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去輔助
冰之鬼·童磨。
外表上，是最接近人的鬼，除了那近乎“被血染紅”的異形發飾外，幾乎就是個金發童顏的人類帥哥。
然而它的本質卻離人類最遠。將“人類”視為螻蟻，將“死亡”當做救贖，巧言辭色地誘騙自己喜歡的女性，玩膩了之后便將其吞食，認為自己的食道可以讓‘人’得到永生…
也許作者“鱷魚小姐”想要借它來闡釋，鮮艷美麗的果子往往有毒，誘人的帥哥也基本上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狐貍，這件事吧。嗯，現實中，想必她會對“PUA”之類的學問深惡痛絕。
當然啦！以上這些是何聞笛的聯想，而負責對付他的水晶，則在感情問題上相對晚熟，并不是很理解何聞笛在說什么。
她只是想要把眼前的“小白臉兒鬼”迅速干掉，抓緊時間去支援隊友罷了。
隊友…比如說，跟久別重逢的“男孩子”一起，揮舞刀刃向鬼開戰的何聞笛？
咳咳！
想到這兒，水晶莫名地敲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又像模像樣地干咳兩聲，把雜念排出腦海。這個小丫頭，雖然不是很明白“喜歡”這種感情，卻似乎在“嫉妒”上已經有天分了。
她將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戰斗——
只見，蝴蝶忍和香奈乎已經兩面夾擊，利劍在童磨身上穿刺了無數次。然而，“上弦之二”的體魄，雖然在水晶面前有點不夠看，但對抗兩名都不以力量見長，“斑紋”也還沒徹底覺醒的女性劍士，卻呈現出了壓倒性的優勢！
簡單來說——切不斷他的脖子。
威力更強的“刺擊”倒是能打穿，卻也無法對他造成有效的傷害，刀刃上涂抹的微量毒藥也沒有太大效果。
不，硬要說的話，香奈乎那邊還是有點機會的吧——
姐妹倆實力相近，蝴蝶忍經驗更豐富，栗花落香奈乎則是作為劍士的才能更強。她的“花之呼吸”劍法如亂華飛舞，斬碎了童磨釋放出的尖銳冰花，在“鬼”的身上留下深深的傷痕。
然而，童磨依然游刃有余，敏銳地躲開威脅最大的幾次斬擊，身上的傷口也在迅速地復原！甚至，他還能笑瞇瞇的，暢談著他對于美的欣賞，對“吞噬”與“救贖”的領悟，渾然不顧兩名劍士的瞳子，已經由震怒轉為了冰冷的深寒…
然而，懷著仇恨也好，憎惡著“這只鬼”的人格也罷，實力的差距，終歸是差距。
原著中，蝴蝶忍舍棄性命，讓身負“劇毒”的自己被童磨吞吃。因此，童磨的身體開始崩壞，速度和血鬼術的強度也變弱了、香奈乎才能跟趕來援助的伊之助一起，與童磨打得有來有回，并最終開啟禁忌的招式“彼岸朱瞳”，將其擊殺。
而現在，兩人協力對抗的，卻是實力全開，身形鬼魅的童磨，還要一邊忍受著徹骨的冰寒，一邊與其作戰…
實話說吧，現在的戰法下，只靠她們倆是贏不了的。勝率低于百分之一，戰局隨時都會崩潰。即使是童磨尚未全力進攻的現在，她們兩人的身體也已經被散亂的冰刃劃傷，逐漸虛弱。如果對方結束了對“女性劍士”的特殊禮遇，開始全力搶攻的話——
那就等著被忍小姐和香奈乎小姐砍死吧。
…誒？
“被”？
廢話！這里，可是有水晶在！
說實話，童磨的“冰”雖然強，卻也不過是將自己的血變性，如霧霾般釋放出來的“凡冰”罷了。水晶都不用自己出手，只要全力加溫房間，她那源自故鄉“聚變之力”的熾烈火焰，便能將這些冰蒸發殆盡，童磨也會退化為一只“比較硬、比較快”的普通的鬼，任人宰割。
她沒有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她遵守了與忍和香奈乎的約定，并信任著這兩名少女劍士。
她們主動要求，讓水晶“不要出手”！
或者說，僅僅給予最低程度的援助，讓她們能夠抵抗童磨制造的寒冷，就夠了。
——她們要親手干掉這個殺死姐姐的怪物。
因此，水晶只做了一件事。將自己的魔力，附在忍和香奈乎的日輪刀上，讓這兩把刀在寒氣達到極限時，能夠隨主人之意釋放出熾烈的熱量，驅散寒流。
那也正是，忍和香奈乎于“敗勢”中鎖定的勝機…
終于，童磨察覺到了遠方同伴的凋亡，露出悵然的神色。
可香奈乎——這個原本也不理解感情，麻木呆板的孩子，今天卻敏銳地察覺到了童磨的“眼神”，說出了一句話。
那也是原著中，真正激怒了童磨，讓他拿出全力的一句話。
“你啊…到底能夠感覺到什么？喜悅嗎？悲哀嗎？你很聰明，能夠佯裝出‘喜歡’和‘擔心’的樣子，但你的心里卻一無所有。像你這樣的人，有必要來到世界上嗎？真是…太可笑了。”
而童磨…總是笑瞇瞇的，看起來不會被任何事情激怒的這只“鬼”，卻在聽到香奈乎的話時，首次露出了憤怒和冰冷的神色。
“壞心眼的孩子啊…”這句開場白與原著相同，后續卻發生了變化，“你，覺得我是那樣的嗎？”
隨即，本日最快的一道冰刃襲向香奈乎。蝴蝶忍沖了上來，揮刀將冰刃打散，用身體掩護妹妹免受余波的襲擊。
“還能是怎樣呢！”忍小姐怒吼道，“像你這樣，像你這樣能夠毫不猶豫殺人的畜生！”
“殺人？”童磨露出震怒的神色，“我才沒有殺人！我只是讓他們和我一起永——”
“住口！我不想聽你那瘋狂的申辯！”
“去死吧！”
最后這句“去死”，是兩名少女劍士異口同聲地發出。她們倆已經窺破了，童磨即將全力出擊，而這——也正是她們等待了許久的機會！
童磨身上卷起了狂暴的冰風，象征著扭曲心智的蓮花和冰偶在身邊出現。這只鬼撲向兩名劍士，似乎要將她們瞬間撲吃，又像是想繼續申辯自己的“理論”，要先奪去她們的武器，再慢慢折辱！
——到底是哪種？
不，應該都不是吧。這只是水晶所看到的表象，是她的評估。
如果讓細心體會過原著的人來評價，此時的童磨心中，應該就只有迷惑而已。
為什么自己會不自覺地動怒呢？為什么會被眼前兩名少女的姿態所吸引，想要去了解，想要去破壞，想要去否定呢？
“它”沒有人類的正常感情，也無法體會恐懼、憐憫和悲傷。然而，唯有被指出這一點時的憤怒，卻讓人窺到，那冰寒之心中原本可能存在的“可能性”…
然后，就走到盡頭了。
水晶賦予的紅蓮爆開，一瞬間，周圍的冰霜被完全驅散。童磨的動作，也忽地停滯了下來，不復先前的詭異靈動。
“蟲之呼吸·蜈蚣之舞！”
憑借更勝一籌的技巧，忍的利刃深深嵌入童磨的喉嚨，卻因為力量不足而無法刺穿。
姐姐缺少的就由妹妹來補全。
“瞬開——花之呼吸·終之型·彼岸朱眼！”
在蝴蝶忍鎖定住童磨的喉嚨后，香奈乎的攻擊，也終于能夠找準目標了。
切割、切割、切割。最后是穿刺。
姐妹倆的日輪刀合為一束，將鬼的咽喉貫穿。
童磨倒下了，他的身體開始崩潰。
水晶沖上去，用火焰讓他死得更快些。
這種渣渣，不需要留一條命給其他輪回者，讓他死了吧。
沒有人聽他口中那錯亂的呢喃，沒人聽他那“死亡是救贖”的申辯，蝴蝶忍和栗花落香奈乎，僅僅是蹲下身子，為死去的姐姐祈福。
“…話說，”水晶突然開口，“據我的了解，童磨是在一個將人當成工具，絲毫不在乎個人感情的家庭中長大，才變成了無法理解人類，沒有心的樣子。他也想過變成人，所以才會被你們激怒。”
“這是什么意思？”蝴蝶忍有些惱怒地抬頭，“你說我們該同情他嗎？！”
“不是！”水晶果斷地搖頭，“是說，有一條界線橫在那兒，一條無法回頭的界線。”
“邁過去了，人看起來還是那樣，但已經不是人了，也永遠沒法再變回人。”
“那條線到底在哪里，為了不邁過去又要做什么，我們的隊長一直在思考…我也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