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言,你干嘛請他喝酒啊?”
等里面眾人收回視線,云鳶歌噘嘴戳窗邊的人。
不高興。
蘇伯言以往散值后也很忙,要跑昭帝那邊述職。
現在他居然擠出時間來請王進喝酒?
有那時間不能陪她吃飯嗎?
他都好久沒陪她一塊吃晚飯了。
蘇伯言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包果脯,塞到少女手里,“外面天冷,你先回去,晚上我事情辦完了去看你。”
“真的?什么時辰?”
“最多亥時中。”
看在他又送她果脯的份上,云鳶歌勉為其難點點頭,“行,我等你。能早盡量趕早,我怕我睡著了。”
睡著是不會睡著的。
他要是能來早一點,他們不是能聊久一點嘛?
公主沒朋友,太孤獨了,要人陪。
“好。”男子勾唇低應。
公主哼哼兩聲,立即打開紙袋子享受自己的零食,“誒?這果脯怎么不是以前那種?那個很甜的…”
公公鎮定自若,“新品,比以前那款好吃。”
被無視掉的王副掌印,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十幾圈,臉色陰鷙鷙的,“哼!”
公主聽到了,但是沒放在眼里。
他們家蘇公公的地位,跟王進如今是平起平坐,可不是以前官大一階壓死人的情況了。
哼誰呢?
氣死你寄幾。
司禮監散值是酉時末,天邊涌著大片大片火紅的晚霞。
蘇伯言沒有邀請王進去別的地方,就在他以前的個人辦公室內,點了紅泥爐,溫上一壺酒。
兩人對酒淺酌。
“這就是蘇公公的‘賠罪’?”王進嗤笑一聲。
連下酒菜都沒有,毫無誠意。
“王公公喝過的好酒不計其數,不缺這一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喝酒是其次,談話才是主要的,王公公想來也清楚。”
王進自然知道,蘇伯言會邀他肯定是有事要談,否則他也不會應邀。
“雜家是沒想到,堂堂司禮監副掌印,竟然會伙同公主耍弄卑鄙伎倆。這次雜家栽了,你們也別太得意,總有風水輪流轉的時候!”
蘇伯言短促低笑一聲。
對方當真是被小鵪鶉氣狠了,現在還記著下午那一茬。
“我跟公主,并不想同萬公公為敵。眼下什么形勢,王公公心知肚明。”
給王進倒了一杯清酒,兩人都不急著喝,談話切入正題。
“原本王公公的罪名,結黨營私,收受賄賂,鏟除異己,趕在貪墨案末尾的風口浪尖上,殺頭亦不為過。”
蘇伯言抬眸,眸光沉暗,“是蘇某將公公那些罪證抹去了,保下了公公的命。”
王進瞳孔一縮,不言語。
“你真以為是皇上想保你?以前皇上或許會,但是你的勢力在貪墨案里被削減泰半,這種情況下你摔進泥濘里,皇上只會趁機將你踩死,先解決了心頭一大患。”
王進看著面前男子穩重從容運籌帷幄模樣,眼神漸漸復雜,“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蘇伯言搖頭,“唇亡齒寒,我只是更明白這個道理。你還在,皇上會更樂意看你我二人相斗,他則保存自己的實力。但你我不論哪一方先敗了,剩下的一方,就要跟皇上正面對上,輸贏如何且不說,我們是宦官,贏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