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號的傳書,眾人沉默了一下,不難理解三號的話。
相比起人宗記名弟子楚元縝,天宗圣女李妙真,以及表面是魏淵忠犬實則是他兒子,和表面是粗鄙武夫實則是院長趙守閉關弟子的許七安。
六號恒遠顯然是一個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蚱。
元景帝派人對付他,倒也不奇怪。
六:三號說的沒錯,貧僧也是這么認為的。貧僧與人為善,除了皇帝再未得罪過其他人。
四:恒遠大師,等天亮后,你即可離開京城。養生堂那邊,我會給你看著。他們的目標是你,如果你不在養生堂,孩子和老人就不會有事。
楚元縝給出合理的建議。
這時,很久沒有在地書聊天群冒泡的一號,突然傳書道:陛下要對付你,同樣只是缺一個理由,他或許看在洛玉衡的份上,沒有主動為難你。
你若是安分守己,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你若插手此事,很可能招來他的報復。天宗圣女同樣如此。我不建議你們出面。
二:該死的元景帝,待老娘一品后,進京刺死他。
妙真啊,你這句話,就和我上輩子天天掛在嘴邊的“明天開始減肥”一模一樣,永遠只是說說而已..........許七安心里吐槽。
李妙真四品戰力,皇宮都闖不進去。等到她一品了,早已斬斷俗世間的愛恨情仇,也就不會想著殺皇帝了。
出乎意料,一號竟然無視了李妙真大不敬的謾罵,自顧自傳書:養生堂那邊我會派人盯著,嗯,僅限于幫忙盯著。
僅限于幫忙盯著,就是說,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出手眾人明白了一號的意思,倒也能理解。
一號是朝廷中人,他(她)不可能明著和元景帝作對。如果在此事上被元景帝抓住馬腳,很可能倒大霉。
結束天地會內部會議,許七安收好地書碎片,看了眼蜷縮在小塌上,翹著圓滾蜜桃的鐘璃,不由想起了楊千幻。
楊師兄當年是怎么過來的?
是不是當初那段不堪回首的人生經歷,養成了他如今嗜好人前顯圣的性格?
如果是這樣的話,鐘師姐將來會不會也這樣?
腦補了一下鐘璃將來的畫風,許七安就覺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鐘師姐還是繼續吃苦好了。
“恒遠大師近期會有些麻煩,他的修為不弱,但畢竟還沒到四品,卻卷入這么高級的紛爭里,說起來,天地會內部,除了不知身份的一號,六號恒遠是最平平無奇的.........
“金蓮道長把他拉入天地會,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是不知道恒遠大師有什么特長........呸,特殊。
“特殊還沒感覺到,但可憐是真的,從小帶到大的師弟被害了,在青龍寺又不合群..........”
想著想著,他沉沉睡去。
到了后半夜,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的天地驟亮。繼而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
許七安霍然驚醒,翻身坐起。
鐘璃也被雷鳴驚醒了,抬起腦袋,像一只警惕的小兔子,左顧右盼,戰戰兢兢。
然后,她黑亮如寶石的明眸,透過凌亂的發絲,看見許七安快速穿鞋下床,點亮了桌上的蠟燭,溫暖的橘色光暈,給房間帶來了淺淺的光。
噼里啪啦..........
夏季的暴雨來勢洶洶,打在屋脊上,打在窗戶上,噼啪作響。
整個世界都被雨聲填滿。
夏季的深夜里,屋外暴雨如注,屋內卻靜謐安詳,燭光昏暗,色調溫暖。鐘璃忍不住扭了扭腰肢,看著坐在桌邊的男人,沒來由的有種安全感。
許七安心情就截然不同了,坐在桌上,攤開那本浮香留給他的藍皮書,滿腦子就是兩個字:臥槽!
他知道后面那篇故事寫的是什么了。
桑泊案!
桑泊案有妖族參與、謀劃,從浮香的角度,能看到更多的東西,看到他看不到的細節和內幕。
而桑泊案,正是浮香重點參與的案子。
老虎是山中走獸,叢林之王,那只生病的老虎隱喻元景帝。
誘騙小動物的狐貍指的是操控牙子組織,販賣人口的平遠伯。
平遠伯野心膨脹,所以和梁黨勾結,殺害了平陽郡主,給了譽王沉重打擊,讓譽王退出了兵部尚書之位的爭奪。
所以,高貴的小白兔,指的是平陽郡主。
“老虎選擇視而不見,包庇狐貍.........原來元景帝什么都知道,他都知道..........”許七安喃喃道。
“智慧的猴王指的是魏淵,沒錯,絕對是魏淵。”
許七安想起了以前忽略的,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平遠伯死后,魏淵立刻派打更人捉拿了牙子組織的小頭目,行動之迅捷讓人意外。
當時許七安還感慨過魏淵手段高超,感慨打更人能力出眾。
現在想來,魏淵其實早就在查平遠伯,查牙子組織。
“老虎為了不讓事情暴露,決定殺人滅口,就讓蟒蛇告訴黑熊,黑熊的崽子被狐貍吃掉了。”
“恒慧不是黑熊,因為恒慧也是平遠伯的受害者,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根本不需要蟒蛇來告訴。而且,黑熊殺了狐貍,不是殺了狐貍一家。”
“那么是誰殺了狐貍平遠伯?是恒遠,黑熊是恒遠,黑熊的崽子是恒慧,恒遠為了查恒慧的失蹤,闖入平遠伯府,殺死了他。”
許七安打了個寒顫,因為他揭開了桑泊案的另一層真相,不,是平陽郡主被殺案的另一層真相。
平陽郡主案是妖族和前禮部尚書合作的籌碼,而浮香的身份..........所以她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內幕。
浮香以故事為載體,在告訴他兩個信息:一,平遠伯操縱人販子組織,是在為元景帝效力。
二,元景帝“生病”了,需要不停的“進食”。
“除了先帝起居錄之外,我又多了一條追查元景帝的線索。但是平遠伯已經死了,全家被殺,我該怎么從這條線突破?”
恒遠?!
許七安身軀一震。
他再次返回床邊,從枕頭底下摸出地書碎片,動作有些急,造成了不小的動靜,驚的鐘璃又一次抬起頭。
許七安以指代筆,傳書道:
三:恒遠大師,我有話要問你。
沒有回應,地書聊天群一片寂靜,恒遠沒有回應。
許七安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