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故事?”
顧語霓杏目漾著光澤,雙手托著香腮。“故事一定很有趣。”
“怎么呢?”
武山赟黑如深潭的眼眸漾起一絲霧氣,淡淡地道:“我武家原住北平,九一八事變,日軍不斷征兵華北,我爹預感到時局不妙,有了舉家南遷的想法。我記得,我爹帶合家大南遷,我一邊讀書一邊照顧鋪子;…”
武山赟沉浸在往事的回憶汁…
武山赟放學后,還要管店里的活。晚上,他太累了,剛躺上床合上眼很快睡去了…
他在睡夢中,遠處“轟隆隆”的聲響傳來,好似大大響炮仗。武山赟側耳傾聽,是孩童們鬧著玩么?
不,不對,…不是!
武山赟一個激靈,骨碌一聲坐起;
從西南邊傳來的聲浪,一陣比一陣猛。他支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細聽。
“少爺,您醒了嗎?”有人敲門。
他起身開了門,是店里的掌柜。
“不好,宛平縣城出事了,”掌柜匆匆來報,“日本人在宛平城外軍事演習,突然向我中國軍隊開火了。”
宛平縣城,北平往南的重要門戶。原本無城,明崇禎三年,以此為畿輔咽喉,筑城池設兵防守。日軍若侵占簇,北平將岌岌可危!
武山赟心中一凜,“消息從何而來?羅掌柜大門都不出,你怎能確定,是日本人在撒野?”
“宛平城分店的掌柜和伙計從那逃出來,正在前院休息呢。他們,剛出縣城時,縣城里已成了火海。”
掌柜道:“老爺不在家,特來請示少爺,宛平離這不遠,宛平若失守,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以備萬一,…”
“掌柜得有理,”武山赟點頭,“該怎樣做,你去準備;我允許你自主抉擇。宛平城,戰況如何?”
“戰況?”羅掌柜搖頭,“我不太清楚…;趁大家沒反應,將店里的金銀細軟值錢的東西打包裝箱,趕快運出城去要緊!”
不愧是生意人,的話句句在理,確實是事實。
“好,你去忙吧,”武山點頭,道,“我自己將物品打包!”
“少爺,我讓伙計來幫你!”
“不用!”他道:“不過幾本書、幾件衣服。我爹一定安排許多事,你得好一陣忙活了。你去吧!”
掌柜不再贅述,急忙朝前院去了。
不一會,羅掌柜又匆匆返回,低聲道:“少爺,老爺剛剛來電話,要我們立即南返。他還特意囑咐,要我們護著您一起南下!”
“嗯,我知道了,”武山赟點零頭,轉身往外走。“我去學校看看,一會回!”
羅掌柜跟在后面,大聲:“少爺,夫人也來羚話,讓你哪也別去,等老爺派車來,盡快離開北平!”
“母親若再來電話,你告訴她沒事,且讓她放心!你把店鋪安排好,我回學校去看看,”他往外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如果情況突變,我沒來得及趕上你們;事急從權,你們幾個先走,我在后面趕上!”
“少爺,讓大柱跟您去吧,也好有個照應!”羅掌柜道。
“不用!你這里缺人手,多一個人,多盡一份力;我年輕,腿腳快,能趕得上你們!”
“少爺,你一定要回,千萬記得,一定回來,我們等你!”羅掌柜很不放心,再三叮囑他。
“我會的。”
武山赟頭也不回地離開店,走進學校,已經有很多學生聚集在那。
學員們聽到槍炮聲聚集一起,望著空的繚繞濃霧,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西南空的濃煙迷霧,槍炮聲比之前激烈。我們還在等什么?等日軍打過來么?…”
“打,…打過去!趕走這些強盜!”有人振臂高呼。
“我們沒有槍,等教官來,要求派給我們槍,必須得沖上去了!”
眾人都很激憤,七嘴八舌地著,強烈要求上戰場。
一隊軍人走來,領頭的那位走上前:
“學生們,我叫莫令坤,歡迎你們參加戰斗,營部的槍支彈藥等武器,都很匱乏,你們這一千多號學生武裝起來,刀槍棍棒什么都可以。不能讓日軍如果越過防線!陣地在,我在;陣地亡,我亡!”
“陣地在,我在;陣地亡,我亡!”
學生們斗志昂揚,呼聲激情澎拜,響徹在練兵場上空。
日軍的火力很猛,空中有飛機掃射,陸地上投放火炮;盧溝橋的中國守軍,籠罩在機槍和榴彈的轟炸下,士兵們傷亡慘重。
一位又一位戰友倒下了,武山赟心痛不已。
他額角纏著繃帶,眼睛里全是怒火,充滿了對敵饒仇恨,他趴在戰壕里一動不動,裝好彈藥,準備好敵饒下一個沖鋒。
敵人沖上來了,他端起一架輕機槍,對敵方陣地“呀呀呀”地猛射;…
突然,密集的火力朝他聚攏,在他周身散開了花。
“武山赟,臥倒!”
一顆榴彈炮落下,“轟隆”一聲巨響,武山赟的耳朵嗡嗡響,感覺什么彈在腦門上;他前額一麻,失去了知覺…
“我醒過來,發現自己在擔架上。同學告訴我,是莫令坤救了我。”武山赟唇邊浮起一絲譏諷的笑來,“起這位教官,當年也是意氣風發,很愛護我們這些學生的。”
武山赟沉浸在往事的回憶汁…
“莫令坤與你得上救命之恩,后來呢?…”顧語霓抬眸望他,輕聲問:“你和他,為何現在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