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您知道呂七悲愴的往事?”楚遠喬愕然。
“嗯,當然!”武山赟墨眸一眨,“若不是對他的過去感同身受,他怎會對我毫不保留?”
楚遠喬有些窘。
呂七靦腆,是軍統派的聯絡員,每次傳達莫令坤的指令,楚遠喬只是淡淡聽著。只當他是個學生,從未與他私下細談過。
楚遠喬打心眼里瞧不上軍統,沒太研究這小聯絡員的底細,更不知他身上背負著這樣的血海深仇。
武山赟看上去風格粗獷,卻粗中有細,洞察入微,楚遠喬自忖,沒他想得周全,心里不由暗暗佩服。
“武兄您更細致周到,遠喬不如也!”
楚遠喬自謙道:“上野洋子可不好啃,有什么好主意嗎?”
“上野洋子號稱東洋之花,特高課高級特工,警惕性高,行蹤難以琢磨,一般人更難以接近,咱真得好好謀劃一下。”
武山赟蹙眉,若有所思地點頭,“打蛇打七寸,必須出奇制勝。不然,打草驚蛇,她會警惕,更難下手了!”
“大哥的意思,咱就拿她沒辦法?就這樣任由她耀武揚威?”
呂七有些急,雙目圓瞪,捏緊了拳頭,“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小七,急什么?”
武山赟拍拍他的肩,“對付狡猾的敵人,不宜操之過急,宜緩,…”
“大哥,咱警備團好幾千人,還對付不了她一個?”
呂七急哄哄的。
“胡鬧!”
武山赟黑眸瞪著他,“你當警備團是咱自個開的嗎?任你驅使,想干啥干啥?
楚團副負責警備團,之后,日本人追究起來,讓楚團赴如何交差?”
呂七義正嚴辭,“誅殺日本間諜劊子手,明正言言順!”
“你當真是你們軍統的青訓班?咱們的周長官,是跟日本人親善友好的。他,能讓你端著槍去對付日本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離開警備團,自己干好了!”
呂七急哄哄的。
“小七,你別急呀!并不是不收拾她,而是要智取,巧取。”
武山赟黑眸閃著光,“對付這樣窮兇極惡的劊子手,又是狡猾透頂的間諜。咱們不用點計謀怎能成?”
“計謀?”
呂七一愣。
“稍安勿躁,請楚團來講!”
武山赟轉過身,望著遠喬,“團座大人主動找來,定是有了計策,請講!”
“咦,你怎會知道?”
他這出其不備,有又怎知別人心里所想?楚遠喬有些詫異。
“嘿嘿,”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閃著亮晃晃的光。“你主動來找我,我就猜到一二了。”
“嗯,算你識相!”
楚遠喬黑眸一轉,瞅瞅呂七,“我有個大致的思路,還需武兄給些參考,…小七,去外面盯著點,別讓人隨意進來!”
“是!”
呂七答應爽快,立即起身走出去。
“武兄,你看,”
楚遠喬從衣服兜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
“這事,不能將警備團暴露在外。不然,周佛瀚那里我交代不住。
要做,就要做好。我們必須精密布局,安排合理的人配合完成。”
“嘿,沒看出來,你還做了功課呢。”
武山赟翻著他帶來的潦草不堪的幾張紙,贊許地點頭,“這上野洋子是間諜之花,自然也是有幾分姿色的。這,一環套一環的。不錯,要上演幾出好戲呢?”
“戲,精不精彩,需要一位出色的男主角,”
遠喬朝他一眨眼,打趣道:“武兄,我看好你啊!”
“我?!”
武山赟大為驚愕,連忙擺手。“不行,我不行!”
“你,外形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人中龍鳳,稍加打扮改造,閃亮登場!亮瞎一眾美女的眼睛,你,最合適,別推三阻四的。”
“我?你讓我去向她獻殷勤?與她拉手跳舞,擁抱,…?”
武山赟腦袋晃得像銅鑼,末了,狠狠瞪著他。“得了吧,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他倒不是怕這個女特務。但是,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姑娘看到或者聽到這些消息,她會難過,會傷心,…
他心情就很不好,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的臉頓時黑了下來,賴皮似的往沙發上一躺,“這種事,莫找我,跟我沒關系!要去,你自己去!”
楚遠喬看他這,心里可樂,“您這態度可是不太好,打鬼子,還講究什么方法嗎?您,這樣可不對。”
“您那,少激我,一邊兒去!”
武山赟干脆拿了一份報紙捂著臉,背過身去,不再搭理他。
他這樣的人,認定做的事,排除萬難也會做。他不想做的事,任你如何死乞白賴求也沒有用。
“武山赟!”
楚遠喬喚他。
對方裝聾作啞,干脆就沒聽見。
“唉,真是敗給你啦!”
楚遠喬拿他沒辦法。“武兄,你若不去,倒是推薦一個人,看看合適否?”
“真的?”
武山赟立即掀開報紙,呼的一聲坐起來,“這還差不多,要得。”
他瞇著眸,不懷好意地笑著。“楚團座豐神俊朗,而且,細皮嫩肉的。我看您啊,比誰都合適!”
“去!你,胡謅啥呀?”
這一下,輪到楚團副黑了臉,“我突然變成花花大少,成天花天酒地的泡女人,…還不得被我家太太給打死?”
“嘿嘿,”
武山赟狡黠地笑著,“那你就知道編排我?”
“算了,不說了,”
楚團副低頭瞅著腕表,到特訓營來了好一陣,不能耽擱得太久。不然,會令人生疑。
楚團副抬頭,“你不行,我不行,到底誰行?…不然,這一票,不干啦?”
“別呀!你都設計好了,就差一個人唄?”
武山赟黑眸狡黠地一閃,用手指指屋外,“你看,呂七如何?”
“呂七?”
楚遠喬抬頭,不解地望著他,“你確定?…他和那日本女特務有血海深仇。萬一,剛開始他忍不住,先動手,…”
“不會!”
武山赟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是個人的恩怨,關乎到整個軍統站的聲譽。他,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