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一聽,這不行啊,這是要把我往書呆子上帶?我年紀小以為我好忽悠咋的?
朱慈烺眼珠子一轉奇怪的問道:“老師,何為君子六藝?”
方逢年連忙答道:“君子六藝出自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朱慈烺正色道:“既然先賢有言,我怎可只學四書五經,先生何不同設六藝課程,讓孤王也學君子之道。”
方逢年看看其他人,大家也都面面相覷,君子六藝是沒有錯,但是科舉不考呀,靠寫八股出道的他們自己會的都有限,如何教朱慈烺?
大明定下八股取士制度之后,他們都快忘記君子六藝這回事了,現在朱慈烺突然提出,大家就只能傻眼了。
說不用吧,這周禮的話能不聽?自我否定么!說學吧?咋學?咋教?
朱慈烺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們:“怎么?諸位老師不用為難,韓愈在師說中有言“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我皇家學習自然取最優者以學,諸位老師可以推薦人選,呈報給父皇,讓父皇擇優選用。”
方逢年還沒來得及說同意不同意,朱慈烺就已經把事情定下來了,那就推薦吧,這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看看朝堂諸公怎么看待此事再說吧。
還好朱慈烺沒有自己決定,而是讓他們稟告崇禎皇帝,方逢年拱手應是,朱慈烺點點頭:“那今天咱們就開始從大學學起吧,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方逢年:“…”
大家之所以驚訝是因為他們沒有想到朱慈烺已經能背誦全文了,朱慈烺要的也是這個效果,一字一句的讀一字一句的講,那多沒意思。
趁大家都在發呆,朱慈烺開口說道:“孤初讀此篇不明其中真意,這第一段…”
就這樣朱慈烺跟方逢年一問一答,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下午依舊是如此,老師也是真有水平,旁征博引,論述清晰,要不是朱慈烺心智健全,就被他們忽悠著當什么有道德的仁君去了。
當晚各位侍講就聚在一起,這跟他們想象中的教學不一樣啊。都說太子早慧,他們也沒有想到能聰明到這個地步呀。
不過太子吩咐的學習六藝,他們也不敢耽誤,讓大家推薦人選。
當晚崇禎回到后宮特意把朱慈烺叫過去:“烺兒今天讀書如何?”
朱慈烺乖巧的應答:“方先生教我大學之道,孩兒問起君子六藝,心中向往,想請先生們教授君子六藝,先生們已經回去推薦人選,明日會呈報給父皇,還請父皇挑選。”
崇禎點點頭:“我兒好學,吾心甚慰,既然你有意學君子六藝,那朕就為你挑選賢良教授。”
學習上的事情朱慈烺還從來沒有讓崇禎擔心過,所以這件事朱慈烺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之后的一個月朱慈烺老老實實的跟著先生們讀書,每天都有進步,尤其是在數這一門,把教書的先生逼得汗如雨下。
朱慈烺上一世是學統計的,數學自然是劃時代的好!
又個月之后這位教數科的汪修志再也頂不住壓力抱拳拱手:“太子殿下,臣才疏學淺,實在不敢耽誤殿下,臣明日就跟陛下請辭,請陛下另請高明。”
朱慈烺放下筆連忙假裝客氣的問道:“先生可是嫌棄孤愚鈍,孤一定勤奮學習,先生萬萬不可棄孤而去啊!”
汪修志擦擦汗:“殿下在數之一道之天分曠古未見,學生慚愧,實在無法教授。”
朱慈烺嘴角升起一個弧度說道:“那先生萬萬不可請辭,先生算學一道已是最好,不如先生于孤王一同探討數之一道的奧秘。”
汪修志疑惑的問道:“數之一道的奧秘?”
朱慈烺點點頭:“正是,先賢能算圓周率、有割圓術、有算經十書、勾股定理、測量太陽高度、等諸多成就,吾等雖不能自比先賢,那為何不能再數之一道的應用上多做探索?”
汪修志抱拳拱手:“還請殿下示下。”
朱慈烺點點頭說道:“孤最近在研究的是統計之道,既然數學在生活中應用非常廣泛,那我們為什么不想一下有哪些事情是可以用數字表述的呢?”
朱慈烺正跟汪修志聊的興起,小魏子偷偷跑進來:“殿下,項老師來了。”
朱慈烺最近非常厭惡項煜,這老頭每天只會說教,每天都是在說太子應該怎樣,不該怎樣,朱慈烺煩的狠。
今日項煜滿面紅光,汪修志見了項煜連忙給他見禮:“項侍郎有禮,今日觀侍郎臉色紅潤,似有喜事?”
項煜哈哈一笑:“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侍妾為吾產下第五子,故心中歡喜。等孩子滿月請汝吃酒。”
汪修志連忙恭喜:“那恭喜項大人添丁,到時一定到府上恭賀,今日回去我就讓賤內備上一份薄禮去給如夫人道喜。”
項煜擺擺手笑道:“不用啦,也是她福薄,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所幸孩子保住了。”
朱慈烺看項煜死了老婆還能笑,真是覺得惡心,想起這個時代難產也是常見,也沒有多想。
接著項煜緬懷道:“菱花十三歲入我門,兩月就懷上老五,本來說生完孩子送她回老家,沒想到就這么去了。”
朱慈烺心里一抖:“那豈不是說生孩子的時候才十四歲!”
項煜嗯了一聲,沒有在意,做好之后準備講課。
朱慈烺就忍不住了,看著笑瞇瞇紅光滿面的項煜老不休問:“先生,有一個獵人手里的弓箭射完了,但是一只梅花鹿從面前跑過,他張弓一引,一支箭正中鹿的脖子,您說這只鹿是不是獵人射中的呢?”
項煜想也不想就答道:“那還用說,獵人都沒有箭了,鹿自然是別人射中的了。”
結果其他人都噗嗤一下笑出來了,項煜品了一下發現朱慈烺在嘲笑他,當即氣的揮一揮袖子走了。
朱慈烺為那個女孩心疼,想想還有多少女孩被這樣殘害,他兩個月沒找到的切入點一下子就找到了,這不正是統計學大展身手的好機會么!
現代人都知道,女人在身體發育不成熟的時候生孩子危險很大的,大明人也知道,但是確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大。
朱慈烺要是只是動動嘴說女人年齡小生孩子危險,估計到時候肯定沒有人當一回事,所以朱慈烺打算用統計學的辦法來證明這其中的危害性。
朱慈烺把李若璉喊進來:“李百戶,你調五十人分成十組,在京城及京城附近的這十個州縣統計這五年來女子都是幾歲嫁人,幾歲生產,生子女之后有幾人死亡,死亡時都是多少歲。幾日可得結果?”
李若璉想了一下:“五日。”
朱慈烺點點頭:“好!就給你五日時間,把數據統計出來之后送到統計處,教了兩年數學的太監們這次終于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