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
柳凌霜定定地看著羽箭飛來的方向,那是馬匪中的一員。
原本看起來只是普通的一名馬賊弓手,后方壓陣的“精銳”中的一個。但現在,看到其他盜匪盯著他時畏懼的神色,以及處置“大漢”時毫不猶豫的辣手,柳凌霜怎么還能不知道?
恐怕這家伙,才是馬匪們真正的頭領!
而那大漢,是二當家也好,是負責出頭打架的也好,總而言之,地位遠不及這個相貌平平無奇,手段狠辣決絕的“射黑箭的”!
只是,他為何要殺自己人?
柳凌霜馬上就知道了。
只聽這“黑箭”冷冷地拋下一句,“風緊,散了,寨子里再聚!你們按隊撤退,給我拖住她!”
便毫不猶豫,扭頭打馬狂飆!
原來如此!
看來,那大漢“體格膨脹”和“身周異光”的能力是這幫馬匪的秘密,絕對不準泄露的!眼見大漢戰敗,“黑箭”顯然也知道自己這一二十號人,根本不夠柳凌霜打的了。于是便果斷撒丫子跑!
柳凌霜怎么能放他跑了?
然而,她卻有心無力加速追擊的“云從龍”剛才已經用過了,現在就算自己還有力氣,紅馬也是疲倦不堪,再來一把非得把它累抽過去。
而馬匪們也似乎非常畏懼和服從他們的頭人,立即如鳥獸般四下散開,從各個方向拉動勁弓,羽箭此起彼伏地向柳凌霜射來。柳凌霜自己不怕箭,可在“天龍隱”減弱的當下,她座下的紅馬可是有點怕,柳凌霜也只能無奈地拉馬跑出“之”字形,逐漸地拉遠了跟“黑箭”的距離。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眼看著距離夠遠了,那“黑箭騎手”竟舉刀向天,嘴里念念有詞,像是祈求又像是怒罵似的,吼出了一連串不知所云的凌亂句子!
而天色或者說是飛揚的沙暴,竟也隨著他這縱聲高呼,起了變化!
原本向前奔突的行沙,此時忽地壓住了風頭,向地面遮天蔽日地墜落下來,整個天幕都從黃色變成了黑色!
天日墜于九幽!
近處的馬匪,遠處的商人們都是一陣鬼哭狼嚎,各自祈求著他們原始信仰中的至高神明!顯然,哪怕是“黑箭”的部下,也沒有見過老大這般呼風喚沙,如同鬼神的本事!
柳凌霜倒是沒有嚇到。
從大漢的“黃光”開始,她就已經察覺到,這群馬匪頗有些神異本事了。而且,這也意味著自己接近了真相,接近了“血脈覺醒”的目標。
然而,她卻非常不甘心對方顯然非常不愿意分享自身的“神秘力量”,而且隨時便會不知所蹤。自己難道就要一直受困于這蔽日之沙,眼睜睜看著對方遠去嗎?一旦被他逃了,還有機會再度追上嗎?
柳凌霜咬緊牙關,再度打馬前行,但沙暴似乎形成了渦旋,強大的氣壓從正前方涌來,讓柳凌霜和她的馬前進一步都是千難萬難。
眼見得,“黑箭”和他的馬就要消失在狂暴的沙海中,消失在遠方的沙丘背面。
快,想辦法,柳小梅!
就算是不擅長的“思考”,就算是沒有洛洛在身邊,必須要靠自己也好!
一定要…
等等?
沒有洛洛在身邊?沒有隊友的幫助?
真的嗎?
自己,真的無論如何也得不到隊友的協助嗎?
柳凌霜眨了眨眼,想起了前幾天自己打瞌睡時,何聞笛似乎說過的,對“無限城”在歸鄉任務中各項指標的測量結果。
對了,當時好像說…天才 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柳凌霜當機立斷地掏出無限城入口,直接把腦袋塞了進去,讓看到她這幅樣子的馬賊和商旅嚇尿了褲子,以為今天是先見黑風老妖,后見無首女鬼了。
她不擅長打字交流,便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手段,在無限城里扯著嗓子大喊。
“在嗎!有人在嗎!”
“洛洛!還有雪蓮姐姐!兩個人無論誰都好!過來一下!幫我個忙”
…片刻后,稍遠的地方。
“黑箭”,或者說馬匪的首領,“飛狼”劉阿色,正在粗重地喘息著,趕著路。他幾乎動不了了,雖然身周的黑風完全避開了他的方向,胯下的駿馬也還經歷充沛,但他本人卻面色蒼白,神色木然,只能慢慢地打馬前行。
他很恐懼…這恐懼,一是因為剛才那“妖術”的消耗巨大,要向少年時偶遇的“神只”支付壽元;二是因為目睹了與自己相類,并有著更加強大力量的“異人少女”,可靠的打手和晚輩也被自己親手所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自己,走到盡頭了嗎?
當初那“神只”就曾告訴過劉阿色,萬萬不能將自己力量的來源透露出去,不能向不可靠人轉交力量,也不能與同樣具有“異常妖法”的人對敵。秘密泄露的一刻,便是“神只”奪走劉阿色的力量,奪走他所懷一切的時刻…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自己才只有三十歲,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有很多酒要喝,有很多錢要耍,有很多女人要睡…
一定要瞞過去!哪怕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也要瞞過去!只要有這“妖法”在,在哪都能拉起一幫兄弟,都能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沒錯,首先就是燒了秘寨,讓那古怪的“丫頭”再也找不到自己,然后 嗖!嗖,嗖!
有什么東西從身后的風中劃過,飛得很快,劉阿色的視線來不及捕捉。
終于,有一發從背后擊中了劉阿色,他從馬上落下。
很痛。手摸向劇痛的腹部,又是一陣止不住的抽痛。
收回來的手指尖上…有血。
身體痙攣得連轉動一下都做不到,意識也慢慢散去。
什么?
我,被,打中,了?
什么武器?
強弩?還是梅花鏢?
難道是妖法?
從這么遠的距離,從狂沙漫卷的黑色風暴里…
把我給,打中了?
殺了?
怎么可能,有這么詭異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這種報應。
哈,哈,哈。
劉阿色的頭一歪,便在沙丘上失去了意識。
風暴散去了,沙子都落到地上,在原本就荒蕪的戈壁灘上,又鋪上了密密的一層。身后的馬匪和商旅,都變得灰撲撲的,像是一個個沙土人。
柳凌霜隨后趕到,躍下來查看馬匪頭頭的傷口。
“救不了了,”無限城中傳來洛書平靜的聲音,“讀取記憶倒是還來得及。”
“知道了,這種馬匪本來也血債累累,我之后找地方把他埋了就是。”柳凌霜點頭道,“話說,洛洛你剛才是怎么擊中這家伙的?你也會雪蓮姐的狙擊嗎?”
“命中是不行的,不過,也沒必要啊。這個年代的人對槍彈沒有認識,用自動計算軟件修正風阻,多試探幾發的話,也就…別說這種事了,抓緊提取情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