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有銀子,盧掌柜立即眉開眼笑道:“一定,一定。”
方才那些微末的不愉快,便被她直接拋在了腦后。
鳳羽和寒棋回了客房之后,小童湊到盧玉旁邊,小聲問道:“掌柜的,這些人....”怎么瞧著怪怪的。
盧玉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管好你的嘴,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小童輕“哦”了一聲,默默地又退回去了柜臺后面。
樓上客房內,寒棋,鳳羽,霽月雪,三人圍坐在一起。
沉暮遠替他們紛紛看了茶,然后站到了鳳羽身后。
三人看了看面前的茶,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這個掌柜的,我覺得有問題。”
沉暮遠被驚著了,這三人什么時候這么有默契了?
寒棋一手端起桌上的茶,一手搖著折扇說道:“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上京城的那么消息,可不是一個普通掌柜的能做到。”
鳳羽接著話茬說道:“怎么想都覺得那些消息是她故意透露給我們。”
沉暮遠不確定的問道:“公子和姑爺的意思是,她識的我們?”
霽月雪睨了一眼,沉暮遠身子下意識的一僵,連忙帶著些歉意說道:“小姐,抱歉這幾日下來習慣了。”
霽月雪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沉暮遠,而是出聲篤定的說道:“一開始,她就是我沖我們來的。”
寒棋搖了搖扇子應道:“為兄也如是想。”
鳳羽也跟著不甘示弱的說道:“為夫,也認可夫人的想法。”
霽月雪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看了一個來回,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的弧度,無聲的數到:“三..二..一。”
隨著霽月雪口中的“一”字音落,寒棋,鳳羽,沉暮遠三人的笑容紛紛僵在了嘴角,接著三人便先后倒在了地上,趴的是整整齊齊。
約莫動靜有些大了,門外還傳來了詢問聲:“公子,發生了什么事?”
這聲公子自然喊的是寒棋了,霽月雪模仿著寒棋的聲音回了一句:“無礙,只是打翻了一個茶盞,退下吧。”
“是!”
門外的人悉數散了去,躺在地上的三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眼下他們渾身上下除了眼睛能動,其他多余的動作竟是一點也動不得了。
就連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寒棋看著霽月雪當著他的面用著他的聲音,心中微微有些訝異:本以為是人畜無害的小兔子,沒想到竟是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啊。
也是能跟在鳳羽身邊的,哪里會真的是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沉暮遠內心則是早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蘇姑娘什么時候會了藥理?
又是什么時候下的手,還有方才她是模仿者那個寒棋的聲音了吧?
竟然讓人分不出來一點差別來。
他為什么會一開始覺得這蘇姑娘普通來著?
鳳羽則是最淡定的一個,因為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份,所以她做出什么來,他都不驚訝,反而會覺得理應如此。
只是就這么趴著著實不甚雅觀。
霽月雪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眼神中似帶著點嘲諷,看上去有些小傲嬌。
一下放到三個頂尖高手,對眼下武功還沒有恢復的霽月雪來說,的確是能令她驕傲的事。
不過她出手并不是為了這么膚淺的東西。
她只是看著這三人入戲太深,幫他們提前出戲罷了。
她自然也是明白自己能放倒他們三個,是因為這三人對她不設防。
因為占了這個先機,所以才會這么順利,否則換了普通人,怕是還沒出手便沒命了。
因為她的目的并不是要他們的命,所以下的藥劑量不大,只是讓他們稍微有一陣子動彈不得罷了。
依著他們的武功,那鳳羽約莫一炷香時間便能起來,其他兩個則可能需要多一點時間。
客房內一下安靜了下來,霽月雪走到窗前,看向遠出的天邊,湛藍色的,是她喜歡的顏色。
方才鳳羽和寒棋在樓下時,霽月雪便在腦子里將進城之后的每一個細節都細細的想了一遍。
她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們一舉一動。
所以她們才會剛一進城,就被銀甲騎兵沖撞了。
雖然沉暮遠找人打探消息是隨機的,但是霽月雪相信無論沉暮遠最后找了誰,恐怕都會將他推到這盧掌柜這里。
她在從馬車翻里翻滾出來的空隙觀察過那些圍觀的人。
雖然有好幾個雖然看上去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但是卻是身形勻稱,精神抖擻,一看就是練家子。
還有在盧掌柜要跟那個賣豆腐的打起來的時候,那些個上前阻攔的人看上去像是在拼命阻攔,實際上卻是帶著技巧的。
而且那盧掌柜那般大幅度的掙扎,那般壯碩的身子,卻還能保持前后的呼吸的節奏一致,怎么看都是在演戲。
至于他們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演這場戲,霽月雪沒有去猜測,因為那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盧掌柜前面的一句話,她說:這上京城的所有事她都知道。
她們初到上京最需要的就是消息,有了她這句話。
無論真假,他們總歸要試試的,這般總好過他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串。
霽月雪想到此處,身后傳來了動靜,霽月雪沒有回頭便知道定是鳳羽身上的藥力消失了。
鳳羽走到霽月雪身邊好奇的問道:“你究竟是什么時候下的藥?”
霽月雪沒有回答他,依舊看著窗外,這時樓下突然傳出來一聲:“快看,是圣女的轎輦!”
圣女二字入了霽月雪的耳朵,她循著街上那些人涌去的地方看過去。
只見人群中四個強壯的漢子抬著一頂攆,轎身用白紗作幔,四角懸著四只精致的小銅鈴,銅鈴隨著抬轎人走動的腳步晃動起來,發出清脆動聽的聲音。
白紗雖半透著,卻看不清里面圣女的面容,只能粗略的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形,不知是霽月雪的錯覺還是怎么回事,她總覺得那個身形特別熟悉。
轎輦快行到客棧樓下之時,沉暮遠和寒棋二人身上的藥效也過去了。
沉暮遠瞧著他們二人一直在窗前,既沒開口,也沒挪動,便忍不住也湊了上來。
他順著霽月雪的目光看下樓下,突然瞪大了眼睛:“蘇...蘇姑娘。那不是你的姐姐。蘇菡么?”
經沉暮遠這么一提醒,霽月雪微微挑了挑眉,回了一句:“還真是她!”
看來這蘇菡當初運氣不錯啊,搖身一變竟成了圣女。
坐在轎攆里的蘇菡本十分自得接受這百姓的擁戴,她似有所感的抬頭望去,與霽月雪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霽月雪最近為了隱匿行蹤都易了容,所以一時間蘇菡并未認出她來,但卻是一眼就認出了鳳羽。
雖然鳳羽沒有穿著紅衣,雖然她與鳳羽匆匆相見不過數面,但是僅需一眼她便確定了那個穿著水墨色衣衫,只漏了半邊臉的男人就是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