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涼筱波動的情緒,司無邪轉身抱了抱涼筱寬慰著:“母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別想了。”
涼筱抱住司無邪小小的身子,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無邪,無論如何你答應我,以后好好護著你弟弟!”
司無邪聽完這句,只覺心中一片怪異,卻又找不到這話的毛病在哪。
最終她什么也沒說只是用埋在涼筱的懷里點腦袋重重的點了兩下算是應下了。
那是她一母同胎的弟弟,當然得好好護著了,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了下午他兇父皇的樣子,不由得的“噗呲”一笑。
“姐姐…”司無真穿著中衣,揉著朦朧的睡眼,從房間里出來四下找她。
司無邪一聽聲音,連忙從涼筱懷里起身準備開口,涼筱溫柔的對她說道:“去睡吧。”
司無邪點點頭轉身向司無真走去,司無真自然的將手遞給司無邪。
司無邪拉著他的手兩人一起回了房間,涼筱瞧著姐弟二人關系這般親近,也沒多說什么,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現在已經七歲了,雖不能分房睡,但是床上已經掛起了簾子。
因為司無邪會半夜起來偷偷練功的緣故,所以司無真睡在內側,司無邪睡在外側。
無邪哄睡著了司無真,自己睜著眼腦子里一直想著今晚和母親的對話。
有些話母親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心里應該是知道,知道她在背地里偷偷練武,知道她偶爾會在夜里跑出來。
這些都沒關系,她本來就沒想過會瞞過涼筱,只不過她并不是主動的性子,所以涼筱不問她也不會主動提。
就像今天涼筱不問一句她到底是誰,她也不會主動去承認自己生來就知事的事情。
司無邪就在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中睡了過去。
第二晚司無邪在哄睡著了司無真后,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準備出門。
她路過涼筱的房間時頓了一下,想了想貼著門扉小聲的報備了一句:“母親,我出宮一趟,有些事要去做。”
涼筱沒有追問是什么事,輕聲“嗯”了一聲,她的女兒比她通透,想的比她長遠無需多問,無需擔心。
司無邪出宮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也沒管涼筱睡沒睡,會不會應她,還是貼在她的門扉說了一句“母親,我回來了。”說完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間。
屋內心里說著無需擔心的涼筱,在聽到司無邪這句“我回來了。”之后,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安然入睡。
翌日早朝,司贏再一次提起了酈縣之事。
說道要派欽差前往時,從來在朝堂上只旁聽不參與的國師突然站出來說這樁差事國師府攬下了。
惹得司贏和諸位大臣齊齊訝異,薄相瞧著天機子的目光有幾分隱晦。
早朝之后司贏驅散群臣獨獨留下天機子,司贏瞧著他面色有幾分不善:“你此舉意欲何為?”
天機子端著自己的高深莫測來了一句:“為陛下分憂。”
司贏冷笑一聲帶著幾分興味說道:“說來聽聽!”
“微臣覺得人從國師府出,會比從后宮出好一些,皇上以為呢?”天機子意有所指。
司贏聽完眼神微瞇,語氣聽不出喜怒:“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天機子的話有兩層意思:其一無邪就是他口中一直說的那個帶來轉機的人,因為這老匹夫曾問過女子當如何這個問題,再結合無邪那下午展現出來的機睿,所以司贏確定那個人指的就是無邪。
二是他知道自己是想派無邪,無真去酈縣,只不過這兩日他一直在苦惱該如何給了無邪和無真身份的情況下,又不會暴露筱筱。
一想到這里司贏突然就很想把天機子抓起來狠狠打一頓,他既然早知無邪他們的存在,是否也知曉筱筱還活著?他既知曉為何不說連點提示都沒有!
想到這里司贏瞧著天機子目光越發的不善。
天機子輕咳一聲:“皇上,微臣三年前就提醒過您了。”
司贏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三年前天機子那句“皇上,只要心懷希望總會得償所愿的!”出現在他的腦海。
司贏又覺得氣又覺得好笑,他強忍著怒氣,右手指著天機子微微顫抖。
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顯然是被氣狠了,最后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滾!”
這個老匹夫…這個老匹夫…明明什么都知道,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等天機子退下了,承德連忙上前去給司贏順氣兒。
天機子走出皇宮時瞧著宮門前那輛華麗的馬車以及六匹上好的馬,眉頭微挑心中冷笑:天子駕六?這薄相的心思還真是…
他一點都沒有停頓的的越過馬車,走向自己的小轎子,但是卻沒如愿。
丞相府的管事攔住了天機子,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對他說道:“天機子,丞相大人有請!”
天機子看也沒看他繞過那小廝繼續走,沒走幾步身后傳來薄啟力的聲音:“國師大人留步。”
天機子佯裝沒聽見,繼續向前走到自己轎子前,府里的下人早早的掀起了轎簾,天機子直接鉆進了轎子里根本不理身后的薄相。
他在轎中坐著等了半晌轎子都沒有走,掀開一側的簾子便瞧見他的轎子被人團團圍住了。
他又看了坐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薄相,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似乎這才瞧見薄相一般:“嚯,原來是丞相大人啊,不知攔著貧道所為何事?”
薄啟力并未把天機子惺惺作態的模樣看在眼里,他面色溫和地說道:“本相,今日想邀國師大人一敘。”
薄相雖語氣淡淡的,但是那話中的意思可沒給天機子半點拒絕的意思,不然也不會一聲不吭就派人圍住他的轎子不是?
但天機子又豈會是被薄相三言兩語嚇住的?他這些年背地里可沒少跟薄相對著干,這事兒薄相自己個兒也知曉,今兒突然就要找他一敘?還攔他轎子?可笑!
“多謝丞相大人好意,不過貧道跟大人沒什么好聊的,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到這天機子又一次瞧了瞧那六匹馬。
就在這時好端端的六匹馬,突然有四匹不知怎的脫了韁,其他兩匹馬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將趕車的馬夫甩下馬車之后,拉著馬車四處奔跑,橫沖直撞場面一下亂做一團。
攔著天機子的那些人連忙去控制馬車,薄啟力在馬車中被顛來倒去的,頗受了一番罪。
最后還是薄府的暗衛出動,才將馬車控制住,救下了薄啟力。
最后薄啟力雖然被有驚無險的救下了,但是剛才在馬車的顛簸中,他的發髻亂了,衣衫皺了,額角還被磕紅了一塊,平日里的威嚴蕩然無存甚至還有點好笑。
他望著天機子遠去的轎子眼神微瞇,戾氣頓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