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什么情景兩人都不在乎。
下了樓梯,走出一品茶軒,陽光灑落在身上的時候,云鳶容只覺得身上所有裹著陰冷的水汽全被陽光穿透蒸發,渾身輕松。
再看夏侯亦的時候,順眼多了。
“以前我確實有眼無珠。”走到男子身側,云鳶容似無意道。
“現在眼珠子撿回來了?”
“…撿回來了。”
“那便好。”
好什么,男子沒說,云鳶容也不好問。
總歸是以后不會再眼瞎的意思。
兩人在茶軒門口分道揚鑣,云鳶容在手底下鋪子轉悠了一圈之后回宮,立馬去了離風殿,荼毒云鳶歌。
就像云鳶歌每每心情爽利便跑去刨她被窩一樣。
“你說夏侯亦那廝跟個世外高僧似的,怎么嘴皮子那么厲害?”
“此前我一直以為他只要開口說話,蹦出來的便是金剛進之類的經文。”
“沒想到他還會懟人,全程不帶一個臟字,有理有據,堵得陳青陽一張嘴全程了擺設!”
十二公主把離風殿的矮幾拍得砰砰響。
云鳶歌抱住受到驚嚇的狗子十三,笑瞇瞇的,“蹦出經文?那不能,夏侯世子那張嘴除了能懟陳青陽,還能懟你。我沒見你在他身上討過好。”
“云十三,你這就掃興了啊。”
“你不能聽話只挑自己喜歡的來聽,真言逆耳啊姐。”
后果是不歡而散。
云鳶歌成功趕走了耳邊嗡嗡叫的蒼蠅。
看著女子離開時候雄赳赳的被甩,云鳶歌眼里流過淺淺笑意。
云十二那個表哥基本上算是解決了,沒了渣男禍禍,沒有陳府磋磨,她希望云十二這輩子能幸福順遂。
別莊聚會時間轉眼過去十余日。
云鳶歌以為當日那場矛盾大概就這么揭過去。
皇帝和稀泥兩番不想得罪,主張息事寧人。
榮威侯府那邊也沒有咄咄相逼抓著什么把柄不放。
既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一個好結果。
反正她跟云十二該出的氣,當時就已經出完了。
及至有地方官員上報沂河災區賑災糧食被人以陳換新。
雍州沂河年前后水澇,災情到現在為止一直沒能得到妥善解決。
朝廷這邊昭帝不肯撥下過多賑災銀兩,只從國倉調了些米糧過去賑濟,沒想到在這上面還能鬧出事來。
百姓本就怨聲載道,得知賑災糧全是陳米之后,怨怒更甚,坊間已經開始有學子揮筆寫文痛批當朝,義憤填膺言辭尖銳。
言官就著那些批文在早朝上力諫死諫,只差沒指著昭帝鼻子痛罵他不作為。
惱怒之下昭帝當即下令徹查,務必將躲在背后的蛀蟲給揪出來,以堵悠悠眾口。
誰都沒想到,藤條會越挖越深,瓜也越挖越大。
先是爆出地方知府欺上瞞下偷換米糧,以次充好,用陳米混砂礫運送災區,及后操控糧價,待糧食價格居高不下后,再售出新米牟取暴利。
緊接又爆出運糧官跟地方知府同流合污,利用運糧官的身份幫助地方知府偷換糧食,獲取分成。
及后,這把火一直往外燃燒,蔓延到了皇城京官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