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當年事
“理想？抱負？這些東西太過高大上，我哪里配擁有？”
秦方陽蒼涼一笑：“自從我的妻子失蹤之后，將近一百年的時光，我日日尋找，夜夜魂夢相牽，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她。”
“日月關一戰數十年，身上傷痕不下千道萬道。但，就算身上傷口再多，卻又怎能及得上心中的深邃傷痕。”
“找不到她，我這一生大抵也就如此了。但區區一個沈玉書想要殺我，我給他機會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殺死我則是另外一回事。”
秦方陽一聲蒼涼的大笑：“今夜，我背著沈玉書的懸賞，從鳳凰城一路殺戮出城，到了鳳尾山，想要拿這筆懸賞的，甚至還有南薊城與安泰城的人，匯聚了近萬的人手！”
“一直戰到午夜，殺得血流成河，暴雨停息，直至沈玉書火燒鳳尾山，我才決定不陪他玩下去了。”
聽得此言，何圓月的神色動了動，有一種奇異目光看了一眼秦方陽。
原來，那把滔天大火竟然是因此而起的？
秦方陽…竟然便是那引動南天火的人？
如此說來…秦方陽與那龍脈所鐘之人…有重大因果啊！
但之前，明明沒有這等事！
回頭仔細斟酌，相關秦方陽懸賞事件的源頭，當事人除了秦方陽，沈玉書之外，還有一個左小多…
左小多？
何圓月目光緩緩轉動，停留在正一臉羨慕一臉崇拜看著秦方陽的左小多。這小子一臉的‘你真威風你真牛逼我真恨不得我自己能這樣’的表情。
何圓月愣住了。
這小子的氣勢，著呢么…
但…這怎么可能？
龍鳳…怎能同源？
她注目于左小多與左小念，張口結舌了半晌，突然莫名其妙的問出來一句話，道：“靈念，你…你和小多，不是親姐弟吧？”
靈念？
聽到這個名字，秦方陽才一下子反應過來，轉頭看著這個縱然就這么站著，也似乎是渾身縈繞著飄渺仙氣的女孩兒，竟然就是傳聞中的靈念天女？
而靈念天女居然是左小多的姐姐？
也就是左小多口中的腦癱姐姐？
縱然渾身疲累，遍體鱗傷，此刻的秦方陽仍舊差點遏制不住爆笑的沖動。
左小念的臉一下子紅了，如同一塊大紅布，剛才的天宮仙子，此刻剎那間化作了羞窘少女。
“何奶奶…”
“直接回答我是不是！”何圓月已經猜出來，但是還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咳咳…”左小念低下了頭，滿臉通紅聲如蚊蚋：“是，我…我是我爸媽的養女…”
秀頸深深低垂，羞澀不已，小腦袋幾乎埋在了自己胸脯里。
藍姐一臉的莫名其妙：你是你爸媽的養女又如何，至于羞成這個樣子么？
何圓月卻是心中有數，一臉慈眉善目的笑了起來，道：“原來如此，太好了，太好了。”
這一刻，她真的是發自心底的歡欣愉悅，鼓舞興奮。
兩個人選，終于確定了！
雖然何圓月不準備與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但心中高興歡欣卻是無法抑制，費盡心思想要找的人，原來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秦方陽則是一臉懵逼：剛才不是一直都在關心我的事么？我又是慷慨激昂又是感慨莫甚又是情深一往的演了半天…結果你話題一轉問人家是不是親兄妹…
這…這有關系么喂！
“咳咳！”秦方陽咳嗽一聲。
適時地讓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又流出一絲鮮血來。
看看我，關心我一下下啊！
但何圓月顯然不準備關心他，完完全全的志不在此。
且不說現在何圓月滿心歡喜，對秦方陽只有一肚子氣：傻呵呵地跑出去跟人家一萬多人拼命？
還妄想要心疼，真的是想多了。
“今晚叫大家來這里，說起來很是巧合。”
何圓月笑道：“本來今晚上只是約了小念小多兩姐弟，但穆老師和秦老師卻也因緣際會，齊齊聚首，這就該說是蒼天有成人之美了！”
秦方陽警惕的退后一步：成人之美？
你這是要撮合我和穆嫣嫣么？
怎么想的這是？
何圓月緊接著說的話，讓秦方陽頓時知道自己有些想多了。
“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情同樣很機密，關乎到靈念的突破成敗，同時也牽扯到鳳脈沖魂是否成功，若是往大處說，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個星魂大陸的氣運。”
何圓月道：“所以，我需要各位幫忙。”
穆嫣嫣與秦方陽同時開口：“老校長盡管開口。”
“在數十年前，我做了一件錯事。”
何圓月輕輕嘆息一聲，道：“而這件錯事，我竟是一直到今天，才察覺到，實屬罪過。我…忽略了人性。”
“人，總是想要自己占有最好的東西；哪怕這個東西，本來是別人的，注定是別人。但是，人非圣賢，豈能沒有私心？”
“尤其是牽扯到家族傳承，更是不可以常理論之。而我，就是忽略了這份私心。”
何圓月緩緩道：“在幾十年前，我發現了鳳凰城可能有鳳脈存在，于是就開始了多方查證。而查證結果，在在證實了我的猜測。”
“此地確實有鳳脈。”
“而且，還是有四萬三千年積累的鳳飛之勢…”
“于是我又開始了新的努力，希望我的這點發現可以引起重視。但那時候的我，實在是人微言輕，根本不受重視，即便努力了十幾年，仍舊沒有任何結果。”
“大抵就是在那個時候，夢氏家族與寧氏家族，都有后人在二中學習。當年的寧氏家族，在鳳凰城甚至附近四城之內，都是首屈一指的武道傳承家族，威望甚隆。”
“夢氏集團，也已經成為鳳凰城首富。”
“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自然而然想到了尋找助力。所以，我當時同時約見了寧隨風與夢天月。希望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來影響上層；來關注這件事。”
“事實上寧家與夢家也的確動用了很多的力量，合力向上方反映；但努力了五六年，動用了許多的資源人脈，卻仍舊沒有什么結果。”
“慢慢的，這兩家也貌似懈怠了，不過我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兩家已經為此付出了不少。所以也一直心懷感激。”
何圓月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是秦方陽與穆嫣嫣卻聽得全神貫注，唯恐錯過何圓月所說的每一個字。
“再之后，不知是否是因為那些連續的無用功努力，致令寧氏家族的實力，不斷削弱，寧隨風就在那個時候，退居幕后，將家主之位，至少是在名義上的，交給了自己的長子寧天瀾。”
“而寧隨風自己，則是退居幕后，宣稱再也不問世事。甚至在人前自嘲，勞累了一輩子，想要享受幾年生活，自打發妻逝去之后，這些年也真是孤單了…”
“初初沒有人將寧隨風的這份自嘲當回事，可寧隨風當真從那個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老不修，四處的拈花惹草。只要看到漂亮姑娘，就上去勾搭勾搭；要知這寧隨風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一身修為卻是不俗，表相看起來與現如今的秦老師也差不多，一副成熟中年大叔款，可是頗受小姑娘青睞的。”
一邊正聚精會神聽著的秦方陽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不是講你的故事么？怎么…扯到我這來了？又是老不修又是受小姑娘青睞，我總感覺這話里有話啊。
一念及此，竟是有幾分不安起來。
我這些年…我可沒干啥啊，看到小姑娘我都躲著走，就怕生出誤會啊…
眾人都不知道，就在這眨眨眼的時間里，秦方陽已經將自己半生遭遇小姑娘的事情整個回憶了一遍，然后松口氣。
我沒干啥，啥也沒干！
一念通透之余，頓時神清氣爽，臉上都露出了暢快的微笑。
藍姐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這笑，啥意思？
才說你受小姑娘青睞就樂成這樣了？
呸！負心人！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最終寧隨風得手了多少…真的是難以計數，光是那些進入了寧家的，就已經無從查證，人頭數實在是太多了。”
何圓月道：“總而言之一句話，寧隨風那個時候真的是很瘋狂。”
“藍姐今下午忙了一下午，統計出來了一部分數據。嗯，就只是一部分數據。”
何圓月沉沉的道：“五年之間，光是有記錄的，被寧天風接到家里去的少女，就有兩百余人。沒有查到的，確認的還不知道有多少。而在這兩百余人中，一百七十多位都有了身孕。共計生下男嬰九十多個。女嬰八十多個。”
“而這些孩子，都在檢測星魂之后，被寧隨風送到不同的地方，接受教育。只有極少數留在了鳳凰城。而這些嬰兒的母親，大多數無聲無息；或許，有很多已經消失了。”
“但以寧氏家族在鳳凰城的地位財力，擺平這些事，實在是很容易。尤其是他從不對大家族的女生下手，由始至終也從來引起過什么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