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岑溪農出孝,岑家大請客,算是對外宣布岑家正式走向朝政,為朝廷所用。
也讓岑家的岑家的接任人選岑溪農對外亮相。
這時候大多數人家已經知道岑溪農是怎么回事,并不是岑家對外說的那樣,一直在成家長大,沒有露面。
但是只是知道撫養岑溪農長大的養父母也是撫養建豐長公主嫡長女長大的養父母,其他不知。
所有人只是覺得奇巧和緣分,因為岑家認了,皇上也認,不會有人過多議論。
這一天付昔時夫妻和豆全柱穿的很正式,帶著三胞胎去了岑家。付二棟夫妻提前來到豆家大門口等著,然后兩家人一起去了咱家。
到了岑家,有個專門等著他們的岑溪農那支的管家迎上來,帶著他們進去,讓其他來客停下注視。
岑家,當初岑溪農的曾祖父在世時,他祖父岑季鴻是嫡長,還有兩個兄弟,岑逸堃有兩個兄弟。
父母在不分家,等岑溪農曾祖父去世,剛好又是他回岑家的時候。
如果他沒回來,岑家會給他父親過繼一個兒子,候選人是岑溪農兩個叔父家,兩個叔祖父家挑選。
岑家的過繼不是他一家說了算,得宗族里決定。
但在他曾祖父彌留之際認了他,又有樊山長見證和主持后事,岑家宗族沒法反駁。
岑家家主過世,嫡長那支分家,家是分了,又在樊山長和宗族見證下,岑溪農的兩個叔祖父應該搬離岑家祖宅,那兩個叔祖父裝傻,又有守孝三年的期限,所以還住在祖宅。
親兒子守孝三年,其實是二十七個月,早已除服,可以搬離祖宅。
可那兩家誰都不想搬離祖宅,吃喝家用得自己負責,還變成岑家分支。所以裝傻,繼續在祖宅混日子,岑溪農的祖父又是不計較的人,多混一年省不少家用。
不過經過前不久岑溪農雷厲風行的做法,他兩個叔祖父不敢多言,等著岑溪農除服后搬家。
岑溪農是連著母親的孝一起守了,自己定的守孝時間,而他父親是為祖父守孝一年,早就給朝廷出力去了。
門口的來客看到嫡長這一支的管家恭候付昔時幾人,知道撫養岑家嫡長孫的人家是被嫡長支禮遇的人,心中有數。
葉府尹帶著兒子葉田卓也一早來了,顧侯爺帶著嫡長子顧洪強和侄子顧洪飛來的。
這種場合一般女眷不會來,全是男客。
岑家也不會辦酒宴留客,除服后的岑溪農一身鵝蛋青長衫,頭戴是鵝蛋青玉色發冠,和父親站一塊迎接客人。
旁邊還有舅父曲梁彬。
岑溪農長得像舅舅,但有點地方和父親也像,沒人懷疑他不是岑家人。
來客和主家客氣幾句,送上禮物,然后告辭。但每家都會派精明的管事的在岑家不遠處留意都有哪家來了。
應天府排的上的人家都來了,大家沒想到的是四皇子過來了。
四皇子和岑溪農并沒交集,那么他來肯定就是皇上派來的。關于這個學獸醫的四皇子,前一陣子大臣們都盯著皇上,看皇上知道后的反應。
誰知道皇上啥反應也沒有。
那一陣子魏尚書天天睡不好覺,兩個眼睛發黑,就等著皇上收拾他,可是沒有動靜。
他都做好了挨訓挨打的姿勢,可是這板子半天不下來,這提心吊膽的滋味,還不如痛痛快快給他一頓板子哪。
又不敢對孫子說什么,萬一孫子給四皇子學了,四皇子在學給皇上聽。,那他就等著這個奇葩皇上怎么收拾他吧。
魏尚書也親自來了,從岑家出來之后,親自躲著,看到四皇子進了岑家。
魏尚書哎呦哎呦的,等孫子晚上回家再好好的問問孫子,這幾天四皇子有沒有說什么。
王美立也來了,他代表的是他王家,應天府的人都知道他是鳳陽知府的兒子,目前在工部任職,并不知道他是王子序。
所有來客都是進去后沒多久出來,只有建豐長公主的嫡長女一家,還有那個付家養母一家進去后沒有出來。
等所有的來客都走了,也沒見他們出來。其他人家知道,岑家那就是留下他們。和宗族正是認親了。
確實如此,這是岑溪農安排的,客人不留下吃飯,而岑家自家家族在祖宅擺了好多桌。人都上桌之后,岑溪農正式介紹了養父母和大姐一家。
這種家宴女眷沒有上桌,但是岑溪農這一桌,付二棟夫妻和付昔時一家,和岑溪農的祖父、父親、舅舅、表弟、表姐夫羅志豪坐了一桌。
對此陳岑家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岑溪農的養父母是岑家的恩人,雖然是平民老百姓,可是這對平民老百姓夫妻又收養了小將軍的親妹妹,親娘是長公主,親舅舅是皇上。
有這個大山靠著誰也不敢說什么。
別說豆渣在這種場合下不敢說話,就是付昔時也不敢說話,怕說錯哪句話讓人笑話。她坐在養母旁邊,一舉一動跟著養母學。
吃飯時養母夾哪個菜,她夾哪個菜,多一筷子都不敢夾。
結果就是沒吃飽,回家又吃碗面條,豆家三個人都沒吃飽,每人都回家吃了碗面條。
付昔時吃了面條,推開碗說道:“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食不語,那一頓飯吃的靜悄悄,一點聲音都沒有。嚇得我都沒敢嚼,直接吞進去。將來我們家阿金可千萬不要嫁到這種人家,真的要累死了,喘氣兒都不敢使勁。”
豆渣說道:“對對,還是當老百姓好,吃飯可以吧唧嘴,想吃哪個菜端到自個跟前,你說咱家是開酒樓的,可以說是什么菜都見過什么吃過,可岑家的那些菜,我好多都沒有見過。”
豆全柱說道:“那些世家,飯菜有講究,特別是祭祀,祭祀禮節祭品有一定的規范。”
豆全柱對這個分外向往,他的理想就是豆家能夠在以后子孫興旺,也變成一個大家族。
不敢奢望變成岑家那樣的家族,但目標是這個。
他從岑家回來,分外激動,對著兒子兒媳說個不停,把祭祖的各項,從書本上看來的背一遍。
最后說:“今年回石河鎮祭祖要鄭重嚴肅的好好進行。”
付昔時頭大,她是豆家唯一的媳婦,估計那天她磕頭都得磕暈了吧。
她找個借口趕緊撤,不然得聽豆老爹說一天。
付昔時歇了一天,又得準備侄子木瓜的滿月禮。
親侄子,又是第一個,之前已經準備好了禮物,可是又想多添幾個,到了十六那天,禮物一堆。
將軍府是喜氣洋洋,建豐長公主一身姜紅色,一臉的笑容。
滿月酒可不像岑家那天那么嚴肅,是歡聲笑語,女眷赴宴的場合。
江夫人一家肯定會來,同來的還有劉夫人母女,江夫人還帶著小女兒顧明心,因為也該給女兒相婆家了,別家女眷也得相看待嫁女。
付昔時夫妻帶著七個兒女都去了,還有豆祖母,她就沒提胖婆婆,邀請了外祖母,而包姥姥借口頭疼沒去,留在家里看著閨女。
徐家自然會去,徐太夫人帶著嫡長媳徐夫人和次媳錢氏赴宴。
錢氏跟著婆婆參加了好幾個各家宴會,也認識江夫人。
江夫人這次要推出她親家劉夫人,所以對來客挨個介紹劉夫人母女。
海劉氏看到錢氏,熱情招呼著,注意錢氏看到她臉色一變,又馬上恢復笑容。
付昔時是建豐長公主的嫡長女,可惜不姓羅,只能當客人坐著,羅秀月幫著母親招呼客人,和徐家打招呼有點羞澀。
雖然沒下定,兩家親事已經定下,見到未來婆婆,哪個少女也會羞答答。
徐太夫人注意到兒媳錢氏看到海劉氏變了臉色,心里咯噔一下。
剛江夫人介紹海劉氏是嚴州府海千戶的兒媳,而自己的次子一家在嚴州府呆過,難道次子在嚴州府有什么事?
徐太夫人留意海劉氏,見她沒有異樣,可是自己兒媳卻很不自然。
雖然這個兒媳常年在外,徐太夫人對兒媳了解,沒有事媳不會如此。
來客很多,注意力全在建豐長公主的孫子身上,還有外孫子那,沒人留意徐家婆媳。
熱熱鬧鬧的滿月酒,賓客主家都歡喜,宴會散了,客人告辭。
徐太夫人帶著兩個兒媳回到家里,把長媳打發出去,看著錢氏問道:“老二和武安侯府江夫人的姻親,那個劉氏婆家有什么過節?”
她往政事上猜,兒子為政,千戶為軍,兩個領域,地方上這兩個領域一把手不合是常有的事,就怕有把柄落在對方手里,到時牽連一家人。
錢氏神色變換,緊緊咬著嘴唇。
徐太夫人一拍桌子,喝道:“都這會了你還有什么隱瞞的?這可不是你一房的事!都是姓徐的,出了事誰都跑不了!你兩個兒子能置身之外?”
錢氏撲通跪下,還是沒說。
徐太夫人頭暈,扶額,道:“要不要我把老二召回來給親娘伺疾?”
錢氏磕了一個頭,淚流滿面,道:“娘,慶生不是我生的。”
徐太夫人猛地一下站起來,道:“你說什么?”
錢氏又說了一遍。
徐太夫人又猛地一下坐下,緩了一會,道:“把你爹叫來,把你哥嫂叫來。”
徐佳因為二公主的事情,害怕得罪皇上。所以主動想和建豐長公主的次女聯姻。而且長公主也愿意,兩家說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媳說孫子不是她親生的。
這個事兒要是捅出來。徐家就完了。
不管那個孫子是抱養的還是庶出,徐家拿這么一個出身的人子孫和建豐長公主聯姻,這不是侮辱人嗎?
徐太夫人也不先著問兒媳咋回事,都把家里主事的人叫進來,
徐大學士和嫡長子夫妻急匆匆進來,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
徐太夫人深呼一口氣,對這錢是說道:“你現在說說是怎么回事。”
錢氏就說了。
徐知府有一個愛妾,生下一子之后難產死了,徐知府讓錢氏認為嫡子撫養長大,錢氏當然不愿意。
可是偏偏那時候,她娘家兄弟出了事,徐知府用這個來要挾,認了他就幫忙。
錢氏為了娘家兄弟只好同意,然后在那個庶子周歲的時候對外宣布她生了老來子。
這次前錢氏帶著徐慶生回來,徐知府想讓這個兒子在應天府娶一個兒媳,就是沒想到家里人想和建豐長公主家聯姻。徐知府當然愿意,以為這事沒人知道,只有妻子,萬分交代錢氏不要露出馬腳。
作為錢氏本人她是不愿意的,小兒媳的出身超過大兒媳,大兒子是她親生,這種情況她自然不愿意。但是事到如今給婆婆說她不樂意。
今天看到了海劉氏,錢氏心里有鬼。她并不知道海劉氏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她害怕,她一輩子就做了這么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所以臉色變了,偏偏讓婆婆看見。
徐太夫人聽完了之后,哆嗦的站起來伸手指著兒媳,還沒說話,就向后仰倒。
徐家頓時亂了,但也不敢找太醫,匆匆忙忙找了熟悉的大夫進來。
說徐太夫人急怒攻心,情志郁怒,五志過極,心火暴甚,激怒之間肝陽暴亢,氣火俱浮,迫血上涌則其候必發。
錢氏跪著瑟瑟發抖,她把婆婆氣成這樣,這可是大不孝。
徐夫人讓錢氏回屋呆著,最近不要出門,她得親身伺候婆婆。
徐家顧不上錢氏,先救徐太夫人,等徐太夫人醒來,左邊身子不能動,口不能言。
她用能動的右手比劃著,徐大學士拿了筆和紙張過來,徐太夫人寫下歪歪扭扭四個字:暴斃、送走。
徐大學士點點頭,明白老妻的意思。
讓那個孫子對外稱暴斃,但人命一條,安排他去別處。
這件事只能這么處理,不敢對將軍府實話實說,說了徐家就完了。
徐大學士一狠心,讓嫡長子帶著孫子去游玩,讓心腹把孫子推下山坡,然后對外說孫子沒了。
又對外說徐太夫人受不了這個打擊病了,徐家這會才把太醫叫進府。
徐知府急匆匆回應天府,徐大學士直接幫兒子辭官,理由:伺候母親。
徐太夫人這個病,得人伺候一輩子,徐家次子和次媳從此不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