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噬主之鎧
不對勁，很不對勁。
“你是這么稱呼吾的么？”
這句話從語境和語氣上來看根本就不像是一種反問，反而像是在確定自己的身份。
“你…是誰？”
這家伙絕不是長子。
柳生臨退開兩步，右手握住自己腰間的劍柄…
抓了個空。
柳生臨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腰間已經空無一物，哪里還有無銘的影子？
“呵呵呵…”
跪坐的人影終于站起身來，抬頭盯著柳生臨發出破鑼般的怪笑。
不行，看不真切，明明已經處于可以看見全貌的位置，但看見的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吾是誰？啊啊…這個吾說不定也無法界定，但是這么說吧，你，奪走了吾之一臂一足。”
“怨靈大鎧？”柳生臨神色一凝，現在站在這里的不是長子本人，而是怨靈大鎧？
“怨靈大鎧？”影子歪了歪頭，回味似的讀了起來，“很不錯的名字，吾很喜歡。”
“這里是哪里？”
柳生臨可沒時間和他回味一個名字，于是當即問道。
“哪里？啊啊…這里啊…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夢境吧？”
夢境？
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哦？你看起來并不驚訝。”人影——怨靈大鎧發問道。
“不…我其實相當驚訝。”柳生臨看著怨靈笑了笑，他現在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測，“一具鎧甲，竟然有了自己的夢境。”
“何須拐彎抹角！”人影仿佛看出了柳生臨心中所想，突然抖動起來，似乎在大笑，“沒錯，正如你所想，吾吞噬了原來那個家伙的執念，取代了他。”
隨著人影無聲的大笑，人影的真貌也顯現在了柳生臨面前——一位身穿大鎧的武士，大鎧的樣式與柳生臨獲得的大鎧部件一模一樣，只不過這件大鎧是完整的，而且也不是那種因磨損而產生的白色，是正相反的玄黑色。
大鎧的頭盔下是一張屬于死人的臉…已經看不出生前的容貌了，那干枯風化的臉龐以及散發著紅光的眼睛給人一種異樣的不詳感。
“吾已經受不了這個家伙。”大鎧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臉，“懦弱無能，空有一身怨恨，但卻連報復的膽量都沒有，說是養精蓄銳，但你知道么？早在一個月前吾就已經蘇醒了，一個月了…這個蠢貨甚至連大鎧的用法都沒有摸透。”
大鎧那副指著自己罵的樣子頗為滑稽。
“倘若只有這樣，吾姑且還能容忍他，畢竟對于吾等存在，時間從來不是問題的所在。”
“然后？他向你展示了自己遠比你認為的要蠢？”
“啊，沒錯。”大鎧的聲音里傳出不加掩飾的怨恨情緒，“那家伙，被你和那個忍者追趕的時候竟然慌不擇路的選擇了丟棄部件而逃生…蠢貨！愚蠢透頂！”
大鎧這句話其實罵的沒毛病，畢竟之后段藏追殺失敗也表明了那家伙其實有余力逃走。
“不，你想錯了。”大鎧的情緒似乎已經恢復了平穩，甚至觀察出了柳生臨心中所想，“當時并不是他自己能夠逃跑，而是我在指引…多么可悲，身為被吾復生的統帥，竟然要依靠吾這具鎧甲才能逃生，知道那時，他還認為是神明在眷顧他，啊啊…荒謬、多么荒謬，荒謬到吾出現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不同于影子狀態無聲的大笑，大鎧這次放聲大笑了起來。
“不過…吾也很驚訝，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這么快想到吾取代了那個蠢貨。”大鎧收斂了笑聲，散發著紅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柳生臨，仿佛想要把他的身姿刻入腦海。
“呵…竟然因為這點而驚訝啊。”柳生臨看向了天守閣外，“倘若是我的夢境，雖然可以想象出天守閣的樣子，但是外面…古代穗織的樣貌我是想象不出來的。”
“古代穗織么？”
大鎧順著柳生臨的目光看去，“其實吾也不知道這座城市的名字，只不過這是印在那個蠢貨腦子里最深刻的印象了…即使已死，卻仍想要立于天守，俯視眾人。可悲、可笑。”
他們兩個仿佛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好友，在議論另一個不相干的人。
“直說吧，怨靈大鎧，你找我有什么事？”
柳生臨率先收回目光，看著身邊的怨靈大鎧。
“倘若吾說要在這里殺死你呢。”怨靈大鎧看著柳生臨，邪異的眼睛中浮現戲謔的神色，“在夢境中被殺，可就相當于精神被殺死了，要是疏忽大意的話…”
“你都說了是夢境吧？”柳生臨嗤笑道，“對于普通人有用的花招就別對我用了，我可不認為你能這么輕易的干掉我，否則你會跟我說這些廢話？”
“…真是敏銳啊。”沉默片刻，大鎧算是認同了柳生臨的話，“既然如此，吾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吾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柳生臨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用吾儲存的一半怨念，交換吾的手足…你和吾一樣，是黑暗面的存在吧？吾想你會需要吾儲存的精純怨念的。”
精純怨念…柳生臨要承認，自己有那么一絲心動了，現在怨念是他接觸到的唯一一種可以無副作用提升屬性的能量，怨靈大鎧一半的怨念儲存，這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話說啊…大鎧你要不要和我做筆交易。”
柳生臨思考再三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向怨靈大鎧問道。
“哦？請說。”
“我將兩件部件還給你，你舍棄這個家伙跟我混怎么樣？”柳生臨指了指大鎧…或者說穿著大鎧的長子。
“跟你…混？”
出乎柳生臨意料，大鎧并沒有立刻拒絕，反而一臉認真的思考起了柳生臨的話，不過大概思考了半分鐘后，大鎧還是拒絕了。
“雖然是很讓吾心動的提議，但是吞噬了這個蠢貨怨恨的吾必須毀滅朝武家，滅絕所有朝武家的血脈。”
“是么…既然這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柳生臨嘆了一口氣，真可惜啊，原本說不定可以兵不血刃拿下這件鎧甲的。
“原來如此…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啊。”怨靈大鎧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柳生臨在說些什么，于是舉起了手里的大太刀，“雖然還想希望讓你考慮考慮…不過就算吾這么說了，你也不會聽吧？”
“嘛…這倒不能否認就是了。”
柳生臨毫無懼色的盯著怨靈大鎧，甚至還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話說啊…你覺得拔刀斬的速度能不能快過你的大太刀呢？”
“什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