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們闖進了龍隱禪院,個個臉帶戾氣,兇神惡煞。
廟里的香客們唯恐惹上禍端,都紛紛退避讓路。輕妤陪著嫂嫂隨眾香客進了禪房。
夏輕妤透過木窗棱向外看去。
領頭的特務,三十多歲年紀的細高個,扯著鴨公嗓大聲嚷嚷:“那個女的受了傷,給我一個個排查!我就不信,她還能飛上去?”
“大哥,要怎么查?…貼身摸?”
流里流氣的便衣跟著嬉笑起哄。
那瘦高個狠狠地罵道:“八咯!這女人能從共產黨的秘密聯絡地逃離,不簡單。她同伴犧牲了,也要保護她逃出,可見,這女人身份很重要。只要能抓住她,能順藤摸瓜,抓捕更多抗日分子。手腳別不干凈,給老子放明白點,知道嗎?”
“是!“
嘍啰不敢放肆,立即嚴陣以待。
夏輕妤心里一緊,這細高個是日本人?看來,那位姐真是那邊的人!
怎么辦?
夏輕妤心里產生了同情,想著該如何幫助她。
“輕輕,你幫幫大嫂!”
輕妤想動,卻動不了。她低眸,她的右手被陶玉芬緊緊拽著。
陶玉芬臉色蒼白,身子有些發抖,急急道:“我和你大哥的第一個孩子沒了。好不容易才懷上這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事!”
“廟門已被特務堵上了。咱們現在不能出去,被特務們盤問、檢查,…真會很麻煩的。出了什么亂子,得不償失。”
夏輕妤見識過日本特務的手段,不想去招惹那些人。“大嫂二嫂,就在這坐著,等一會兒吧。等那些人散了,咱們再走不遲。”
“好,好的。”
玉芬和曼齊聲答道。
“嫂嫂,你們坐在這,別動!”輕妤道:我上閣樓頂看看是什么狀況。”
“好,自己心!”
“嗯,放心!”
夏輕妤點頭,抬起腳迅速上到閣樓頂層。
閣樓頂端疏闊,人不多,居高臨下不僅僅能看到遠處的景致,還能俯瞰到寺廟內全貌。特務們展開滾地式搜尋,一個院落接一個院落挨個盤查。
輕妤低頭,瞇著眼睛細細看;…
最里面的禪院門前,有道身影一閃。輕妤一眼能出來,那身形就是那位姐。她走路的步履傾斜,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走。
不好,她身上真有傷!
輕妤迅速從閣樓下來。玉芬與曼肩并肩坐著在低聲聊。
輕妤閃身出了禪院。
夏輕妤悄悄從邊門溜出來,順著林中的路急急朝后面的禪院走去。
此時,日偽特務還沒搜尋到這來。禪房內有兩位僧人,聚精會神收拾神龕上的貢品和香燭。
這里一覽無遺,壓根就藏不了人。
輕妤偷偷溜進了偏殿。有幾套簡潔的桌椅,桌上擺放著一摞經書,筆墨紙硯若干。高架上有簡單的行李,碼得整整齊齊。
這里是居士們的臥房,多是來這帶發修行的。木衣架上掛著寬大的袍子和袈裟。
夏輕妤挑了一趟尺碼最的,隨手一卷塞進了隨身帶的坤包里。
從偏殿出來,順著墻根往里走。前面有一道月亮門,院內樹影婆娑,綠竹掩映。樹木葳蕤,徑通幽,像是別有洞。
輕妤心里一動,緊走兩步閃身溜進去。
她,應該就在里面!
時間越來越緊迫。她在暗處,躲著不現身,如何能找到?
“姐,你在哪里?快些出來呀!”
沒有人應答。
夏輕妤急得額頭冒汗,感覺到危險越來越逼近…
輕妤感覺到,一陣勁道的呼呼聲沖她飛過來。
夏輕妤趕緊來個深蹲,躲了過去。
只聽得“啪嗒”一聲響,一根大粗棍掉落在地上。緊接著,又是“撲通”一聲響。
夏輕妤仰頭,望見一個嬴弱的身影跌倒。
那位女子以為來的是歹人,便拿出一根粗木棍使足了勁朝她撲過來。不料,她用勁過猛,站立不穩乒在地。
夏輕妤急急上前,將她扶住。“姐,你怎么樣?有沒有摔到哪?”
那張臉蒼白得幾乎失去血色,表情很詫異,疑惑地瞪著她。“你是?…為何在這?”
“我姓夏,叫夏輕妤。”輕妤扶著她顫抖的身子,急急道:“姐,你不認識我嗎。我們遠遠地見過,…”
“見過?…”
她迷茫地望著她,慢慢搖頭,“對不起,真沒印象。”
輕妤急急道:“您想不起嗎?…我是楚遠喬的太太。喬哥剛回國時,主教堂門前,見您坐在車里;…我記憶很好,幾乎過目不忘。雖然不知你是誰,姓什么。但,我堅信,喬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女子微微一震,眼前出現了主教堂門前那一幕;…
“哦,楚太太?…”
顧語霓放下心來,蹙眉道:“楚太太,你走吧。我們不認識!”
“姐,別排斥我。我沒有惡意。外面日偽特務正朝這來,馬上要搜查到這了。您是不是受傷了?我怎樣幫你?”
“嗯,你幫不了了。我的腳傷又犯了;…”
她腳踝處的扭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好,在奔跑逃離時又拉傷了。
估計,這次不好逃了;…
“姐,千萬不要我們認識,快走吧!”顧語霓很堅決。
事已至此,她不能再牽扯到自己同志。
“姐,追你的那些特務,有沒有看清你的臉?”
“那個,倒沒有!”
“根本都沒有和他們照過面?他們只是看過你背影?…那就太好了!”夏輕妤興奮地撫掌。
顧語霓疑惑地望著她。
“姐,這有一套寬大的居士服,你趕緊換下來!”
輕妤將自己的想法出來,“日偽特工這么一鬧,寺廟里的僧人和信徒估計都跑遠了。你就,你在這帶發修行;…”
“這,能混過去?”
顧語霓有些不確信。
“你先換吧,換下來的衣服,我找個樹堆下埋起來。”
“好,試試何妨?”
顧語霓點頭,迅速換下衣服。
輕妤將她原來的衣服打個包,到竹林深處匆匆刨了個土坑,將她的衣服包埋下去。
這時,嘈雜的腳步聲和叫嚷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