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在人海浮沉中打熬翻滾了一輩子,什么事情看不明白?
這件事,只是稍微的一想,就完全清楚明白了。
無論如何,即便匯聚了三大陸的所有世家,綜合排名,游家就算不是獨占鰲頭,起碼也得前三甲,這點自信,作為摘星帝君,右路天王的出身家族,總是擁有的!
這也就導致了,游氏家族,無論如何都不能冠以諸如‘小門小戶’‘太low’‘不上臺面’‘攀高枝’這類名頭。
但是現在,這種名頭卻偏偏出現了,而且評價之人,游家還招惹不起,外加反駁不能。
一方面,人家說的是實話,就算略有過分,仍舊是大實話!
另一方面,人家是憑著實力說實話,就算再怎么過分,你能奈何,就只能瞪大雙眼聽著!
終歸是自己家做錯在先。
“哎…”
老祖宗長長嘆了口氣,后悔莫甚的道:“御座大人這顯然是對咱們游家不滿了…”
“當初,如果早早順其自然,不要橫加阻撓,哪里還會有這出,不單會落個通情達理的名聲,而且還順理成章的攀上參天大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廟堂,皆是人情,我們又何嘗愿意棒打鴛鴦,可是世事就是如此,或者御座大人說得一點錯都沒有,咱們游家,也已經陳腐了!”
“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對后輩的婚事指手畫腳,老了老了愈發的不懂事了?”
“怎么都不想想你們年輕的時候?”
老祖宗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一幫老頭子低眉順眼挨訓,心中卻是在腹誹…
一切不還是從你開始的,現在居然有臉轉回頭來怪我們。
你才是一切的根源好不好!
但是現在,這件事情卻已經一下子上升到了令到整個家族人心惶惶的地步。
御座不滿,這事兒可是非常嚴重!
特別的嚴重!
嚴重到,就眼前的游家之人無法處置,無能處置,不敢處置的地步!
這已經不是他們現在的級別所能夠處理的事情。
“現在咋整?這門婚事…難道就這么黃了?這么好的事兒…”
“你現在還想著親事?呵呵…估計等這事兒告一段落,咱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扒下來一層皮。”
“扒皮那都是其次好么…我是心疼這樁婚事,這么好婚事就這么沒有了?”
“沒有了?你敢說一句沒有了你試試?那就不是扒一層皮的事兒了…你以為御座真想取消?這跟婚事根本沒啥關系…”
“那…想也不能想,也不能說沒有,后續咋整?”
“后續咋整…我要知道后續咋整,至于這么犯愁么,反正,這事兒…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解決應付的范疇了。”
老頭子們唉聲嘆氣,自怨自艾,一個個后悔得腸子都紫了。
這真是應了一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如今這事兒,也就只能上報老祖宗了…”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御座大人既然都這么說了,那就是明擺著讓老祖宗來整頓家風…這還用你說…”
“你倒是聰明,你這么聰明你早干啥來著?”
終于老祖宗嘆口氣:“御座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一個個能別廢話了么…”
一家人面面相覷,盡皆垂頭喪氣,灰心喪志。
誰能想得到,原本還以為是天賜的好姻緣,大好婚事,居然被自己等人的節外生枝,生生地搞出來這么多事兒,
“那只能讓天王老祖宗來定奪了…”
“可…誰去跟天王說?”
一說到這個問題,大家盡皆目光閃躲,半晌無聲。
誰去說誰就是第一個倒霉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是事情說成啥樣,上來那兜頭蓋臉一頓臭罵是無論如何都跑不了的!
那自然就沒有人愿意去觸這個霉頭了!
事后一起被罰,總比自己先挨一頓要好。
“大家還是想開點,現在的問題癥結點在于咱們游家現如今的家風,御座的關注點也在于此,倒不是真的就看不上咱們家。這門婚事,兩個孩子各自明心,御座又怎么會真的拆散他們?”
“大人只是用這件事敲打一下咱們家…這點一定要和老祖宗說明白了,咱們主動開口,那是主動認錯,這個態度是一定要的。”
“如果我們連說都不說,那就真的死定了!”
“關于這件事的后續,我們的資格肯定是不夠的…”
“你的意思是讓老祖宗親自出馬去丟臉了…”
“…我可沒這么說!”
“那你啥意思?”
眾人爭吵了一頓,互相推諉了好半晌,但是這事兒卻終歸是推不掉的,必須得面對,必須得解決,必須得有后續。
至于誰向天王匯報,自然是眾望所歸,游家目前最老資格的老祖宗…還能有誰?
無數老頭子整齊轉頭,看著眾望所歸的老祖宗…
老祖宗捏著手機,臉上肌肉扭曲。
我怎么有這么多推長輩去死的后輩呢…
簡直是…
一群混賬啊。
要不御座大人說游家家風不正,可不正是如此嗎?真是太不正了!
可是事到臨頭,總得進行,當下抖抖索索的按下去那個視之為神祗的電話…
一臉的如喪考妣。
“嘟…”
電話直接就通了。
所有人都是渾身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背過身去,唯有耳朵卻是豎得筆直,聚精會神的聽著電話聲音,唯恐錯漏只言片語…
大家都是入道修行高手,對于聽筒聲音這種動靜,便是隔著多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但表面上卻是一個個都裝出來‘我啥也聽不到,此事與我無關’的那種表情。
電話里聲音響動。
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什么事?”
這聲音,一聽就是威嚴肅穆,剛正不阿,堅持原則,不茍言笑!
是的,老祖宗右天王就是這種形象。
“老祖宗…是我,小石頭…”
游家這位抓著電話的老祖宗聲音盡顯顫抖,身子也本能的佝僂了下去:“現在在家里…向老祖宗,問好。”
“哦…石頭啊。”
天王的聲音很平和的傳來,嚴肅中帶著和藹:“怎么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是家里出什么事兒了么?”
“是…是有點事情…要…要老祖宗做主…”
天王的聲音厚重威嚴:“說吧,什么事?”
“是這樣…有關于未來家主…這個,游小俠…就是蝦米的婚姻大事問題…出了點…紕漏…”
“紕漏?”
天王大人的聲音,很有幾分小奇妙的味道。
游家子孫的婚事,能出什么紕漏?
不會是有什么家族子弟或者皇室子弟沖上來爭風吃醋那么狗血吧?
天王大人的聲音很有些云淡風輕的意思。
畢竟到了這個級別,整個三個大陸都算上,基本也沒多少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不慌。
天王大人一點都不慌。
電話另一邊,天王大人的兩條腿交疊著搭在茶幾上,手機夾在脖子和肩膀中間,歪著頭,手里還抓這一副撲克牌,面前正是南正乾和東方正陽,三人正在斗地主。
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南正乾的臉上已經被畫上了一個小王八,正是天王大人的手筆。
這事兒自然是巧,三人正好在一起。
天王大人閑的蛋疼,跑來斗地主。
并且規定好了公平的賭注。
東方正陽如果輸了,就要貢獻出他家祖傳了五千年的美酒。當農民輸了一壇,當地主輸了兩壇,有炸彈的話翻倍。
南大帥輸了畫烏龜。
天王大人如果輸了,輸一百星元幣。
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在天王大人的威脅之下,南正乾和東方正陽在各自挨了一頓毒打之后,終于不得不接受了這個號稱“公平”的賭約。
現在,東方正陽在天王大人精湛的牌技之下,已經輸了好幾局。
這是沒辦法的事,34568順子,45679跑了…
222A乃是屬于小炸彈,能管通天順…
當農民的時候,十七張牌他出了十一張就沒牌了…
這種牌技,任誰也頂不住。
到現在已經換了好幾副新牌。
兩位大帥兀自滿臉‘興高采烈’的陪著天王打牌,似乎很是熱衷這個運動。
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批…
這尼瑪這狗日的游東天真尼瑪不是人…
此刻,天王大人接個電話,兩人也稍稍松一口氣,眼睛轉來轉去,互相使眼色,已經準備開溜了…
不溜不行啊,這位右天王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南正乾和東方正陽手里捏著斷開大龍的四個炸彈還捏了王炸,這位右天王居然能將牌一扔打了倆人一個春天…
“真不是個東西啊…就是想要你的酒,卻還要將老子也抓在這里畫烏龜,這他么的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南正乾傳音。
“你瞅瞅他這樣,腳丫子翹上天,哪像個天王,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蒼天無眼哪…”東方正陽很氣。
我家的酒,這貨天天來要,不是來訛詐,就是來罰款,又或者是來這種草雞毛子打牌。
你這樣子的打牌,還不如來直接搶…
“跟他家后輩打電話呢,聽聽這語氣…正直慈祥的長者…呸!”
“咱倆得溜了…”
“好!”
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準備撤退…
但是下一刻,兩人的耳朵就豎了起來。
我草,有八卦!
大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