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請聽龍吟
楚一帆，嚴炎和東川中學足球隊錦城分隊的全體隊員們站在看臺上，盡管屁股后面就是座椅，但沒有一個人坐下去。
在這片看臺上他們這些站著的人絕不僅僅是個例——周遭就找不出來幾個還能安坐在位子上看球的人。
再擴大到整個球場的全部看臺，幾乎所有中國球迷們，都保持著站姿，探頭向下張望，等待比賽開始。
楚一帆默不作聲，手不知不覺間攥成拳頭，垂放在身體兩側，他的身體則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嚴炎注意到了他的動靜，就笑著問：“干嘛，緊張了啊？”
楚一帆扭頭看他：“你不緊張？”
“我相信胡萊。”嚴炎笑著做出回答。
楚一帆白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會做出這樣的回答：“我就聽人說你到處傳教…”
“這怎么是傳教呢？我只是告訴那些對胡萊信仰不夠堅定的人，無論如何都要相信胡萊。起碼他從來沒讓我們失望過，你說是不是，楚隊？”
楚一帆感慨道：“就算如此，你能始終如一地對他這么有信心，我也是沒想到。這事兒連我都做不到…”
“畢竟我可是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這小子必將天將降大任在他身上。”說起這個，嚴炎還頗有些得意。
他在朋友群體里，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事兒了。在所有人都以為胡萊進入東川中學足球隊就是打醬油混日子的時候，他卻慧眼識英才，看出了李自強教練對胡萊的栽培與重視，認定胡萊就是天選之子。
這讓他有一種“我是胡萊伯樂”的成就感。
光是這個牛逼，他覺得就夠自己吹一輩子了。
他環顧四周，大聲問自己的同伴們：“橫幅都準備好了沒呀？”
孟熙、陳銳隔著幾個人沖他豎大拇指：“放心吧，嚴隊，妥妥的！只要胡萊能進球，就一定讓他看到！”
“好！大家檢查一下自己身上的潤喉片。哪怕明天說不出話來，今天也要讓韓國人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嚴炎大手一揮，頗有指揮千軍萬馬沖鋒的架勢了。
“讓那群不要臉的棒子知道這里是他媽誰的主場！”
類似這樣的對話，還發生在省體育中心看臺的各個角落，來自全國各地的中國球迷們操著各種方言口音的普通話，在各自球迷組織帶頭人的帶領下，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著戰前動員。
最引人矚目的就是球場南看臺，這里平時屬于安東閃星最鐵桿球迷的看臺，如今他們脫下閃星球衣，換上中國國家隊的戰袍，搖身一變化身成了最鐵桿最具戰斗力的中國隊球迷。
數個指揮分布在看臺的各個地方，拿著大喇叭正在聲嘶力竭地吼著：
“比賽一開始就吼起來！哪怕我們丟了球也不許停！這不單是中國隊的比賽，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比賽！雄起！！”
南看臺上兩萬名球迷齊聲高呼：“雄起——！！！”
王珊珊站在看臺下的場邊跑道區域，作為一個現場記者，她在球隊熱身的時候，完成了和后方演播室的直播連線。
現在她的工作已經結束。
攝像師把機器關機，放在腳邊休息。
她則掏出手機對準了身后的看臺，把剛才那一幕幕都記錄下來。
她想這可能是二十八歲的她成為一名職業足球記者之后，出的最值得紀念的一次任務，最值得銘記的一次比賽報道經歷。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張…”端著手機錄像的王珊珊輕聲呢喃。
她沒聽到攝影師的回應，便回頭看去。
結果看見了正在抹眼淚的攝影師小張。
在他藍色的攝像師背心下，是一件他特意穿出來的中國國家隊紅色主場球衣。
見狀王珊珊臉上依然保持著甜美的笑容，那雙眼睛中卻也泛起了淚光。
中國球迷們，不管平時怎么罵，關鍵時刻總還是盼著中國隊好的啊…
“阿西巴…這還看個屁啊！”
在韓國球迷們聚集的看臺區域，有人抱怨道。
在他們眼前，是下面中國球迷方陣中豎起來的幾十面大旗——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把那些旗桿子帶進球場的，想來這就是主場優勢吧…
但關鍵是這些旗幟就在他們這片看臺的前面，直立不動時，猶如槍林刺向云霄。竟然有一些肅殺的意向。
而當中國球迷們舞動這些旗子的時候，就仿佛在韓國球迷眼前展開了一塊塊紅布，遮住了他們的雙眼，也遮住了天。
基本上就看不見球場中的情況了。
所以才有韓國球迷如此抱怨。
不過他們也只能在自己的人群中小聲抱怨，而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動作。
看看他們這一小塊區域四周密不透風的三層特警人墻，很顯然這些人都是來保護他們不受全場將近六萬中國球迷威脅的…
比賽還沒開始，韓國球迷們已經愁眉苦臉、兩股戰戰。有些人甚至擔心如果韓國隊真贏了中國隊，韓國隊國腳們自然是有專人保護，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可他們這些普通的韓國球迷，還能否完好無損地離開這里？
他們其實還帶了韓國國旗來的，不過現在看著陣仗，已經沒幾個人有膽量再把國旗展開，生怕激怒了周圍那些野獸一樣的中國球迷。到時候鬼知道那些特警會不會放放水…
現場的聲勢在雙方球員出場的時候達到了第一個高潮。
伴隨著現場廣播充滿激情地將每一個出場的中國隊球員名字喊出來，現場都會響起巨大的歡呼聲。
而等到最后一個名字被報出來的時候，更是猶如在體育場內掀起了一陣風暴。
“現在，最后一位，他曾經是中超聯賽冠軍、足協杯冠軍獲得者，中超聯賽最佳射手、亞冠聯賽最佳射手、奧運會最佳射手，來自我們安東閃星的英雄…”
那么多出場的國家隊球員，只有他獲得了廣播員如此一長串的介紹。隨著這樣的介紹，現場氣氛也越來越熱烈，所有人都知道即將出場的人是誰，他們開始整齊劃一的拉長聲音低吼，然后聲音逐漸增大。
仔細聽的話，那低吼像極了這個人的姓氏發音。
廣播員大聲喊道：“他就是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的前鋒，十四號——”
低吼隨之攀上高峰：“胡——萊！！！！”
看臺上六萬人，不分男女老少，也不管各自什么身份地位，全都把這個人的名字齊聲吼出來。
他們的聲音仿佛是數不清的煙花從球場看臺升騰而起，在夜空中紛紛炸開。
璀璨的焰火照亮整個夜空，宛如白晝！
早就坐在替補席上等待著的樸純泰聽見鋼鐵洪流一般的轟鳴聲，眉頭緊鎖起來。
今天這場比賽不妙了…
這些中國球迷完全瘋了！
這座球場里也徹底陷入瘋狂！
在這種瘋狂的地方比賽，韓國隊…尤其是那些年輕人能否不受影響，正常發揮？
老實說，樸純泰沒信心。
因為不要說那些年輕人了，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球員，也很少見到這樣的中國隊主場氣氛，見到這樣的中國球迷…
對于韓國人的折磨還沒有完：
當廣播里提示大家全體起立，奏韓國國歌的時候，安東省體育中心的上空出現了密集切嘈雜的噓聲，聲勢之大，完全壓過了廣播里的韓國國歌聲。
這讓場上場下的韓國隊球員、教練員臉色都不太好看。
畢竟以前大家比賽，在奏國歌的時候多少還是要給對方一點面子，不管再怎么不爽，國歌還是要尊敬的。
但是今天的中國球迷，卻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些“潛規則”，名目張大地把他們這段時間對韓國媒體、球迷的不爽都用噓聲表達了出來。
他們似乎也不怕事后韓國媒體和球迷對他們口誅筆伐。
這確實也沒什么好擔心的——胡萊就僅僅只是和樸純泰鄰座一起飛回國內，便被韓國媒體和球迷們口誅筆伐了一番。
既然我們什么都沒做，或者不管做什么都會被罵。
那我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噓了你們的國歌再說。最起碼我們先爽到了！
噓聲中，韓國國歌播放完畢，韓國球員們象征性地拍了拍巴掌，給自己鼓勁。
與此同時，現場廣播里響起廣播員的聲音：“接下來奏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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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奏響起的瞬間，之前還喧囂無比猶如一口沸騰大鍋的體育場內卻突然安靜下來。
然后六萬名球迷現場大合唱響起：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就好像有電流在整個球場內蔓延，所有人的心頭一震，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諸君，請聽龍吟！
PS，中午一點有一更，下午六點第三更。求 萬字了，連載也快一年了，到現在還有人說什么鋪墊多，寫得慢…這么說的人你們是第一天看這本書嗎？
為了給胡萊的職業足球做鋪墊我還寫了整整七十萬字的校園足球呢，為了給他的中超經歷做鋪墊，我又寫了七十萬字的中甲。為了給他出國踢球做鋪墊，我鋪墊了兩百二十萬字…
在重要比賽之前不厭其煩地進行鋪墊和描寫，這本來就是我的風格，也是這本書的風格。
到現在還在說什么鋪墊多節奏慢的，之前兩百多萬字的鋪墊和慢節奏都沒把你們嚇走嗎？
胡萊英超首球之前我我也花了大量筆墨描寫方方面面，也有人不耐煩。但我堅持寫了，因為我知道那是必要的——我是寫這本書的作者，我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我知道哪些描寫是必要的，哪些描寫是沒必要的。
事實上在大量的鋪墊之后，胡萊的英超首秀爆發以及余韻才更吸引人，效果也確實很好，無論是從本章說數量還是從訂閱上來說，都是如此。
所以我知道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
老實說，作為一個寫了十八年足球小說，總計超過三千五百萬字的作者，我知道這本書應該怎么寫：
這本書從一開始就是慢節奏、長鋪墊的風格。用足夠細膩的描寫和筆觸帶領大家和胡萊一起融入這個和現實足球世界不一樣的世界。因此和以前那些基于現實足球的小說不同，很多東西我沒辦法不寫，必須寫，寫透才行。因為我其實是在塑造一個世界。
從胡萊的踢球風格來說，他也不是那種拿球carry全場，無處不在的類型，而是一個影子殺手，自然就不能把筆墨和視角都集中在主角一個人身上，必須分出很多筆墨篇幅給其他角色。
通過場上場下對主角以外的大量角色和情節的描寫，才能組成一個可信可代入的世界。
這也是為什么這本書最開始成績那么糟糕，我內心很痛苦，但也還是堅持按照既有節奏和計劃步調來寫這本書的原因。
因為如果不這么寫，這本書就是一個四不像，就徹底廢了。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寫個簡單直接的小白風格爽文，說不定訂閱成績比這本書還高呢…
可不行。
既然我選擇了用現在的風格來塑造這本書，那我就要始終如一堅持下去。
從一開始到這本書的結尾，我都會保持這種節奏，在重要的比賽和事件前不厭其煩地鋪墊、描寫那些讓有些人看著不耐煩的人和事。
這是我一個創作者的態度和堅持。
因為我知道，這樣才能把這本書寫好，才能讓胡萊的故事和這個世界有始有終。
到時候等這本書完了，再過十年，都會有人愿意反復翻看，被書中的那些人和所發生的故事打動。
這是我在這本書上的野心，無關訂閱成績，只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PS3，后面有一個彩蛋章，關于噓聲和龍吟的，請聽，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