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彼時彼刻,此時此刻
“有個問題啊。”把鍋碗瓢盆碗筷都放進洗碗機之后，李青青對胡萊說，“沒有足球，我們怎么訓練？”
“誰說沒有足球？”
胡萊說完就跑上了樓。
很快他抱著一個足球走下來，李青青瞪大了眼：“你舍得？”
那正是胡萊人生中花錢買的第一個足球，是他們兩人相遇的見證。
甚至某種程度來說，都可以算得上是…“定情信物”了。
一直都被胡萊放在案頭，很是珍視的樣子。
李青青以為這個足球就將成為一個永恒的紀念品，而失去足球本身的屬性。
沒想到今天胡萊竟然把它從案頭上拿下來，又要踢？
“這有什么舍不得的？它不本來就是個足球嗎？再說了，就應個急。明天讓胖子再給咱們買全套訓練設備，包括新的足球，我們就可以在家里訓練了。”胡萊把足球拋起來，再用頭把球頂向李青青。
李青青抬腳停球，發現足球氣是夠的，并沒有出現氣不足的情況，符合使用條件。
“行。休息一個小時我們就去。我先復習一下西班牙語。”
宋嘉佳給李青青請了個西班牙語老師，不過不是每天都來，一個星期上三節課，來三次。
平時不來的時候，李青青就自己一個人復習西班牙語。
——這是她在胡萊還沒來馬德里時的生活規律。
現在有了胡萊，自然不一樣了。
“那我幫你復習，有什么不會的可以問我。”胡萊在李青青身邊坐下來。
“好。”
李青青一開始答應的很爽快，但她很快就有些后悔了，因為…
“你干嘛呢？”她扭頭問道。
“看著你啊。”旁邊的胡萊一手支著腦袋，微微側身看著李青青說。
“那你也不要一直這么看著啊…我會分心的！”李青青抗議道。
“你這么好看，多看幾眼都不行嗎？”胡萊厚著臉皮說。
“平時隨便你看，我學習的時候你不要在這里影響我啦！”
最后胡萊還是被李青青給轟走了。
“有不會的我再叫你！”
被趕走的胡萊登上二樓的露臺，向左邊遠眺，看到鄰居家屋子里亮起的燈光。
說是鄰居，其實雙方隔了快一百米的距離。
那邊有個什么動靜，自己都聽不得太真切。反過來也如此。
和國內那種樓上剁個排骨，你家窗戶都在跟著震的鄰里關系完全不同。
經過在利茲的兩年半時光，胡萊已經要習慣這種生活了。
最起碼這樣不會有人輕易打擾他和李青青的二人世界。
他看著左鄰右舍，想起宋嘉佳說的話，那邊好像是馬克西·凱里的家。
馬克西·凱里鼎鼎大名，胡萊當然聽說過。
坊間一直流傳這么個說法，雖然從未得到證實，但不少人都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那就是如果馬克西·凱里不是因為性格原因，他其實是可以和亞歷山德拉·塞拉多斯競爭一下“四大天王”的。
畢竟在塞拉多斯拿到世界杯冠軍之前，他是“四大天王”里看起來最弱的那一個。
路易·弗蘭西斯和他在同一家球隊，是馬德里國王的頭牌，國家隊榮譽和俱樂部榮譽全都拿完了，足壇大滿貫得主。
在都靈公牛的塞留斯·凱撒就更不用說了，四大天王里直到如今狀態都保持的很出色。世界足壇的“全能超人”，無論是身體還是技術，幾乎都沒有短板。俱樂部該拿的榮譽都拿了，個人榮譽也都拿滿了。在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上，他幫助意大利拿到世界杯冠軍，在“四大天王”中獨占鰲頭，無論是能力還是聲望，都達到了巔峰。
格瑞曼德·艾爾默，藍白慕尼黑的“太陽王”，德國足球當之無愧的大佬。除了歐洲杯冠軍未曾染指，其他冠軍全都拿完了。
和他們三位比起來，塞拉多斯確實有些弱。
在俱樂部，他雖然拿到了很多冠軍，但那畢竟是在馬德里國王。在馬德里國王拿冠軍不是很正常嗎？
個人影響力方面，在弗朗西斯退役之前，塞拉多斯一直都只能在馬德里國王做“二幫主”，老大一直都是弗朗西斯。
國家隊榮譽更是零，沒有世界杯，也沒有歐洲杯。
在美加世界杯奪冠之前，有不少人都覺得塞拉多斯是強行四大天王了。
而馬克西·凱里是那些被認為應該成為“四大天王”的球員中呼聲最高的。
國家隊榮譽，馬克西·凱里和塞拉多斯當時都是零。
俱樂部榮譽差個歐冠冠軍。
但他畢竟是在馬德里海盜，而不是馬德里國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足夠說明他個人能力的強悍了。
再加上馬克西·凱里球風瀟灑飄逸，充滿想象力，論觀賞性比塞拉多斯更勝一籌。
在廣大球迷眼中，人氣自然很高。
當然現在這個問題沒什么好爭的了——塞拉多斯率領西班牙隊在2026美加世界杯上拿到冠軍，他本人也以四個進球兩次助攻榮獲世界杯最佳球員。
關于他到底夠不夠格成為“四大天王”的爭論戛然而止。
馬克西·凱里是一個天賦極高，才華橫溢的頂級巨星，但脾氣也不小…
胡萊雖然從未和這位巨星接觸過，但也有深刻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年世界杯。
本來中國隊球員們第一次參加世界杯，就是有些緊張的。
在聽說馬克西·凱里意外受傷退出世界杯之后，大家就更緊張了。以至于訓練中的一次稍微激烈的拼搶都能引起一次小沖突。
所以其實可以這么說：江萬慶和高晨的那次沖突，導火線在馬克西·凱里這兒呢…
那次受傷之后，凱里在離開的機場，面對蜂擁而至的球迷和媒體記者，很酷地說道：“缺席世界杯是否感到遺憾？不，我參加不了世界杯不是我的遺憾，而是世界杯的遺憾。”
這句話也給胡萊留下了深刻印象，因為真的很像是在裝逼。
當然了，馬克西·凱里確實堪稱“逼王之王”，尤善裝逼。
世界足壇總有那么幾個特別有個性的球員，馬克西·凱里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他還曾經因為特立獨行的個性被人批評后，說出了這樣的金句：
“對于那些不喜歡我的人，我只有一句話：山就在那里。不管你們喜不喜歡，山就在那里。”
這句話簡直成了可以代表馬克西·凱里這個人的經典語錄。
以及：
“去他媽的，我‘MAX’就是這么屌！”
他的另外一個綽號“MAX”也是出自這句話。
馬克西·凱里的名字MAXI和MAX僅差一個字母。
MAX也有最高、最多、最大、極限的意思，所以他用這個詞來表達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球員，壓根兒沒把什么“四大天王”放在眼里。
一個綽號叫“馬克思”的狂徒，和“工人階級先鋒隊”一般的俱樂部倒還真是相得益彰…
胡萊在心里吐槽道。
這么個性十足的人是自己新東家的頭號球星，怎么都覺得不好相處呢…
不過胡萊倒也不怕。
他可是從小和自己的親爹斗智斗勇過來的人，不知道“怕”字怎么寫。
“胡萊！”
樓下響起李青青的呼喚聲。
“來啦！”
胡萊應聲后飛快地跑下了樓。
他的李青青需要他，他就駕著彩云去了。
李青青溫習完西班牙語，兩個人換好衣服，出現在后院的草坪上。
“要練左腳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在訓練中增加限制條件：‘所有觸球動作都只能用左腳來進行’。從顛球開始，先培養左腳的球感。”
李青青說著用左腳把足球從地上踩起來——就是用腳踩著足球往下壓，讓足球受擠壓變形之后跳起來，然后再用腳把足球順勢挑起。
她只用左腳顛球，顯得非常熟練。
一點也看不出來其實她的優勢腳是右腳——如果有女足游戲的話，李青青在游戲里的逆足能力應該是滿值。
顛了一陣，李青青把足球用左腳端給胡萊：“接著！用左腳！”
在胡萊條件反射想要抬右腳的時候，她喊道。
胡萊慌忙中換成左腳，沒停好。
他自己也有些尷尬：“這次不算，沒準備好！”
他是真的沒準備好，不是找的借口。
李青青笑得很開心，因為她一下子就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個秘密基地。
“不用再來了，你自己用左腳顛球吧。”
李青青布置好任務，就在一邊看著。
胡萊顛著顛著，總是會條件反射地習慣換成右腳，這個時候李青青就會出聲提醒他。
其實胡萊的左腳并沒有說連最簡單的顛球都不會，但平時他都是左右腳交互顛球的，一旦要求他必須只用左腳顛球時，和他的習慣相悖，就總是需要適應一段時間的。
還好他沒用多久就適應了過來。
李青青見他習慣后，沒有讓他繼續顛下去，而是叫停后讓他用左腳把足球傳過來。
兩人互相對著傳起球來。
左腳傳，左腳接。
一開始是原地傳，原地接，后來李青青見胡萊逐漸適應之后，就開始跑起來傳，跑起來接。
在那次兩人去足球公園“消食”之后，這其實是胡萊時隔多年第一次和李青青在一起配合踢球。
胡萊對李青青能力的增長也有了一個全新認識。
不得不說，拋開男女足在身體對抗這先天方面的差距不談，就單說技術，胡萊認為李青青應該就是足壇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之一。
尤其是基本功特別扎實。
別看到目前為止，都只是簡單的傳球，可是李青青每一腳傳球的力量…竟然都一模一樣！
這你敢信？
就像是一個無情的發球機器，設置好力量速度等參數之后，每一腳都和上一腳一樣。這得對自己肌肉力量的控制到什么程度啊…
胡萊一直都知道李青青是中國女足的天才，在世界女足中也有極高的位置，要不然馬德里國王也不會花那么多錢把她從巴黎埃熱爾簽下來。
但其實直到今天，胡萊對李青青究竟有多厲害，才有了更深刻真切的認知。
他甚至想，要是早能夠和李青青同居，那自己的足球水平該進步的多快啊…
想到這里，胡萊突發奇想，進入系統空間，用積分購買了高級訓練卷軸：傳球和高級訓練卷軸：接球，還有高級訓練卷軸：射門，對自己使用。
他想要看看自己這種和李青青在家里私下訓練的方式，會不會被系統認定為“訓練課”。
結果是…嗯，系統不認為這是正式的訓練課。
使用卷軸之后，在BUFF欄里也出現了圖標，可圖標卻是灰色的…
說明沒生效。
看樣子想要靠開小灶的方式來吃系統紅利不可行。
但胡萊自己也沒有太失望，畢竟就算沒有訓練卷軸的加成，他只要每天都老老實實訓練，能力一樣會提升。
只是速度會慢一點。
慢就慢吧。
正如宋胖子說的那樣，他和李青青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又豈在朝朝暮暮？
足球在草坪上快速滾動，摩擦發出沙沙聲。
李青青看著足球滾向胡萊，臉上忍不住泛起笑容。
她私底下想過很多自己和胡萊同居之后會發生什么。
唯獨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樣在院子里互相傳接球…
但她并不反感，更不失望。
她甚至是欣喜的。
她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2019年，她和胡萊在秘密基地相遇，她成了他的教練。
那個時候他們都只有十六歲。
她無比慶幸自己十六歲的時候，在那個連她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踢球的日子里，遇見了胡萊。
她更慶幸哪怕過去了八年的時間，他們依然還可以這樣在一起踢球。
足球真是好啊…
李青青一腳把足球抽向胡萊。
胡萊按照之前的習慣去停球，抬起來的左腳卻被打的向后退了一步，差點沒接住這球。
“哇！你怎么突然加力了？”胡萊驚呼。
李青青一本正經地說道：“咳，我看你已經適應了，所以開始增加難度了！”
胡萊狐疑地看著她：“是這樣嗎？”
“當然啦！我可是你的教練！”說完她向胡萊勾手，“把足球傳回來，也增大力量。”
胡萊聽話照做。
“你看你稍微用點力，這球就沒傳準吧。”李青青扭頭看向打在旁邊墻上的足球對胡萊說道。
胡萊張開口，發現自己無從反駁，他只能說：“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