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臣生,則陛下生,臣死,則陛下死。
去許昌之前，孫權見了劉協一面。
“如今天下有雙劉，一曰北齊劉里劉子瑜，二曰西蜀劉備劉玄德。孤乃外形，自知與陛下不如二人親近，不知陛下愿往何處？”
這個問題劉協沒有回答，但也在心里暗暗比較過。
當初兩人都是在曹操麾下做事，劉里還是劉備的上司。
這種情況之下，無論如何都是更有權勢的劉里更值得拉攏才對。
所以所劉協不費千辛萬苦，將劉承給召來，并且說服了他，讓出了齊王的頭銜。
但是，劉里并沒有表現出一絲絲對漢室的親近，更對劉承這個父親沒有半分的敬畏之心。
雖然起到了離間曹操與麾下第一大將劉里的關系，但事情并沒有像劉協那樣朝著自己預想中的那樣發展。
反觀劉備，狩獵場上，其結義兄弟怒目而視，差點沒直接動手跟曹操PK。
也正是因為這樣，劉協才封了劉備劉皇叔的頭銜。
當然，這些只是之前的事情，人總會變的，如今也要看當下形勢。
四足鼎立，雙方都是極為強大的勢力，無論去哪，自己也都逃脫不了當傀儡的命運。
哪怕他們自己愿意，麾下的臣子們也不愿意。
但是，劉備更老，沒幾年活頭了，反觀劉里，雖然歲數也不小了，但終歸是還‘年輕’。
下一代的接班人可不是他們這樣，每當過漢臣，對自己這個皇帝沒有辦法的顧忌。
劉里雖然不講情面，但好歹也做了漢臣，從自己手里獲了利，總不好對自己下手。
總而言之，劉協雖然對劉里不喜，更偏向于劉備，但真若讓他選擇，反而還是會選擇劉里。
當然，他也沒指望著自己能做決定，一切等待著孫權的安排。
很顯然，孫權事實上也的確做出了一個讓他滿意的選擇。
如今到了鄴城，劉協總算是松了口氣。
若是劉里想要殺掉自己，那么也只會選擇在路上，而不會明目張膽的結果了自己。
目的地已經到達，性命總算是無憂了。
“臣劉里，拜見天子。”
劉協不敢托大，趕忙上前扶起劉里，說道。
“愛卿快快請起，朕，也總算是到了自家了。”
他的話有些卑微，讓跟隨著的老臣心中悲憤。
但事實就是這樣，在絕對實力的面前，面子都是小兒科。
劉協九歲登基，到如今為止，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全都是居人籬下，做一個傀儡皇帝。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劉里起身稱謝，隨之下令道。
“請諸位大臣下去歇息，孤已備好酒宴，為陛下與諸位接風洗塵。”
劉里雖然這么說，但卻很明顯，是想要跟劉協單獨談談。
眾人也不是不識趣的主，劉里既然給足了面子，總不好伸手去打臉。
劉協一愣，隨之微笑說道。
“朕與愛卿多年不見，如今自當好好親近一番，可有書房？帶朕過去。”
劉里拱手稱是，將天子帶入書房，并命人嚴加看守，不得讓任何人接近。
劉協沒有在意，走進書房，看到擺放著的那些胡桌胡椅，心中頗為感慨。
“昔日父皇便頗為喜愛這等物價，沒想到愛卿也對此鐘意，仿佛讓朕回到了年幼之事。”
劉里聞言嘴角一挑，心中覺得好笑。
鐘意？是想說忠義吧？一開始就要試探自己嘛？那好吧，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劉里沒有回答，而是臉色一正，嚴肅的問道。
“陛下以為，當今天下大勢該當如何？”
劉協身體一顫，沒想到劉里會這么直接，開口就是天下大勢。
他雖然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甘心的為了那一絲的希望反問道。
“如今天下，有愛卿與皇叔，漢室江山穩固爾。”
劉里沒有接話茬，而是繼續反問道：“陛下以為，孫仲謀此番送您還京，是何用意？”
聽到這話，劉協愣了一下。
來的路上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他也想不明白孫權的用意。
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劉協也已經破罐子破摔，懶得反抗了。
“朕也正琢磨這事呢，一直不曾想明白，還請愛卿賜教！”
劉里還是沒有理會劉協的話，這讓劉協頓時有些不爽。
不過劉里沒有給他機會，而是繼續說道。
“臣自亂世而起，不得裹腹而投身黃巾之中，以求不死。”
“于黃巾之中，靠著一股子狠勁，拉攏了一幫弟兄，從而占據博山之險做起了山賊的買賣。”
“正因如此，臣深知黎民之疾苦，不為權勢名利，只求早日一通，天下太平，然后去做一個富家翁。”
此話一出，劉協也不再氣惱，而是皺起眉頭，精心聽著劉里的話。
他從從出生就錦衣玉食的被伺候著，雖然如此，但也不是沒過過苦日子。
董卓篡政時，劉協也吃糠咽菜過，這么多年被抓來抓去，也見識過了戰爭的殘酷。
關鍵的還是劉里的態度，說是只求天下太平，不求名利權勢，那就還是有希望的。
“昔日臣知曹孟德乃梟雄也，故不遠萬里從般陽一路趕至酸棗會盟投靠其麾下，一心輔佐與他，愿天下得以平定，好完成己愿。”
“奈何曹孟德生性多疑，不但屢屢壓制與臣，更曾有過殺意。臣不得奮起反抗。”
“如今冀州、并州、兗州、青州、徐州、豫州皆已平復，又北討烏桓、鮮卑，東討三韓、高句麗，開疆拓土，坐擁三分之一天下，與劉備、孫權、馬超成四足鼎立之勢。”
“麾下文臣武將千萬，老將卻猶如風年殘燭，燈盡油枯。新進之士，無一不思從龍之功也。”
此話一出，劉協渾身一顫。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還要怎么去說？
劉協哪怕是傻子也已經明白了劉里的意思。
但是劉里并沒有因此而停下，繼續說道。
“恐劉備、孫權、馬超等人亦是如此。”
補上這句話，劉里抬起頭看向劉協。
“陛下，非臣不愿爾，而不能也。如今孫權之所作所為，無非乃借此故聯合三軍以圖齊地，臣生，則陛下生，臣死，則陛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