過如今看來,呵呵…女兒家的心思很難猜的,那半山浩然相貌出眾,雖說顯得老氣了些,但年紀也不大嘛。”
“而且瞧著第一面,便給人‘穩住’之感,媚兒仔細回思,愛上他也是應有之理,哎呀,只可惜此人并非良人,我千劍門駕馭不了,過幾年還是給媚兒找個入贅的才好。”
龍鋒躍道:“能留一顆種子在這里,便已不錯了,也不敢奢求其他。”
呂伯陽嘆息道:“只是苦了媚兒,女兒家動了情,便一輩子忘不掉,唉~著實愁煞我也,若是相思過度,該如何是好?”
“那便想個辦法,將半山浩然留在我千劍門,讓二小姐與他夫妻恩愛,如此…”
龍躍鋒方才說到這里,便門外聽有人來報:“掌門,尊老,方才接到消息,半山浩然已然進入劍鋒城,正在與春來客棧的掌柜討價還價…”
呂伯陽與龍躍鋒齊齊一愣,連忙止住了話頭,急急的走了出去。
呂伯陽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著:“快,快去讓二小姐過來…”
劍鋒城,春來客棧的大堂內。
“喂,打個折吧,商量一下,一間小院半個銀判怎么樣?就住一天,明天我們就不在這里住了,給個面子,我跟千劍派掌門是認識的,明天我們就去烏劍堡了…”
大堂上,某人零零碎碎的說著這些,客棧的掌柜被吵的頭痛,半個銀判,一百來個大錢就想要間院子,你怎么想出來的?
就算你真的跟千劍派掌門認識,那樣怎么樣?雖說這千劍派是半個凌州的統治者,但我們這買賣又不是千劍派的產業。
我們可是交過稅的,千劍派就應該保護我們的生意,就算千劍派少門主來住店,該付的錢也一定要付,至于事后是不是免單,那則要東家拿主意。
就算不免單,千劍派少門主也不會關了我們這生意。不是說東家的勢力有多大,只是因為他們要是這么干的話,就會開一個很壞的頭。
其他的商家一見這般,便不會在他們的地盤上做生意了,紛紛走去別的地方,呂氏那邊不好嗎?還是說別的州不能做生意?
到時候商人都跑了,他們還收什么稅?僅靠著城外的那些田莊,能養活得了那么多人?
掌柜倒是不怎么在意眼前這個認識千劍派掌門的家伙,再說,他要是真認識呂掌門,還會住小院?還會在乎幾個銀判子?呵,不過就是扯大旗而已。
有心想將這人趕走,但又本著和氣生財的念頭,不想跟對方吵鬧,因此依舊耐著性子,笑瞇瞇的敷衍著。
“對不住了,這位客人,這個真沒辦法,半個銀判,小店肯定是要賠本的,日后要是點起賬來,在下沒法子跟東家交代。”
“您要是真想住的話,筒樓那邊倒是還空著幾個房間,但在下瞧您帶著兩位女眷,那邊的情況或許您也是知道的,有些不方便。”
“…是是是,我知道您認識呂掌門,知道您有苦衷,這個時候天色漸晚了,您不方便上門去拜訪…不若這樣,您去瞧瞧別家店怎么樣,本店著實沒辦法做您的生意…”
其實一間小院住一晚多少錢,李道明白的很,這家店也沒有什么坐地起價的行為,李道這么做,倒并不是故意跟掌柜逗悶子。
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前幾天在江婉的糾纏下,一狠心,一咬牙,給她跟小初每人買了幾套新衣服,足足花了十多個銀判。
所以,李道必須想法設法的把這筆損失補回來。最近一段時間,為了省錢,他們基本上就是在馬車里住將就一下,根本不敢去住店。
但問題是,馬車里住的時間長了,沒法子洗澡,身上難免有些異味,這里又不是卷沙鎮那種干燥缺水的地方,中土的雨水充沛得很。
一旦有了異味,在溫濕的環境里,那叫一個讓人受不了,因此,李道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腳,決定今晚住店!不管怎么說,先洗個澡再說。
其實他們大可以去烏劍堡,想來呂伯陽必定會熱情招待他們,但問題是,這一身餿味,到時候把人家熏一個大跟頭該怎么辦?
堂堂“半山門下”,浩然先生,臭成這樣,很影響形象的啊(某江姓女子:你有個屁的形象),所以,李道決定,還是等洗干凈了,明天再去烏劍堡拜訪比較好。
若說起來,李道他們原本是有新衣服的,而且還是相當名貴的衣服,有一大箱子,都是當初在卷沙鎮的時候,段唐命人送過來的。
不過到了中土之后,在邊州的那段時間,這些衣服,外加玩物玉器以及那些字畫,連同一路上從馬匪那里搶來的東西,一并都被李道給賣掉了。
萬刀門送的那些東西,除了那一大箱子書之外,其他的在李道看來哪有錢重要,帶著還是累贅,還不如賣了來的實在。
瞧著老板在那邊磨磨唧唧的跟掌柜討價還價,江婉都快把自己給恨死了。
腦子抽風了,幾天前躥騰著老板去給自己買衣服,以前的那幾件衣服雖然舊了,但又不是不能穿,何至于像現在這樣,淪落到這般田地。
當初老板一塊陪著逛街的甜蜜感,早已在這幾天苦悶的日子里蕩然無存了。
這段時間吃不好,住不好,還時時刻刻要面對老板的數落,江婉現在心里只刻著大大的兩個字“后悔!”
唉,何苦來哉,為了幾件新衣服,真是不值啊。
旁邊的小初,摸了摸自己干癟的肚子,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婉姐姐,我餓~”
聽到這話,江婉眼眶一紅,差點掉下眼淚來,恨不得一把將她緊緊摟住,大哭一聲:“都是娘不好,讓我兒受苦了…”
唉~!出門在外不容易,貧賤夫妻百事哀吶,一家三口,棲棲遑遑,真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等等,這畫風好像有點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