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嗯了一聲:“不如讓內官也找工匠試制?”
朱慈烺連忙說道:“父皇孩兒想在東宮設立典算和典工兩局專門做驗算數據和革新火器之用,費用自籌,還請父皇恩準。”
崇禎想到最近一段時間,朱慈烺利用算學確實做了不少事,而朱慈烺剛剛的那一番危言聳聽確實讓他有了一絲緊迫感,于是就點頭答應了朱慈烺的要求。
朱慈烺還想提一下以后出宮的事情,崇禎確開口說道:“朝堂乃是國之大事,皇兒既然有此才能,明日開始參加朝會。”
朱慈烺啊了一聲,一直以來他都避免上朝,他實在懶得看那些官員的嘴臉,見崇禎不容質疑的口吻朱慈烺心念一轉說道:“父皇,若是孩兒上朝,可不可以讓孩兒散朝能出宮看看?”
崇禎瞪了朱慈烺一眼,車上沉默了半晌崇禎才淡淡說道:“多帶侍衛,不可胡鬧,若是胡鬧以后都不許你出宮。”
朱慈烺大喜:“謝謝父皇。”
崇禎想了一下問道:“皇兒對天下地租怎么看?還有這些貪官亂加賦稅,朕決不輕饒!”
朱慈烺抬頭說道:“父皇,這地是有主之物,主人想給誰用,想收多少,咱們不好干涉,這個地租的價格正是供需關系導致的,咱們應該從供需關系上想辦法解決。”
“何為供需關系?”
朱慈烺拿出一張白紙說道:“各朝初立時,民不過數百萬或千萬,土地充裕,百姓多自有耕地。官府獎勵開荒,地多者想把土地租出去,愿意租的人少,自然就降低地租吸引百姓耕種,王朝安定百姓越來越多,想租地的人變多了,能租出去的地確沒有增加,這樣地主自然以更高的價格出租土地,你不租自然有人愿意租,故此地租才這么高?”
崇禎有點明白了:“我兒的意思是咱們要鼓勵開荒?”
朱慈烺搖搖頭:“大明耕地已經能開盡開,想要改變供需結構還是要從南洋從東北等地獲得新的土地。大明的劍要為大明的犁開路!”
崇禎苦笑:“我兒這話說的對,但是現在內有流寇外有建虜,國家已經沒有能力在派兵去打新的戰爭了。”
朱慈烺剛剛算軍戶的紙:“父皇,其實這個耕地問題可以跟軍戶逃亡一起解決,大明歷來有軍屯制度,既然余丁無以為生,何不組織余丁組件新的屯田衛,發給荒地,讓他們開墾,以來免得軍戶逃亡變成流寇,軍戶所到之處當地豈不是就是大明皇土。”
崇禎眼睛一亮問道:“那皇兒以為當從何處開始呢?”
朱慈烺比劃了一下說道:“按照新糧的種植情況,父皇應當先加固九邊邊防。”
崇禎聽了這句話,之后半天都沒有說話,朱慈烺可是清楚的記得,李自成后來能做大到無法制約,正是大量九邊士卒投靠,而且一旦九邊加固成功,那么建奴想要進關搶掠就變得困難了。
至于后邊是向海還是向陸,那也是穩定住基本盤再說。
剛才朱慈烺還止住了崇禎想要動地租的念頭,還是那句話,地主和士紳階層現在還是大明的基本盤,只要現在這兩個階層還穩定,大明就不會崩盤,就像流寇現在雖然席卷數省有百萬之多,但是里面的讀書人確很少。
回到東宮朱慈烺立刻叫來劉若愚:“老劉,現在咱們天津永平那邊可有皇莊?”
劉若愚對于朱慈烺叫他老劉一開始很不習慣,但是聽時間長了也覺得親切了,朱慈烺問的這個問題他還真不清楚,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朱慈烺招招手:“魏平安,去內監問問,在永平天津有沒有皇莊。”
魏平安跑了,朱慈烺剛想開口,又停下來,走到桌子邊上:“李若璉!你來一下,你派人去永平開平中屯衛以及該衛附近給我秘密調查當地的煤鐵開采情況,礦廠是誰在經營,有多少人工人,產出多少,地主是誰,幾天可得回信?”
李若璉想了一下說道:“五天!”
朱慈烺一拍手:“好!那就派人去辦!”
接著又轉頭對劉若愚說道:“我有意參與當地的煤鐵開采冶煉行業,你給我去尋找能工巧匠,成立專門的皇明礦業,現在你先籌備人手,等消息傳回我在安排具體事宜。”
朱慈烺把人招來才發現自己根本什么都沒有安排好,這樣很不好,所有人下去之后,他又開始寫采礦相關的條例。
一直忙到上半夜才猛然想起明天好像要上朝聽政,連忙招呼魏平安:“魏平安!這里天送來的奏章抄本都寫的什么東西?”
魏平安彎腰說道:“殿下,那些東西太多,我也沒有看,不過您讓我問內監的事我問過了,皇家在永平并無皇莊。”
朱慈烺撓撓頭:“把昨天和今天的奏章拿來我看看,派人去問昨天朝堂上什么問題爭論的最激烈?”
魏平安匆匆下去問了,小太監抱來奏章,朱慈烺一本本的翻看,奏章里大多都是請求賑濟,何處匪患,彈劾某某,要么就是要錢要么就是要糧食,總之一大堆陳紫馬爛谷子的事情。
這也是一直以來朱慈烺不愿參與朝政的原因,這幫人辦事效率太低了,干正事不行,壞事能力確頂呱呱,心里大概有譜之后他又犯愁了,聽這些崇禎要是問他的意見他該怎么回答。
正思考著呢,魏平安匆匆的跑過來:“殿下,打聽到了,前幾日皇上問起蒙古林丹汗的事情,聽說林丹汗戰敗,所以問群臣有何對策,群臣為此吵得很激烈。”
朱慈烺無語的搖搖頭:“這種事還用吵架?肯定是招降林丹汗舊部,能多招到一個敵人不就減少一個么,一群白癡啊。還有什么事情?”
魏平安想了想說道:“還有就是皇上進來突然不再催促洪總督和盧總督盡快剿滅賊寇,御史們彈劾兩人養寇自重,兵部有人彈劾兩人畏敵不前,戶部言錢糧難以為繼,哦對了還有御史要求皇上下罪己詔…”
朱慈烺松了一口氣,崇禎減緩了對洪承疇和盧象升的催促,證明自己關于氣候的言論起到了一點效果,加上自己又找到了三種糧食作物,崇禎這應該是心里有底氣了,所以就不那么急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