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的名字后,你似乎不太高興?”
通勤車車站,何君堯拿著電動剃須刀一邊剃胡子一邊問。
陳斌嘴上否認,但愁眉苦臉的樣子根本隱藏不住。
“放心,我不會揭穿你的。”何君堯說。
“啊?”
“我剛剛查過了,299名哈,你小子統檢放水放得有點過分了。”
陳斌苦笑一下。我哪是放水,我根本連統檢都沒參加好嘛!
“想扮豬吃老虎?”
“真沒這個打算。”
“呵呵。”何君堯不信,“有點意思,不知道誰會成為那個倒霉蛋。別擔心,我會配合你的演出。”
“演視而不見?”陳斌下意識地接上這句。
何君堯愣了下說:“可以。”
陳斌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不管怎樣,對方既然愿意保密,對他便是有利無害。
他換了個話題問:“你這是多久沒剃胡子了?”
何君堯已經剃了快兩分鐘了,才剃完半邊臉。
“不知道,一周多了吧。”
陳斌無語:“那你隨身帶剃須刀的意義是什么?”
他看著何君堯光潔的半邊臉,心想:大爺的,你胡子剃了不挺年輕的嗎,非要留點絡腮胡誤導我。
何君堯說:“在星海港,不留點胡子連餐館都進不了。”
星海港絕大部分場合都有年齡限制,原因嘛,少兒不宜。
陳斌有點驚訝:“你在星海港待了一周多?”
“嗯。統檢完就來了。”
“你一個人?你父母放心?”
“我父母?”何君堯終于剃完,他收起剃須刀,面無表情地說,“十年前他們出了一趟遠海,再也沒回來過。”
陳斌哦了一聲。他沒再追問下去。這是對方的私事,他不感興趣。
“車來了。”何君堯說。
陳斌在宿舍樓前下了車,何君堯還要去人事部報到。
“你實力不錯,以后有機會切磋切磋。”分道揚鑣前,何君堯說:“星海港的訓練館,一般學員不會去,那里可以作為我們的秘密基地。”
“呃…”
誰要跟你有一個秘密基地了,滾!
“好吧。”
陳斌勉強答應。沒轍,把柄在對方手上,總要給點封口費不是?再說,星海港的基地的確適合用來偷摸訓練,他不可能不去。
他回來時,已經快五點。
宿舍里明顯多了不少學員,隔著老遠都能聽見男生們的喧鬧。
可真是積極。
上午報到的大概都是星海本地人,而下午來的這一波,多半就是當天飛機趕來的外地學員了。
明明給了一周的時間報到,怎么一個個跟接到了24小時通緝令似的。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何君堯,這孫子明明早就到了,不趕緊報到,居然他大爺的還有心思泡在訓練館里。
陳斌還在為“參觀個訓練基地都能撞上統檢第一”這事而憤憤不平。
他走進宿舍大樓,正碰上陸人龍和三五個陌生面孔走出來。
“咦,路人乙,正找你呢!”陸人龍熱情洋溢,“吃飯去嗎?”
“食堂?”
“對。”
“呃,算了吧,還不餓。”
喝個營養液還要成群結隊去,有毛病沒有?
陸人龍也不勉強,道了句再見便跟著他新認識的兄弟們揚長而去。
陳斌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群屁孩兒了,陸人龍也好,何君堯也罷,他都看走眼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感嘆著回到宿舍,從衣袋里掏出剛從食堂買回來的兩大袋營養液,撕開一袋,一飲而盡。
“咦?味道有點怪?”
撕開第二袋,再次一口悶。
“嗯,怪好喝的。”
第三天,700名新學員,已報到699名。
最后這個哥們,統檢第七,名字也獨特,叫節節高,人沒到,已然火了。
報到期限的最后一日。
“牛逼,還有三小時報到結束。大佬仍未現身!”
群里聊得熱火朝天。
“真的大佬,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我賭五毛他不來了”
“話說這個節節高究竟何方神圣,元素親近度100%,異能特性雙覺醒,要不是體質差點,只是個A,這數據直追堯神啊!”
堯神就是何君堯。
與此同時,某艘停靠在星海港港口的豪華客輪里,船員正一間接一間的巡邏船艙。
他只是例行公事,通常不會有滯留的乘客。
他快速排查,忽然——
“嗯?”
他倒退兩步,退回到剛剛快速路過的船艙門口。
船艙里,一個頂著莫西干頭的年輕人,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呃…先生?醒醒,先生!”
船員沒好氣地叫醒這個糊涂蟲。
“嗯?”莫西干頭睜開惺忪的睡眼,“到飯點了?”
“不,先生。”船員一頭黑線,“到星海港了。”
“到星海港了?”莫西干頭從船上一躍而起,“我該下船了?”
“是的,先生。”船員很想回一句“不然呢”,不過多年的訓練讓他保持該有的禮貌。
“呵——”莫西干頭打個哈欠,“我有點餓,能吃點東西再走嗎?”
船員愣了下:“先生,船上的餐廳已經關閉。星海港上有許多美食,相信一定讓您滿意。”
“好吧好吧,不要錢的船票果然受歧視,連個吃的都不給…”莫西干頭背起雙肩包,罵罵咧咧地走出船艙。
星海港。
對于站在高處俯瞰的游客,星海港無疑是繁華的代名詞,不過對于置身于這片繁華海洋中的人來說,絕對是個噩夢。
莫西干頭為了擠出這人海,差點沒把鞋子擠掉。
他氣喘吁吁。
“奶奶的,欺負我沒吃飯是不是?”
莫西干頭回望人潮,仍然心有余悸。
他本來就是好靜惡動的懶散人士,能躺著絕不坐著,像這種在人群中擠出一條血路的瘋狂舉動,他這輩子也還是頭一次干。
他發誓絕不會再干第二次。
“該去報到了吧…不知道過期沒過…”
他拿出手機,查了下報到的流程。
“嗯,要先去總部。”
“喂喂,兩位少年——”
正好有兩個年輕人從他身邊路過,他趕緊伸手攔住。
“咨詢個事,協會總部怎么去?”
兩個年輕人一個矮瘦一個高壯,對視一眼,高壯的開口道:“前面有通勤,五站路就到。我們可以帶你去。”
“那太好了!”莫西干頭歡呼。
三人邊走邊聊。主要是莫西干頭說,兩人聽。很顯然,兩位少年對這位頂著奇異發型的陌生男子并無興趣。
“誒,你們是本地的嗎?”莫西干頭突然問。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來旅游的?”
“也不是。”矮瘦的小年輕說,“我們是協會的學員。”
“嗯!?”莫西干頭睜大了眼,“真巧,我也是!不過我是新學員,171屆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莫西干頭,眼神透著古怪。
“怎、怎么了?”莫西干頭被看得發毛。
沉默半秒,矮瘦小年輕遲疑著開口:“你是…步步高?”
“你知道我?”莫西干頭疑惑,“不過你記錯了,不是步步高,是節節高。”
高壯小年輕笑了起來:“我們也是171屆的。我叫何君堯。”
“我叫陳斌。”矮瘦小年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