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保持憤怒
“被偏見迷惑心智的人，不是我。”
雷默搖了搖頭。
他知道雷清楊崇敬強者，對于一無所有的凡人，向來漠然視之，卻沒有想到，雷清楊對于凡人的偏見到達了這樣的地步。
雷默說道：“我之所以說小茹撒謊，有我自己的理由。”
雷清楊不信，冷笑連連。
捂著臉的梁小茹卻開始變得膽戰心驚。
雷默沒有急著解釋原因，而是問雷清楊：“清楊，你來說說，小茹的姿色比你如何？”
雷清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小茹，沒有說話。她現在一肚子的氣，若是不是因為屋中之人是她的爹爹，她早控制不住情緒對路開使用雷霆手段了。雷默讓她開口說話回答問題，她偏不如雷默所愿。
見雷清楊不言，雷默繼續說道：“小茹機靈可愛，這是有目共睹的，不過她和你比起來，既不如你漂亮大氣，也不如你英姿颯爽，而修為資質，更是不如你遠矣。我女兒的資質，放在整個凱灃郡，能比得上的，屈指可數！”
聽到爹爹這樣夸自己，雷清楊雖是一肚子的氣沒有消減，心里面卻暗暗歡喜。
雷默再次問道：“論樣貌家世，說資質潛力，小茹是不是都遠遠比不過你？”
梁小茹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她的心里，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慘字。如果可以吐血，她吐出來的血，必然足夠她在雷默腳下的整間房間，寫上一個鮮紅的大大的慘字。
“哼！”
雷清楊重重哼了一聲，側過臉看向遠方，不想理會屋中的雷默。
雷默說道：“正因為小茹樣樣不如你，樣樣都比不過你，這就是問題所在！”
雷清楊忍不住問道：“這為什么是問題所在？”
雷默說道：“恩公雖然是一個凡人，身上沒有任何的修為，但是他有情有義，能夠在危機關頭挺身而出，所以我認為，恩公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人！”
“這個想法一旦在我心里萌生，便止也止不住。”
“清楊你還年輕，可能不能夠深刻的理解，一個人的外在修為固然重要，內在修養更是不可或缺！恩公雖然沒有任何的修為，甚至連一個武者都不是，在我眼里，憑借他奮不顧身救人于水火的高尚情操，已經勝過我沉雷宗所有的弟子！”
“我想，真是因為有這種世間罕見的品質存在，才讓恩公能夠以一具凡人之軀，擋下仙尊境界的劫雷而不死！”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恩公這樣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我怎么能夠錯過呢？”
“所以爹爹擅自做主，給清楊你定下了一門親事。”
“嫁給恩公！”
“沒錯，我給清楊你定下的親事，就是讓你嫁給恩公！”
看見雷清楊的火氣一下子又冒了起來，想要發作，雷默伸出手止住雷清楊，說道：“你先別說話，等爹爹把話說完！”
“哼！”
雷清楊把話咽了回去，又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雷默接著說道：“你可知道，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恩公之后，他是何反應？”
雷清楊鄙夷的看了路開一眼，說道：“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口水都流到了地上！”
“錯！”
雷默搖了搖頭。
“錯？”
雷清楊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是錯的，冷哼一聲，盯著雷默，一副看你怎么編的表情。
雷默說道：“當我說要把清楊你嫁給恩公的時候，恩公選擇了拒絕！”
“他拒絕？”
雷清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雷默說道：“對，恩公選擇了拒絕！起先我以為是因為恩公見過你，不知道清楊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所以才選擇拒絕，于是我就安排了你們兩個見面、相處。那天爹爹放你出來，叫你到貴霖苑這里照顧恩公，就是為了讓你和恩公多多接觸，互相了解。”
“后來我又到貴霖苑來，在你們兩個相處了這么久之后，料想恩公斷然沒有再拒絕娶你的理由。”
“我滿腹期待，來到貴霖苑和恩公商量婚事，卻沒有想到，恩公再一次選擇了拒絕，說自己不想過早婚娶！”
“沒錯，清楊，你沒有聽錯，就是昨天下午，在這貴霖苑中，恩公當著小茹和另外一個弟子夜飛西的面，再次拒絕了我的提議！”
事情竟然是這樣的么？
雷清楊的腦袋嗡一下，亂了。
“他…他昨天說的是不想…不想婚娶？”
雷清楊疑惑的看了路開一眼，又把目光落到梁小茹的身上。
梁小茹伏下身子，趴在地上低聲啜泣。
雷默問道：“爹爹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你不成？”
雷清楊的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小茹，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清楊急忙向梁小茹求證，此刻她聽到的，和梁小茹告訴她的，完全是兩個相反的版本。
“嗚嗚…”
梁小茹啜泣得更大聲了。
“他…他看不上我？他一個凡人，竟然看不上我？！”
雷清楊慢慢有些反應過來，再次看像路開時，臉上的羞愧散去，怒火再次燃燒。
或許，她想要用憤怒的情緒壓下羞愧的情緒。對于一個凡人，為什么要生出羞愧之心？
便是真的誤會了他，那又如何！
雷清楊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保持憤怒。
憤怒。
憤怒就對了。
現在什么都不用做，保持憤怒就對了。
沒了憤怒作為掩飾，或許真的會很難堪罷？
雷默提高了音量，對雷清楊說出了他要表達的關鍵：“清楊，你好好想想，恩公連你這樣優秀的人都選擇了拒絕，他又怎么會轉而對比你差了那么多的小茹起賊心？”
“小茹，她配么？”
“她不配！”
“恩公對小茹起賊心？動手動腳？說不通！”
“完全沒有道理！”
“即便恩公什么話都不說，什么都不解釋，我也會選擇無條件相信恩公！”
“以恩公的為人，絕不會做出那樣下作的事情！”
“所以，在小茹說出了那些話后，我就已經斷定，她說謊！”
雷默的話，一句比一句硬氣，重重的扎在雷清楊的心上，梁小茹的心上。
雷清楊的臉又變得通紅。
向彤云一樣的紅。
甚至紅到了脖子。
“噔噔噔噔！”
雷默的話帶著極強的威力，雷清楊仿佛承受不住他話語的沖擊，一連向后退了幾步，撞在身后的護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