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敏銳啊,臨君。”
茉子先是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但是很快就在柳生臨平淡的目光中敗下了陣,看起了頗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后一臉認命的說道。
“真的必須說嘛?”
“要是你挺在意的話不說也可以,我其實也就是一時興起。”
柳生臨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
“…哈啊~”
常陸茉子又輕嘆了一口氣。
“常陸家…我們常陸家其實是長子的后代。”
“哦。”
對于茉子說出的足以令旁人震驚的話語柳生臨的回答僅僅是一個“哦”字。
“這種反應…臨君你早就發現了嗎?”
茉子一臉懷疑的看著柳生臨。
“哪有啊,只不過在客廳的時候你的話說的實在是太露骨了,畢竟,‘只是憎恨我們家族的人就好了’這句話在語境上就不像處于忍者地位的人可以說出來的,思前想后好像也就只有‘常陸家是長子的后裔’這一種可能性了。”
“…不得不說,臨君你有時候真的很敏銳啊,要聽聽嗎?我們常陸家為朝武家效力的始末?”
“愿聞其詳。”
柳生臨點了點頭,反正也是走也是走,看樣子里常陸家還有一段距離,聽聽茉子講故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茉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當年,次子擊潰長子率領的外國軍隊,雖然將長子親手斬殺,但是卻并未為難當時長子的子嗣…或許那時候的次子也是于心不忍吧?”
“寬厚仁德嗎…”
柳生臨頗為感慨,朝武家的基因和家教是真的沒話說,一百多年也就出了長子這一個敗類,其他無不是德行兼備的君子…一百多年啊,按照當時的結婚年齡,一百多年往多了算就是六七代,六七代出一個敗家子,以那個年代的教育和覺悟水平,這確實夠低了。
而且就事論事,長子雖然引發了一系列的嚴重后果,但要真說的話他當時敗家子的水平也就是中上,主要還是運氣不太好,腦子一熱把明顯不一般的白狛做了祭品還用白狛脖子上的玉石做了憑代…這TM可是兩個神明啊!雖然弱歸弱,但是那是貨真價實有著神性的存在,這倒霉孩子一個詛咒搞了兩個神明…別TM說穗織了,就算扔到神所靈廳沒個一百多年恐怕也解決不了。
而且更倒霉的是,他用了玉石做憑代,真就是往槍眼上撞。柳生臨當時其實隱隱約約已經看出來了,那時候白狛其實對于活著這件事也沒啥太多執念了,雖然活著守望朝武家也沒啥不好,但真要一下掛了它也沒啥好怨恨的,當時從白狛的記憶中明顯就能看出來,白狛真正憎恨的顯然不是“自己被殺”這件事,而是“自己心愛的姐姐被詛咒玷污”的事情。
說實話,要是沒有這一茬柳生臨估摸祟神頂多咒死朝武家三四代怨氣也就消了,可偏偏…硬是被搞成了怨氣怎么都無法消散的程度。
這種倒霉勁…好吧,被釘在朝武家的恥辱柱上五六百年也確實讓人沒話可說。
“但是當時作為禍亂穗織的兇手后裔,我們一族顯然是無法繼續侍奉在朝武家身側的,于是為了報答那份恩義,從那天開始,我們常陸家就一直作為朝武家的忍者而生存,即使在朝武家交還了稱號我們常陸家也仍在心甘情愿的為朝武家服務。”
常陸茉子接著解釋道。
“恩義?”
“嗯,恩義,明明是滿門抄斬的罪行卻被原諒,明明是常陸家帶來的詛咒卻由朝武家在承受,這份恩義只要有點良心就絕對會拼上性命去償還吧?”
“但是…也有五六百年了吧?”
五六百年,子嗣都更替了多少代了?常陸家卻仍在堅守職責,真不愧是朝武家出來的,能力姑且不論,這一族在品德上絕對讓人無話可說。
…所以說長子那倒霉玩意真的是親生的嘛?
“不是‘也有’,是‘不過’啦,區區五六百年而已,用來回報朝武家的恩義怎么算都不虧吧?”
“呵…我個人感覺虧大了。”
柳生臨懷著相當復雜的情緒這么說了一句。
五六百年啊…這可不是什么五六百天、五六百月,而是五六百年啊,柳生臨雖然知曉恩義,但是這種付出未免也太大了。
“其實并不艱難哦。”
茉子好像看出了柳生臨在想著什么,露出了稍微有些寞落的笑容。
“對于我們來說,最多也只能守護巫女大人三十年而已,常陸家的歷代先祖都是看著自己所守護的巫女留下了下一個需要守護的巫女然后去世…抱歉,稍微有些傷感了。”
“沒事,反正現在詛咒的枷鎖已經卸去,所以多多少少開心一點吧。”
“開心一點…啊,會的。”
這次茉子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不過說起來,臨君你在這里的事情也做完了吧?是要走了嗎?”
茉子不經意的問道。
“嗯。”柳生臨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明天我就準備回去,那邊催的有點急了。”
其實主要還是椿姐,他尋思自己要是再不回去椿姐可能真就要發飆了,正好現在事情解決,先回一趟家,然后…
“誒?明天?不多住一會嗎,我覺得大家伙會很高興給臨君你辦一場慶功宴的。”
“慶功宴?”柳生臨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然后輕輕地搖了搖,“算了吧,雖說我在穗織住了大半個月,可跟其他人大多都是萍水相逢的關系,那種過于熱鬧的場合我還是不太適應。”
其實也不是不能參加,但是柳生臨還是有些趕時間,而且他對于酒席什么的…其實也不太喜歡。
“看來臨君你還真是著急啊,怎么說呢…神所靈廳的話在臨君心里就這么有分量?”
分量?
柳生臨差點笑出聲,神所靈廳?原本柳生臨對于神所靈廳還是抱有一點期待的,但是后來神所靈廳一個又一個蠢貨操作實在是讓他放棄了希望。
“你是從哪看出這一點的啊,茉子?”柳生臨笑了笑,“神所靈廳在我心里還排不上號…或者說,就他們想命令我?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