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比劍天山弟子
羅陵甫哈哈一笑，撫掌贊道：“妙，這位女娃子竟也有如此才思，跟這位江小友可謂才子才女所見略同。”
那沈琬琰赧然一笑道：“羅前輩過獎了，在下是幾經前輩提示之后，才偶有所得，跟這位江朋友的才學不可相提并論。”
羅陵甫道：“即使如此，也殊為難得，可稱得上蘭心蕙質了。”
沈琬琰又是說不敢當，心里還是有幾分歡喜的，能得這么一位丹道圣手贊一句蘭心蕙質，怎么也是一件極光彩的事。
“既然答對了老夫的問題，那老夫總得有一點表示，可惜身上也沒有什么好的見面禮，那就送你一粒小還丹吧。”
羅陵甫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了一枚毛豆大小，晶瑩潔白的丹丸出來。
沈琬琰聽得驚喜不已，她絕沒想到只是隨便多了一句嘴，就會有這樣的好事。
小還丹是治療嚴重內傷，迅速補充恢復元氣的上品丹藥，雖然比不上大還丹，但也是彌足珍貴的奇藥，對于江湖武林人士來說，擁有一枚小還丹，相當于多了一層生命保障。
沈琬琰一時愣在那里，謝映鴻可不想她錯過這個機緣，在旁提醒她道：“還不快謝過羅老前輩！”
“琬琰多謝羅老前輩贈丹！”
沈琬琰滿心歡喜的起身上前，從羅陵甫手中接過這枚小還丹，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用一個小玉瓶裝了，收好。
江凌辰在旁邊看見了，說不眼熱那是假的，心說羅老先生，你這做得太不公平啦，我才是幫你改動詩句的正主，我這個正主沒有小還丹的獎勵，這位天山派的沈姑娘卻是有了，你這也太厚此薄彼了。
他又想，也許是這位羅老先生以為我是一個讀書秀才，這小還丹拿了也沒用，純屬浪費，所以就不給了。
想到這里，他又感覺很冤，很想跟對方說，我是地道的江湖武林人士好不好。
謝映鴻這時又說起了近日一些武林見聞，可是羅陵甫卻興致不佳。
說了一陣，謝映鴻就識趣的起身告辭，幾位天山派年輕弟子也跟著行禮離去。
作為主人的代表，江凌辰把幾人送了出來。
剛送出院門，正要返回，這時只見遠處花木中轉出兩人，正朝這邊走了過來，正是那妙塵道姑和陳淑華。
妙塵道姑和陳淑華兩人和謝映鴻等天山派門人碰面，各自招呼寒暄一番，妙塵道姑一抬頭，看到月洞門邊的江凌辰，當即就一招手喝道：“小子，你過來！”
一看到妙塵出現，江凌辰就知道沒好事，但是禍躲不過，只得走了過去。
等他走近，妙塵指著他問謝映鴻：“謝大俠，你可認識此人？”
謝映鴻掃了江凌辰一眼，笑著道：“我跟這位江朋友剛剛在羅老先生那里見了一面，以前卻是不認得的。”
妙塵便道：“這小子自稱學過一點天山派的劍法，而且我看他確實會一點似是而非的天山劍法，但我卻看他有冒充天山派弟子之嫌疑。”
聽她說的事情嚴重，已關系到師門聲譽，謝映鴻也不由神色鄭重起來，轉而問江凌辰道：“江朋友跟我天山派，可有什么淵源？”
他剛才見對方得了羅陵甫歡心，所以語氣帶著幾分客氣，不過對方真涉及到冒充天山派弟子之事，那他也不會輕易放過，相信羅陵甫也不會趟這渾水，為了這一個秀才出頭。
江凌辰如實道：“在下跟貴派并無什么淵源，只是僥幸學得了幾招天山派的劍法。”
“哦，那你這幾招天山派劍法又是從何學來的？”謝映鴻又問。
“這個請恕在下答應了那人，無可奉告。”江凌辰道。
妙塵這時在一旁插話道：“我看這人使得那幾招劍法精妙不凡，但卻是我前所未見，只是感覺確有幾分貴派劍法的影子。”
謝映鴻被勾起了幾分興致，朝江凌辰說道：“那么不知閣下能否使幾招出來，讓我瞧瞧。”
妙塵又道：“謝大俠，你叫一個弟子跟他對招，他就使出來了。”
謝映鴻想了一下，便吩咐旁邊一位年輕弟子道：“天霖，你去領教一下這位江朋友的高招。”
那年輕弟子顧天霖應聲走出來，朝江凌辰抱拳一禮。
江凌辰自知不是對手，說道：“在下把那幾招使一遍給謝大俠瞧瞧便是，倒是不用比試。”
妙塵在旁又道：“這人功力不濟，這位顧少俠比劍的時候，只使出三分內力，較量劍法便夠了。”
“師太有命，晚輩遵命就是。”顧天霖道。
見到躲不過，江凌辰只得應戰了，不過他的青鋼劍并沒有帶在身上，旁邊陳淑華把自己的劍借給了他，江凌辰道了聲謝。
陳淑華向旁邊的妙塵看了一眼，妙塵的目光也正好瞥過來，兩人目光一對，陳淑華趕緊移開目光，心說我若是不借劍給他，那又誰借劍給他，總不能讓他自己回去拿吧。
眾人退了開去，空出一塊場地，比劍的兩人在場中相對而立，行了一個起手式，便揮劍斗在了一處。
妙塵極力攛掇這場比斗，其實倒是希望江凌辰能夠借那幾招來路不明的精妙劍法，攻對方一個出其不意，即使不能勝，讓對方吃點苦頭，挫一挫它天山派的銳氣，對接下來它峨眉派的三派論劍會總有點好處。
不過她這如意算盤估計是算錯了，這顧天霖是一個沉穩的性子，他又事先不知對手的底細，雖然這人一身雜役小廝打扮，又好像只是一個讀書秀才，但先前服侍羅陵甫在側，似乎得了這位羅老先生的歡心，總有點古怪。
加上聽得這位妙塵師太又說對手幾招劍法精妙，所以在不明虛實之下，他并沒有存輕視之心，反而是小心應戰。
即使妙塵師太說了對方內力不濟，讓他只使三分功力，他依舊是姑且信之，并不全信，但他應承了只以三分功力應敵，倒不會食言。
這樣的話，江凌辰想要重現先前讓陳淑華吃虧的場面，就不太可能了，并不是說陳淑華比不上這顧天霖，而是因為先前幾招陳淑華只守不攻，又有點輕敵大意，起初才會吃了點虧。
“叮叮當當——”
場中劍光閃耀，幾招過去，兩人的長劍已經交接了十多次，戰況還是十分激烈，江凌辰自是全力以赴，幾招無名劍法交替施出，并無保留。
顧天霖也是施展出得意天山劍法，小心應戰。
場面局勢無疑是顧天霖占據了上風，劍氣長嘯，把對方的身形籠罩在劍光所及范圍之內，江凌辰即使偶有凌厲反攻，但也擺脫不了全盤壓制的局面。
聽到外面的金鐵交鳴之聲，屋中的羅陵甫不由也走出屋來，站在臺階上觀看。
場邊，謝映鴻眼中掠過一抹驚疑之色，江凌辰的幾招無名劍法已經輪番使了一遍，在他眼中卻完全是陌生的招數，他也認不得這是哪門哪派的劍法，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對方使得并不是天山派劍法的招數，否則他沒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但他同樣可以確認的是，對方這幾招精妙劍法中，確實又隱隱有著天山派劍法的痕跡，外人不能確定，他這位浸淫本派劍法數十年的“天山六劍客”之一，自然不會看錯。
場中但凡有點眼力的，都已經看出，江凌辰無論技巧，經驗都差了一大截，只是仗著幾招精妙劍法在苦力支撐，落敗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奇怪，這幾招劍法確是精妙不凡，絕不輸于本派的精妙劍法，分明不是本派劍法，卻又偏偏有本派劍法的影子，這是怎么回事？
正當他還在這里驚疑不定的時候，場中這時突然又起了異變。
想必是求勝心切，或者是經驗不足，江凌辰苦斗之下，這時倏的一劍揮出，用力有些過猛，身子微微向左一歪，腳下便有點不穩。
看到對方露出這樣明顯破綻，對面的顧天霖想都不想，隨手一記天山劍法中的“鳳棲梧桐”，唰的一劍就向他肋下“愈氣穴”刺去。
江凌辰這時腳步連踩，使出璇璣步三式中的“流風回雪”，身子如風擺荷葉，向前斜竄出一步，同時側身長劍圈轉，刷的就是一記“玄鳥劃砂”，從上斜揮而下，齊攻對方的上中下三路，但真正瞄著的，卻是對方膝蓋的“環跳穴”。
“不好！”
看到這里，場邊謝映鴻神色微變，暗叫不好。
顧天霖同樣心中不妙，急忙奮力回劍招架，但卻是晚了半拍。
江凌辰的劍鋒一路往下，掠過了對方的左腿膝蓋，隨之“當——”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顧天霖左腿膝蓋的“環跳穴”被對方劍鋒掃中，只覺小腿一麻，差點就要跪倒，即刻間猛一提氣，才堪堪穩住身形，沒有當場跪倒，出個大丑。
這時他蘊含了十成力道的一劍，也已猛然撞在了對方的長劍劍身之上，巨大的力道傳來，震的江凌辰虎口發麻，頓時握劍不住，長劍唰的橫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