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前,天地初生,武道界重塑本源,修行一途的開拓者和奠基者便是世間最強大的劍道修行者,更是被后世尊稱為劍祖。
傳聞中,劍祖出身明地,而明地現在的位置便是隨云王朝的桑海州,所以隨云王朝世代以劍祖為信仰。
昔日的孟家便是以劍道修行為主,現如今三宗之一的無極劍宗更是隨云劍道的領袖,同時也不乏其他出身的強大劍修。
比如紅月堂主祝念。
祝念位列隨云王朝十大強者第四,修為極深,世人皆知她豢養了三條蛇,是天下一等一的用毒高手,卻往往忽略了那把現世極少的劍。
靈兵之上,乃是神兵。
燭龍劍,氣勢磅礴,可開山裂石,屬神兵之列,乃劍中上品。
極少有人親眼見到祝念出手,更別說燭龍劍現世。
戴無翳和狄明怎么也不會想到可以親眼見到死在燭龍劍下的人。
“斷月那邊剛剛告知你我白鶴酒館有問題,祝念便親自出手殺死了掌柜的,可見這里的確有問題。”
戴無翳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極淡的寒意。
狄明看著胖掌柜的尸體,道:“你的意思是說祝念察覺到你我已經在關注這里,所以才出手殺了掌柜的?”
戴無翳說道:“觀此人經脈,生前已是天照上境修行者,小小的酒館里竟然有此強者,定是不凡,祝念殺死他的原因只有兩個。”
狄明微微皺眉。
戴無翳繼續道:“這人或許只是個有些修為的常人,因發現了祝念的身份才被殺死。”
“而另外一個原因…此人正是紅月堂的殺手,祝念殺了他,只是為了不讓你我懷疑,從而保住某個人。”
狄明臉色微變,道:“你說的某人是…江朽?”
戴無翳說道:“我已經調查過,江朽的確曾幾次出現在這間酒館里。”
狄明心中仍有疑慮:“會是巧合嗎?”
戴無翳轉過身看著他,微笑道:“是不是巧合,等北堂敬那邊結束了自有分曉。”
幽室中,光線忽明忽暗。
北堂敬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看著那五道沐浴在光澤下的身影,更多時候,他的目光是落在江朽身上。
江朽、戴游兒、唐依依、唐空、趙晴天五人環繞而立,手中結著相同印法,無形的力量蔓延而出,覆蓋到中間的木盒上。
江朽的真氣呈青色,是極道龍淵神意訣修煉所出。
戴游兒的真氣頗為霸道,乃是戴家真傳。
唐依依的真氣呈火焰般的顏色,蘊含著凌厲之意,隱隱有雀鳴之聲傳出。
江朽看了一眼,這真氣應該和唐家的那兩把刀有關系。
而唐空和趙晴天的眼睛皆蒙上了一層混沌之色,念力彌漫,散發著玄妙的氣息。
唐空已經是初念境界的念師,觀趙晴天的念力程度,竟也隱隱觸及了到初念的門檻。
要知道,趙晴天不過才十四歲而已。
五人合力之下,真氣和念力不斷沖擊著,木盒表面的青氣如水波般持續震蕩開來,房間內的擺設都開始隨之震動。
忽然間,木盒上涌出澎湃力量,如銀針般刺入五人的腦海中,沖擊著靈魂,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江朽神情微變,瞥了一眼北堂敬的方向,后者平靜的眼神令他瞬間意識到,木盒上的陣法并不簡單,甚至很可能是針對他而來。
“屏氣凝神,真氣灌輸經脈!”
江朽穩住心神,出聲提醒另外四人,印法再變。
五人的頭頂皆有白光浮現,白光中射出數道光線,在上方交織成網。
木盒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仿佛其中鎮壓著的兇惡之物即將破盒而出。
北堂敬見狀,雙目微微一瞇。
江朽的眼中陡然浮現璀璨青光,一股澎湃的真氣如游龍般游走在四肢百骸中,勢不可擋。
如此這般不知過了過久,那股真氣在小腹處匯聚,如旋渦又似深淵,瘋狂的吞噬著一直散落在經脈各處的真氣,同時又阻擋著那股從木盒涌進身體里的古怪力量。
幽室之中忽然刮起勁風。
戴游兒四人皆是震驚的看向江朽的頭頂,那團白光竟是變作旋渦模樣,吞吐元氣。
“他竟然借助滅瘴小陣的沖擊,直接突破十霄十境,邁入命泉境了!”
北堂敬雙手緊緊抓著輪椅,面露不可思議之色。
當修行者突破十霄境的十層壁壘之后,便可匯聚全身真氣,凝聚氣海。
氣海乃是修行根源之命門,如泉眼一般源源不斷,所以此境界被稱作命泉。
當踏入命泉境界后,修行者便可開始祭煉本命物。
本命之物是修行者最強大的倚仗,可以是神兵利器,也可以是玄奇寶物,甚至是天地間的一花一草都可以作為本命物。
當旋渦漸漸平息下來,江朽看著北堂敬,目光中有一絲冷漠。
若不是他機緣之下突破命泉境,恐怕在木盒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他體內因修行縱橫八術留下的痕跡定會被發現。
“真是妖孽啊!”
戴游兒發現在江朽突破命泉境后,他腦海中的刺痛感竟然緩緩消失了。
唐依依看著江朽,眼中有戰意升騰。
江朽沒有注意幾人的神情,更是沒看到趙晴天那一臉崇拜的模樣。
“最后一擊!”
江朽雙手再變印法,真氣涌出,顯然比之前要渾厚數倍,開辟了氣海的真氣施展,的確比十霄境強大很多。
戴游兒四人朝著木盒凌空一指,頭頂的光網迅速落了下去,將木盒籠罩而去。
光網包裹著木盒,慢慢的,青氣散去,幽室內歸于平靜。
江朽打開木盒,一塊天云盤安靜的躺在里面。
“不愧是居英院和苦海學宮的天之驕子,不僅合力打開了木盒,還借此機緣突破,我隨云有諸位,何愁不強盛!”
北堂敬恢復平靜,只是在看著江朽的時候,神色略顯不自在。
這一次不僅是江朽突破至命泉境,戴游兒和唐依依也觸摸到了命泉境的門檻,甚至就連主修念力的唐空和趙晴天也有所進境。
“北堂掌柜過獎了,如果晚輩沒認錯,木盒上的陣法是滅瘴小陣吧?”
江朽忽然說道。
北堂敬剛欲言語,江朽手中的天云盤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一道光幕從天云盤中投射了出來。
“這是…”趙晴天一臉好奇。
“這…似乎是離川城的地圖。”唐空說道。
“那些光點是…”戴游兒不解道。
光幕映射出來的的確是離川地圖,上面卻有十二個明亮的光點不停閃爍著。
唐依依指著光幕某處,道:“你們看,那里有四個光點聚在一起,而位置正是我們所在的攬月樓。”
“難道這些光點代表的就是天云盤的位置?”
江朽若有所思,目光移動到光幕的另一處,那里有五個光點聚集在一處。
“我們這里已經有了四塊天云盤,如果沒錯的話,這里已經有人集齊了蘊含五行之氣的天云盤,才會引發這塊光幕地圖的出現。”
戴游兒說道:“竟然有人比我們還快。”
江朽盯著位于皇城腳下的五個光點,道:“既然我們能看到他們的位置,他們自然也能看到我們,我們就找一處安靜等著,會有人主動來的。”
“我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守天衛衙門花園中,戴無翳捏著一顆白子,放在了棋局混亂的棋盤上。
斷月在一旁站著,眼神流轉,道:“白鶴酒館的掌柜被祝念所殺,江朽認出了專門針對紅月堂的滅瘴小陣,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戴無翳又捏起一枚黑子,道:“你要知道,本帥乃是守天衛統帥,凡事都要講證據,如若不然,以狄明的性子不會善罷甘休。”
斷月怪異一笑,道:“戴統帥心中對江朽已經起疑,這般優柔寡斷可不符合您的身份。”
戴無翳將黑子扔回棋甕里,緩緩抬起頭看向斷月,平靜的目光中卻蘊藏危機。
斷月沒有躲避,迎上他的目光。
“在下可為戴統帥效犬馬之勞,不僅是紅月堂之事,其他任何事情,皆可憑統帥吩咐。”
戴無翳微笑道:“本來這次若是能夠拿到江朽的證據,本帥便可以用你,但現在…”
斷月說道:“難道您在白鶴酒館沒有收獲?”
戴無翳瞇起眼睛,道:“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斷月說道:“耿爺爺曾告訴在下,我的道與世間任何人都不同,您可以把這一切都當做我的證道之路,而江朽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證道之路,宿命之爭,有點意思…”
戴無翳看著面前的棋局,緩緩道:“天云宴之爭即將進入高潮,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