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何君堯一個鷂子翻身,手臂粗細的冰棍擦著他腳底掃過。他連連倒退,走位飄忽,可冰棍卻像條靈動的善于追蹤的蛇,在空中劃出蜿蜒的軌跡,緊緊追擊。
“嗤——”
何君堯頭也不回,一個矮身避過從后方襲來的冰刃,隨即一個朝天踢,一腳踢爆逼到身前的“蛇頭”。
蛇頭爆裂的瞬間,數十條細小的冰錐噴薄而出。
他眼神一凝,抬手一抓,便從空氣中抓出一柄冰晶匕首。
“叮叮叮叮叮叮叮——”
他身形騰挪翻轉如鷹,眨眼將突襲而來的冰錐盡數斬斷,隨即立刻揮刃轉身。
“當!”
冰刃相接,竟發出有如金屬對撞般的清鳴!
陸人龍雙手各持一柄短刀,刷刷刷刷連劈帶砍瞬間砍出二十多招。
何君堯左手持刃,連閃帶擋,看準空隙,一劍直刺,同時右手握拳轟向頭頂,將再次襲來的冰棍轟爆!
“噔噔蹬蹬!”
陳斌沖上,高高躍起,變化多端的冰棍已恢復成正常大小,他一棍砸下,聲勢無匹。
何君堯一個側身滾躍險險避過。
陳斌揮棍橫掃,陸人龍再次攻上,前后夾擊…
半個小時后,三人坐在等候區里,一邊擦汗一邊喘氣。
“這棒子是你新練的個人技?”何君堯好奇地問。
“算是吧。”
“挺厲害,可大可小,可彎可直,可長可短,你從哪里得來的靈感?”
陸人龍認真地說:“聽你這形容,我大概能猜到。”
“呃…”
陳斌汗了一下,心想你個鍋蓋頭要能猜到,我把整套西游記全給吃了。他解釋說:“這叫如意棒,我從神話故事里得到的靈感。”
“居然是神話故事嗎?”陸人龍有點詫異,“我還以為…”
“咳咳!”陳斌連忙咳嗽一聲,“是我家鄉一個古老的神話故事,你們應該不知道。”
“哦哦。”陸人龍點點頭,一臉我信了的表情。
陳斌一看就知道他不信,他懶得再解釋,越描反而越黑,于是換了個話題說:“節節高呢?都一個月了,還賭氣呢?你們兩位班長,是放不下身段還是拉不下臉,就這么把隊友放棄了?”
何君堯說:“我找他好幾次了,都不在。”
陸人龍也說:“我每天起床都去他宿舍敲門,好像從來沒有人過。”
“啊?”陳斌奇道,“前兩天我還給他打了電話。”
“打通了?”
“對,他說他在外面做頭發。”
“噗!”
何君堯說:“難道他躲在宿舍里故意不開門?”
“應該不是。”陸人龍說,“我問舍管阿姨要了近一個月的出入記錄,他一個月前出去后,就再沒回來過。”
“這…”
三人面面相覷。
“要不,乙兄你再給他打個電話?”陸人龍看向陳斌。
陳斌點點頭,拿出手機撥出節節高的號碼,打開免提。
很快,電話里就傳出節節高的聲音。
“喂?”
陳斌和陸人龍卻都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何君堯詫異地瞅了二人一眼,略一思索,覺得此事因自己而起,確實應該由自己和節節高溝通,便坦然回了一句:“喂,我是何君堯。”
陳斌和陸人龍同時一愣,隨即雙雙看向何君堯。
何君堯被兩人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毛,動了動嘴唇,無聲地問:“怎么了?”
電話里猛然爆發出一陣狂笑:“你是不是回了喂,你個大煞筆,你以為這是我嗎?不,這是我的彩鈴!哈哈哈哈哈!”
何君堯臉都綠了。
陳斌和陸人龍笑得直不起腰。
“何班,消消氣。”陳斌好不容易忍住笑,“你看陸班就不接話,當年肯定也上了當。”
陸人龍捂著肚子,他笑得肚子有點疼,反擊道:“說得好像你不是一樣。”
“喂?”
節節高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里傳出。
這次何君堯學聰明了,乖乖閉嘴坐在一邊。
陳斌說:“我是陳斌,在哪兒呢?怎么不來訓練?”
“喲,難得呀,陳大爺居然關心起我來了。你們在館里吧,等著,我一會兒就來。對了,你告訴陸人龍,欠他的積分,我轉給他了,兩清。”
“嘟——嘟——”
電話掛斷,三人面面相覷。
“我怎么感覺,他語氣不善?”陳斌猶豫著開口。
陸人龍贊同:“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這么覺得。”
何君堯站起身:“讓他來,這是我和他的事,該由我和他來解決。”
時隔一個月,節節高終于出現在訓練館里。陳斌一眼看去,不禁暗暗吃驚,一個月不見,節節高給人感覺竟是煥然一新,再仔細一看,其實也沒啥變化,還是那副吊逼樣,只是光頭變成了板寸,乍一看還真有點認不出來。
“積分我收到了。”陸人龍大聲說,“你這一個月,是去做任務賺積分了吧?”他故意提高音量,是為了讓何君堯也聽得清楚。
何君堯果然神色一動,多看了節節高幾眼。
節節高翻翻白眼:“陸班,積分我還你了,其他的事你別管。”他頓了頓,沖何君堯挑釁地勾勾食指,“你來,勞資今天要不揍你一頓,就他媽不是節節部落的人!”
何君堯面無懼色:“正好,我早想和你比試比試。”
節節高一邊脫外套,一邊說:“第一天你他媽就把勞資的宿舍門給踢爛,當時我就想抽你丫的,這口氣忍了兩年,新仇舊恨一并算。”
他說完,一個閃身,徑直沖向何君堯。
好快!陳斌眉毛一挑,這個光頭佬,不,應該叫板寸頭了,這一個月看來也沒閑著,身手比在通州時敏捷了許多。
“叮叮叮當當當!”
兩人短兵相接,脆鳴之聲不絕于耳,好在是冰刃,若是正兒八經的尖刀,以他倆的手速,現在該是一片火星四射。
可此時不僅沒有火星,空氣溫度還越來越低,水池表面甚至逐漸結上了冰。
陳斌和陸人龍對視一眼。
“他們好像動真格了。”陳斌說。
“嗯,可能打出火氣了。”
又過了兩分鐘。
“節節高…好像在拼命。”
節節高比何君堯弱上一線,不過他打法異常兇猛,甚至不惜以傷換傷,竟在氣勢和場面上都占了上風。
兩人都渾身帶傷,血跡斑斑,然而看架勢,誰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有點,過頭了。”陸人龍皺起眉頭。
“刷!”
何君堯抓住空隙,并指為刀,冰晶包裹指尖,凝出鋒利的刃口,刷的一下將劃過節節高的腹部,登時拉開一條一尺長的巨大豁口。
他愣了一下。
節節高卻不為所動,似乎感覺不到痛楚,趁何君堯一愣神之際,反手一刀劃過他的左臂,鮮血濺出。
陳斌和陸人龍立刻沖出。
“夠了!”兩人異口同聲,沖進戰局。
可節節高和何君堯根本不聽,越打越兇,陳斌和陸人龍沖進去攔架,架沒攔住,還被誤傷,沒過幾秒就被打飛出來,身上盡皆掛彩。
“干!”陳斌爬起來,凍住傷口,“路人甲,一人一個,干他娘的!”
兩個小時后,醫療部住院大樓201多人病房。
病房里,四個纏著繃帶的年輕人,躺成一排,護士姐姐正溫柔地為他們換藥。
主治醫師站在病床前,臉色十分難看。
“你們真不是打架斗毆?”
“不是。”
四人一致搖頭。打架斗毆可報不了醫藥費,不僅報不了醫藥費,被教官知道了,還可能挨罰。
“確定是平地摔跤?不是互相摔跤?”
“確定!”
四人神情肅穆,堅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