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赟進了寺廟大門急急往里走。離顧語霓藏身的禪院還很遠,他就感覺氣氛不對。
他掏出手槍,順著墻根悄無聲息地往里走。
突然,顧語霓的聲音傳了過來:
“放開,你們要干嘛?”
“姐,請跟我們走一趟!”話的人聲音很冷,像破傷風嗓音沙啞。
“你讓我去,我就去?”顧語霓杏目倒立,罵道:“你們人多勢眾,個個手里拿著槍,就這么樣欺負一個弱女子?”
“欺負弱女子?…抗日分子都能偽裝,裝得特別柔善。我懷疑,你就是嫌犯!”
“你懷疑我是嫌犯,我就是嗎?拿出證據來!”顧語霓不懼他。
“證據?”鴨公嗓扯著嗓子嚷嚷:“女子孤身一人住這樣的寺廟里,是不是太特別了?剛才,你若是夠坦蕩,我們進來搜查,為何躲著不見?若不是我悄悄再返回,你大概就漏網了。那可真得慶幸。不過,你是不夠走運,到底還是被我們逮住了!”
“一大幫人兇神惡煞闖入,我站在這歡迎你們?…”顧語霓語氣很傲慢。“一個女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回避,自然就回避!”
“狡辯!”鴨公嗓指著她的腳,扯著脖子叫嚷:“姐,腳崴了吧?…你的背影,和嫌犯的背影像極了!我們有理由懷疑,一個時辰前,你才到這廟的。”
“…我剛才藏在倉庫頂,跳下來時沒站穩摔了腳!”顧語霓鎮定自若,“這,還真是拜各位所賜!”
“嘿嘿,你還振振有詞?”鴨公嗓子道:“別與她廢話,逮起來抓走!”
“干什么?”
顧語霓反抗。兩名特務走上前,要扭送她出門。
“站住,放開她!”
月亮門前,有個身影像一尊塔佇立在那。夜色迷蒙,看不清他的臉。
“嘿嘿,吃了雄心豹子膽吧,想阻止我們?”細高個子走上前去:“朋友,看你穿一身制服,別多管閑事了!我們要拘捕的可是抗日分子!”
“胡襖!”
那人往前走兩步,冷冷地道:“拘捕人要有證據,憑什么她是抗日分子?”
“你是何人?…讓開!”鴨公嗓子隔著嗓子喊:“別管他是誰,他要真敢攔,咱們先槍子伺候!”
他的話音剛落,對方咔嚓一聲,那像是拉槍拴的聲音。
“你這么,好像我沒見過槍似的!”
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冷,冷得像掉進冰窟窿。
那人身手敏捷,快速走向前,黑洞洞的槍口頂著鴨公嗓的腰。“請你放人!”
鴨公嗓一臉懵,完全都沒有看清對手怎樣靠近來的。
“嘿嘿,…英雄,好商量,好商量;…”鴨公嗓雙手顫抖,道:“您何必救這么一個女人?…她,可是從抗日分子的聯絡點到這的!”
“抗日分子?…從聯絡點逃到這里?”黑塔般的漢子一愣。“你的,是啥時候的事兒?”
“一個多時辰以前;…嫌犯跑進了這座寺廟!”鴨公嗓得意洋洋。
“一個時辰以前?…不可能!”
“我是法租界巡捕武山赟,姐是我的未婚妻,中午,我親自送她到了這。我不來接她,我就不會離開。怎可能一個多時辰出去再回來呢?”
武山赟黑眸深深如電,狠狠地望著他:“再,你的聯絡點在哪?…她一個弱女子,腳力是否夠?”
“啊?…”
對方是法租界的,幾個特務有點犯怵。
武山赟狠狠瞪他一點,吼道:“還不快點放開!”
“你放開就放開?絕不!”鴨公嗓也不示弱。
“非得逼著我用強?”武山赟黑眸犀利,舉起手槍:“放開她!不然,不客氣了!”
“武哥哥,別磨蹭了;…”
月亮門前,傳來一聲嬌憨的喊聲:“嫂子找到了嗎?快點哦,要走了!”
人未到,話先來。
眾人抬眸朝那邊望。
“楚太太,是你?”
警察認識夏輕妤,急忙上來問好:“太太,你那個人什么關系?”
“巡捕房武探長啊,是我家哥哥的好朋友啊!”
夏輕妤睜著驚訝的眼睛望著大家,“嘿嘿,你們這些人在干嘛?…那位姐,是武家哥哥的女朋友啊!你們這些人也太不像話了!我家嫂嫂受了驚嚇,探長急忙幫我找了醫生過來,順便接他女朋友回去。你們,怎能這么無禮?…”
輕妤一張嘴不得了,還在那一個勁那這些警察實在是無禮。
“我大嫂懷著孕呢,等著回醫院救治;…你們,可耽誤得起?”
旁邊有人附耳在鴨公嗓身旁,將輕妤的身份告訴他。
鴨公嗓蹙眉,掃了一眼警察;他若不,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人帶走了再。
可是,事情都挑明了。他不能不將楚遠喬放在眼里。
“楚太太,我真沒想到是你?”鴨公嗓笑瞇瞇上前,“你這位穿僧袍的女子,是這位巡捕的未婚妻,還是女朋友?”
“我知道顧姐姐是武哥哥的女朋友啊!”夏輕妤撫唇笑道:“他們兩個你儂我儂的,到了一定程度談婚論嫁,那不就是未婚妻嗎?”
這話得沒毛病,滴水不漏。
“她應該是一位姐吧,為何會穿僧袍啊?”
“哎,你這人怎么這么笨?”
夏輕妤瞥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顧姐姐到這來是祭拜亡母的。為過世的母親大人超度祈福,當然得穿出家饒衣服了。這樣,才顯得心誠啊!你們這些人一個個只會拿槍,不知道孝順嗎?好好學學才是!”
“楚太太所言極是!”
鴨公嗓無法,悄悄朝手下人揮手。那些人不得不放開了顧語霓。
“語霓,我們走!”
武探長橫抱起她,大步朝外走。夏輕妤緊隨其后,大踏步走出寺廟的大門。
顧語霓羞紅了臉,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抱著。她心里很羞澀,卻不能什么,只能窩在他懷里,讓他抱著送上救護車。
救護車發動起來,朝醫院急急奔去。
警察和特務們無奈地望著救護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