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我并不關心。”
洛玉衡眉間輕蹙,不悅道:“你沒必要時常用他來刺激過,與誰雙修,我自有決斷,不勞煩師兄操心。”
她這個樣子,就像是不滿被長輩強行安排婚姻....橘貓心里輕笑,自然而然的抬起爪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來。
“看來師妹對許七安也不是真的不屑一顧,或者,至少他不會讓你覺得厭惡?反正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元景帝。”
“沒有女子會喜歡一個整天要求與你雙修的男人。”洛玉衡淡淡道。
那完蛋,許七安也是這樣的人...橘貓心里腹誹,表面穩如老貓,笑道:
“師妹想和誰雙修,無人能替你決定。不過,雙修道侶并非小事,不能輕易決定,自當多多觀察。我這里有一個關乎許七安的重要信息,或許對你會有用。”
洛玉衡態度果然好轉,頷首道:“師兄請說。”
“其實這個情報,不僅事關許七安,還牽扯到上古人宗的隱秘。”金蓮道長說完,措辭片刻道:
“五號是蠱族的小姑娘,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她離開南疆,來大奉歷練”
橘貓爪子動了動,以莫大決心壓制住本能,繼續說道:“但她在襄城附近失聯。
“前天夜里,我召集了三號四號六號,一同去尋她。幾經探索,在襄城外南山底下的一座大墓里發現了她。
“那座大墓的主人是人宗的一位前輩,根據壁畫記載的信息判斷,他出生在神魔后裔活躍的年代,為了借氣運修行,斬殺國君,篡位稱帝。”
篡位稱帝....洛玉衡眉頭緊皺:“他也是二品?”
橘貓搖搖頭道:“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后來,他渡劫失敗,身死道消。在地底修建了一座大幕。”
“是后人為他修建的吧。”洛玉衡邊說著,邊倒了杯水,推到橘貓面前。
橘貓低頭,伸出粉嫩舌頭,“哧溜哧溜”舔了幾口茶水,感慨道:“貓的舌頭和人差別真大,茶喝起來寡淡無味,浪費了,浪費了。”
接著切回正題,沉聲道:“問題就出在這里,那道人渡劫失敗,肉身卻沒湮滅,一直沉睡在地宮中。我們進入主墓后,驚醒了他。”
許七安能看見的細節,金蓮道長這樣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忽略?那干尸身上的焦痕,以及肉身強度....
金蓮道長當場就意識到那具干尸就是道人,老銀幣只是假裝不知道。
“這不可能!”洛玉衡臉色嚴肅。
天劫毀滅一切,道門二品若是不能渡劫成功,元神連同肉身會被一同摧毀,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上一代人宗道首便是如此。
“我最先也驚訝,但事實就是如此。”橘貓說。
他其實對天地會的成員隱瞞了一件事,地宗道首并非渡劫失敗入魔,而是為了應對渡劫,走了歪路,一時不慎墮入魔道。
若是渡劫失敗,地宗道首早就化作灰灰。
“那干尸出現后,誤將許七安認作了主公,并奉上守護多年的傳國玉璽...”
“且慢!”洛玉衡抬了抬手,皺著精致的眉梢,“你說他喚許七安為主公?”
金蓮道長肯定的點頭。
豐腴美艷,似人間尤物,又似清冷仙子的洛玉衡不再說話,花了十幾秒消化掉這句話里蘊含的龐大信息,而后緩緩道:
“你說干尸是那個道人,卻又稱許七安為主公。他主公是誰,又為何錯把許七安認作主公?”
女子國師美眸凝視,一眨不眨的盯著金蓮道長,神情特別專注,收斂了之前云淡風輕的姿態。
顯然,她無比在乎這幾件事,或者,從這幾件事里發現了什么端倪。
金蓮道長分析道:“我的猜測是,那具干尸是一具遺蛻,真正的道人脫離了軀殼,重塑了新的肉身。”
這里就要涉及到道門的修行體系了。
道門三品,陽神!
陽神在道門的稱呼里又叫“法身”,是法相的雛形。
天地人三宗,走的路子不同,但核心是一樣的。歸納起來,修行步驟是:
先修陰神,再凝練金丹。陰神與金丹融合,就會誕出元嬰。元嬰成長之后,就是陽神。陽神大成,就是法相。
所以說陽神是法相雛形,又被成為法身。
道門修士到了三品陽神境,已經可以初步擺脫肉身的桎梏,陽神遨游天地,無拘無束。
縱使肉身湮滅,只需要花費一定的代價,便可重塑肉身。
當然,這不代表肉身不重要,恰恰相反,肉身是踏入一品陸地神仙的關鍵。
陽神進一步蛻變,就是法相,這個時候法相要和肉身融合,重新歸一,然后度過天劫,完成質變。
陸地神仙便誕生了。
“既然能留下遺蛻,那說明道人不是一品陸地神仙,既然如此,他如何在天劫失敗后脫身?”洛玉衡眉頭緊皺。
“所以只是猜測,看來師妹也不知曉原因。”橘貓惋惜搖頭。
“我若知曉原因,父親便不會湮滅在天劫里。”洛玉衡撇撇小嘴。
“有道理。”橘貓點點頭,露出人性化的微笑:
“這件事暫且揭過,我們說一說下一個情報,道人渡劫失敗后,為自己修建了大墓,命令遺蛻守護一枚傳國玉璽,里面凝聚著他收集起來的氣運。
“道人告訴遺蛻,他日會回來取走玉璽。那具遺蛻將許七安錯認成了道人,雙手奉上遺蛻。你猜猜后面發生了什么。”
洛玉衡芳心“砰砰”狂跳了幾下,美眸晶晶閃亮,追問道:“許七安得了傳國玉璽?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師兄,你這個情報是無價的。”
倘若能從許七安手里交換到傳國玉璽,借助里面的氣運修行,踏入一品指日可待。她也不用煩惱和臭男人雙修的事。
晉升一品,逍遙天地間,壽元漫長,她再不用當什么國師,再不用應付元景帝,再不用困在京城。
一念及此,洛玉衡心跳愈發劇烈,呼吸急促。
自人宗成立以來,歷史長河中,二品多如牛毛,一品卻鳳毛麟角。天劫擋住了多少人杰。
“玉璽沒了。”金蓮道長遺憾道。
洛玉衡神情倏然僵硬,呼吸一滯,尖聲道:“玉璽沒了?那它在哪兒,留在了墓里,沒有帶出來?
“襄城外的山脈是吧,那座山脈,確切位置告訴我...”
她霍然起身,招來飛劍和拂塵,讓它們懸與身后。接著,一邊往外走,一邊朝橘貓探出手掌,攝入掌心。
洛玉衡坐不住了。
“師妹。”
金蓮道長脖頸被拎著,四肢下垂,一副“你隨便折騰我懶得動”的姿態,道:“玉璽不在墓中,你去了也尋不到。”
洛玉衡頓住腳步,睜大美眸,嬌斥道:“你這老道,不會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快說,玉璽何在?”
大袖一揮,把橘貓打了一個跟頭。
“玉璽毀了..”
橘貓趕在洛玉衡發怒之前,補充道:“內蘊的氣運盡數被許七安攫取。”
聽到這句話的洛玉衡,當場呆若木雞。
過了好一會兒,洛玉衡沉默的返回蒲團,盤坐下來,喃喃道:“氣運全被他攫取了..”
“如果之前,你認為他的氣運不足,那么現在,助你踏入一品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當然,與誰雙修,要不要雙修,是師妹你自己事。”
橘貓溫和道。
它蹲了片刻,見洛玉衡愣愣出神,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不知道這兩個情報,值不值兩粒血胎丸?”
話音落下,便見洛玉衡袖中飛出兩枚瓷瓶,瓷白剔透。
橘貓張開嘴,將兩枚瓷瓶吞入腹中收好,笑道:“多謝師妹。”
輕盈的躍下桌案,豎著尾巴,搖著貓屁股,歡快的竄進花圃,離開靈寶觀。
洛玉衡宛如一尊雕塑,盤坐了許久,突然,長而翹的睫毛顫了顫,玉美人便活了過來。
她抬起胳膊,袖子滑落,白皙玲瓏的玉手年捻住道簪,輕輕一抽。
蓮花冠滾落,柔順的青絲失去束縛,如水般傾瀉而下。
國色天香。
“國師,國師....”
這時,提著裙擺,蒙著面紗的女子,小跑著沖了進來,她邁過門檻,看見青絲如瀑,嫵媚絕色的洛玉衡,頓時一愣。
蒙面女子呆了片刻,指著洛玉衡,‘哦哦哦’的叫道:“你終于想通了,要和元景帝雙修了?”
說著,還擠眉弄眼,一副老司姬的姿態。
洛玉衡素白的臉蛋,微微一紅,蘭花指捻著道簪,在發絲輕輕一旋,變戲法似的纏好了發髻。
滾落在地的蓮花冠棄之不顧。
“找我什么事?”洛玉衡不動聲色的道。
蒙面紗女子沒有回答,徑直走到桌邊,翻開一個倒扣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溫茶,噸噸噸的喝光,舒服的打了個飽嗝。
“王府收到邊關傳來的信,信上說鎮北王已經趨于三品大圓滿,最遲明年初,最早今年,就能到三品巔峰。”
蒙面紗女子在靜室里來回踱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洛玉衡蹙眉道:“這么快?”
她沉吟過后,笑道:“有什么不妙,他晉升二品,你這個鎮北王妃的地位,那可就只在皇后之下。宮中的妃子和貴妃,見你也得低一頭。”
“誰在乎那些東西呢。”蒙面紗女子說著,忽然蹙眉:“對了,送信回來的是他的副將,那粗鄙的武夫副將還向我詢問了佛門斗法之事。”
皇城。
許七安在臨安府用過午膳才告辭離開,騎上心愛的小母馬,思忖著在臨安府中的收獲。
“果然,象棋對她來說還是太難了,她不怎么喜歡,但卻很珍惜我們一起制作的棋盤和棋子..
“龍傲天和紫霞的話本她也喜歡,不過似乎對這一期的內容有點失望?問她哪里寫的不好,她也不說,吞吞吐吐....
“今天和臨安牽了兩次手,一次是教她下棋,另一次是在后池乘船時拉她,實驗證明,只要我不是太赤裸裸的占便宜,她可以適當的接受與我有肢體觸碰,好兆頭啊,友達以上戀愛未滿。
“穩住,穩住,當下,愛情就像馬車,臨安在里面,我在外面。不久的將來,愛情就像一張床,臨安在我下面,我在她里面。”
很快,打更人衙門在望。
“大郎,大郎...”
這時,衙門口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許七安臉色一僵,循聲看去,是門房老張的兒子。
“跟你說過多少遍,在外頭要喊我公子。”許七安惱怒的批評了一句,繼而問道:
“你來衙門作甚。”
外城帶過來下人,依舊保持著過去的習慣,喊他大郎,喊許新年二郎。這讓許七安想起了前世,明明早就成年了,父母還喊他的乳名,特別丟人,尤其外人在場的時候。
“府里來了一位姑娘,說是找您的。問她和你什么關系,她也不說。就是一口咬定是找您。夫人讓我過來喊你回府。”門房老張的兒子解釋道:
“但衙門的侍衛不讓我進去,又說你今天還沒點卯,不在衙門,我只能在門口等著。”
姑娘?
許七安回顧了一下自己魚塘里養的魚兒,首先排除褚采薇,她是許府的老顧客了,隔三差五的過來玩。
浮香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她不會登門拜訪,而且嬸嬸認得浮香,當時,愛情就像一具棺材,許白嫖在里頭,浮香債主在外頭。
不會是鐘璃吧....許七安心里想著,問道:“那姑娘外貌有何特征?”
內城一家酒樓里,云鹿書院的學子朱退之,正與同窗好友喝酒。
席上除了云鹿書院的學子,還有幾位國子監的學子。
雖然云鹿書院和國子監有道統之爭,兩邊的學子確實存在相互敵視、鄙夷現象,不過也僅限于此。
真要說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其實沒有,畢竟道統之爭對普通學子而言過于遙遠,在說,大部分學子連當官的機會都沒有。或者只能做個小官。
倘若有一方主動結交、討好,那么坐在一起把酒言歡還是很容易的。
朱退之近日心情極差,他春闈落榜了。
這對心高氣傲的朱退之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向來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許辭舊,竟高中“會元”。
愈發凸顯出兩人的差距。
春闈放榜之后,便與同窗整日流連青樓、教坊司、酒樓,借酒澆愁。
“他何時有這等詩才?”
這個疑惑始終困擾了朱退之,身為同窗兼競爭對手,許辭舊幾斤幾兩,他還不知?
策問和經義確實堪稱一流,但詩詞寫的平平無奇,朱退之自信,論詩詞,十個許辭舊也不如自己。
“想不到啊,今年春闈的會元,竟被你們云鹿書院的許辭舊奪了去。”
一位國子監的學子感慨道:“這對我們國子監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是換成以前,那還不鬧翻天去。
“可是,如果是許辭舊,那大家都服氣。”
另一位國子監學子直接搖頭吟誦:“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每次回味這首詩,都讓人內心激蕩起萬丈豪情,任何艱難險阻,不過爾爾。哈哈哈,喝酒喝酒。”
云鹿書院的學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許辭舊高中“會元”,他們身為云鹿書院的學子,臉上倍感光榮。
唯有朱退之沉默不語,悶頭喝酒。
這時,國子監一位沒有說話的年輕學子,瞥了眼朱退之,笑道:“朱兄似乎不太高興?”
朱退之看了他一眼,此人姓劉,單名一個玨字,很擅長交際,并不因為自身是國子監的學生,而對云鹿書院的學生惡語相向。
在京城年輕學子里,人脈極廣,此人與自己一樣,春闈落榜了。
朱退之不答,擺擺手,繼續喝酒。
劉玨不以為意,鐵了心要把朱退之拉進話題里,問道:“許會元有此等詩才,為何之前平平無奇,從未聽說啊?
“縱使佳句天才,但能偶得此等傳世佳作,自身的詩詞造詣也不會太低。可我卻從未聽說京城詩壇里有一位許辭舊。”
朱退之“嗤笑”一聲,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神情不屑道:“別說你沒聽說,我這個云鹿書院的學子,也沒聽說過。”
此言一出,國子監學子來了興趣,頓時看了過來。
劉玨瞇了瞇眼,語氣未變,隨口問道:“朱兄此言何意?”
今天有小母馬活動喲,一定要先回復書評區的帖子,這樣才算參加活動了,小母馬馬上一星了,一星可以解鎖專屬卡牌,限定番外/人設/音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