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第195章大寫的尷尬在臉上</h3>
十月初,天氣轉涼。
于休休靠在窗邊的懶人沙發上,抱緊自己,慢慢閉上眼睛。
“知道南言就是霍仲南,霍仲南就是南言,你是不是很開心?”
一個朦朧的人影站在她的面前,語速緩慢地笑著,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是很熟悉。
于休休想睜開眼,試了幾次沒有做到,而是搖了搖頭。
“不開心。”
“為什么不開心?”那人又問。
“迷茫。”
“你想和他在一起嗎?”
于休休覺得身體更冷了,她想找個毯子把自己蓋起來,可是手腳僵硬。
“我想和他在一起,但我不想他受到影響。現在的他,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可是我又不敢去找回以前那個喜歡我的他。因為拾回記憶,意味著他會連同過去的痛苦一并撿起。他的病,也會跟著回來。”
于休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么多。
就像是被人點了說真話buff一樣,內心拼命抗拒,不想告訴她,可是嘴就是管不住。
“你是對的。”那個人突然說。
聲音幽幽涼涼的,像電視劇里那種妖精。
“拾回記憶,他就擺脫不了宿命。失憶,反而是他的一個契機。”
“宿命?”于休休愣愣的:“他的宿命是什么?”
“死亡。”
于休休緊張得一抖,“是人都會死。”
“不是壽終正寢。”那人輕輕一笑,“是你不愿意見到的那種死法。”
于休休想到了雨夜里那個跳樓的夢境,內心驚恐萬狀,使勁兒想睜開眼睛,試了好幾次,都做不到。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些?”她厲聲問。
“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不對,這是我的臥室,你是怎么進來的?我又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些話?”
“你沒有說話。這只是你心事。而我,可以看到你的一切。你說,我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你快走!”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這樣,你就不會見到我了。因為,我就是你。”
于休休嚇得毛孔都張開了,內心充滿恐懼。
她想要睜眼,睜不了,想要掙扎,掙扎不了,想要大聲地喊叫,嘴就像被什么東西縫住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果然沒有說過話,
沒有張嘴,如何說話?
極度的恐懼繃緊她的神經,直到她漸漸恢復意識。
——她在做夢。
——她又被夢魘住了!
這個認知讓她緩過來一點。
可是夢魘并沒有走開。
過程持續了多久,于休休不知道。
最難受的時候,她有一種清醒地驚悚感——她醒不過來了。
“咚咚!”
響門聲響起。
持續地響。
苗芮在外面喊:“寶貝兒,起來吃早飯了!”
于休休身體一僵,從床上驚坐而起,發現自己一身冷汗,頭痛得像要爆炸。
窗戶上濕嗒嗬的,昨晚下了一陣小雨,窗戶沒有關嚴,怪不得夢里那么的冷。
夢里那個懶人沙發上,放著她的ipad,茶幾上放著她的電腦。
這才是現實。
可是,夢里的記憶都在,那個聲音,還在。
于休休呆呆愣半晌,突然抱緊腦袋。
這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早餐是苗芮親自準備的。
李媽偷偷告訴于休休,昨天晚上她媽媽睡得很晚,大半夜她起床上廁所,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不動,把她嚇了一跳。
于休休留意到了。
苗芮雙眼發紅,聲音喑啞。
而她,也沒有好很多。
頭痛鼻塞,連打兩個噴嚏,好像感冒了。
苗芮端盤子過來,于休休趕緊接住,乖巧地問:“媽媽,你今天不去于爺爺家嗎?”
“去啊怎么不去?難道我和于大壯離婚了,我就不是于家村的人了?”
苗芮瞪她一眼,語速極快,像銅豌豆砸在盤子里,嘎巴脆。
于休休做個鬼臉:“我是說你,要走親戚,為什么不好好睡覺?看你這氣色,化妝都得浮粉。”
苗芮有多講究打扮,于休休是知道的。
她以為這么一說,苗芮就會猶豫要不要去湊熱鬧。
沒想到,話音未落,苗女士就急了。
“老娘天生麗質,不化妝都秒殺那些三姑六婆。于休休,你少在這兒拿話套路我!”
她氣咻咻戳過來,指頭摁在于休休的腦門上。
“有爹沒娘的白眼狼!就知道站你爹!”
老媽還知道套路呢,不得了。
于休休捂住腦門,“冤枉啊,世上只有媽媽好,我可以再唱一百遍。”
“哼!”苗芮翻個白眼,“吃飯!”
于休休笑盈盈的點頭,可是內心,對即將到來的于家村人聚會,有點煩。
這樣的場合,苗芮不去還好一點,于大壯是個圓乎人,懂得怎么“招呼”那些勢利眼,但是苗芮不一樣,她是被于大壯寵出來的小公舉,性子火爆,欺負她可以,要是誰欺負于大壯,欺負她的家人,她肯定當場就給人炸過去!
然而,目前這情況,那些人是肯定沒有好話的。
于休休沒有辦法阻止苗女士,去的路上,反復叮囑她要冷靜,不要跟人爭執。不論別人說什么,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就行。尤其是湯麗樺,如果她來了,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你媽是那么沒有分寸的人嗎?我們現在要低調,我忍!”
苗芮滿口答應著,于休休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忍字萬歲!”
于休休滿意地把苗芮送到酒店門口,自己去停車。
沒有想到,她前腳一走,苗芮后腳就在大堂跟湯麗樺碰上了。
兩個女人“明爭暗斗”了一輩子,以前還能裝裝樣子,現在是臉都不想給了。
苗芮沒有主動招惹湯麗樺,但湯麗樺好不容易等到她家倒霉,能咽得了那口氣嗎?
“噫,有些人怎么這么不要臉的嘞?不是離婚了嗎?還來?”
她故意尖聲怪語地和人說話。
苗芮走過去,沒有理她。
湯麗樺哼了一聲,假裝看不到苗芮,當著面兒八卦他們家。
“老于這輩子,就是被狐貍精給害的,瞎了眼!”
苗芮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旁邊幾個人看這情形,都有點尷尬。
湯麗樺瞄她一眼,冷嘲熱諷:“嘖嘖,看我做什么?我在說老于可憐的嘞,辛辛苦苦打拼一輩子,臨老了,身家被狐貍精卷走去包\養小鮮肉,自己背一身債,有家回不得,天天住辦公室,像條流浪狗!”
“湯麗樺。”
苗芮走到她面前。
“你罵我是狐貍精,我喜歡得嘞,可你說老于是流浪狗,我很不高興。”
湯麗樺哈一聲,諷刺得鼻子都快要飛到屋檐上了,“你不高興我就不說了?你不高興,你算老幾?”
她說著,瞄了瞄身邊的人。
“今兒來的都是于家村水庫人。你一個離了婚的外人,厚著臉皮來蹭吃蹭喝,是家里揭不開鍋了?怎么,這么快就把老于的家產敗光啦!”
“哦。我是外人。”苗芮笑盈盈地看著她,抬了抬眼皮,“但我娘家好歹是于家村隔壁的鄰居。你呢,你一個和于家村八竿子打不著的賤人!你都能來蹭吃蹭喝,我怎么就不能來?”
“你說誰是賤人?”
“你沒有聽清楚嗎?我說你。我說你湯麗樺是個賤人。”
苗芮一字一句說完,又笑盈盈地挑高眉梢,上下打量她,“我也挺同情老唐的,瞧瞧你這些年變成什么樣了?尖酸刻薄,鷹鉤鼻,高顴骨,整一個潑婦。說你是賤人…都有點侮辱賤人呢。”
兩個人懟在大堂里罵仗,場面有點難看。
不時有人過來相勸,“算了,算了!”
于大順也出來了,“兩位嫂子,息怒息怒!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我這怒,今天息不了!我就呸了!苗芮你就是個不要臉的白眼狼,沒人性的東西,當年我們是怎么幫你們的。發達了,翻臉不認,轉頭就咬人。換我說,老唐就不該幫,就該讓你們去死…”
湯麗樺吵得眼睛都紅了,當著眾人的面兒,指著苗芮。
“我忍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在老于的面上,我早就撕了你這張嘴。”
苗芮一笑,歪了歪嘴,“我和老于離婚了。你不用看他的面子,來,現在就來撕!”
“呵!你還真是不給老于留退路呢?現在老于虧成這個樣子,天天在我們老唐面前搖尾乞憐,就跟哈巴狗一樣,你是不知道嗎?還當自己是闊太太,當霍仲南的丈母娘?哦不,你現在又有別的想法了吧?昨天還在朋友圈給我們家老唐嗖嗖點贊呢,怎么著,老于靠不住,又想靠著你那張狐媚子臉,勾引我們家老唐了是不是?”
四周寂靜。
湯麗樺罵得痛快了,突然發現不對。
大家都看著她,不說話。
她猛地轉頭。
唐文驥和于大壯一起進來了,還有唐緒寧和于休休。
于休休去停車的時候碰上他們,四個人一起上來,沒有想到,場面會這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