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榮這么說話,豐神采一時間張口結舌,他當初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出了無比震驚以外,也確實擔心過,萬一自己的身份變了,會不會因此失去這些好朋友。
但是豐神采以為,只要自己真心相待,他們總能看到自己的誠意,總是會相信,無論他是什么身份,變成什么人,他內心深處都愿意只做那個小醫生的,和他們永遠都是朋友的。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一個個對自己是如此的排斥,魏如畫是如此,魏榮也是如此,就連那么永遠笑嘻嘻的白楓,言談之間也全部都是客套與疏離,得到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想要的父親,可是失去的卻是自己心愛的姑娘和交好的朋友,這,值得么?
豐神采不死心,他還是想要努力說服一下魏如畫和魏榮:“請你們相信我,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以后不會因為我的身份有所改變,請你們不要拒絕我的靠近,好不好?”
魏如畫別過臉去,并不接他的話,魏榮怒氣未消的說道:“還請皇子不必這樣,我們魏家經歷了多少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跟皇家的人牽扯到一起,我怕我跟我妹妹都沒什么好下場,如果你真的當我們是朋友,還請您離我們遠一點吧,越遠越好。”
說完,魏榮就拉著魏如畫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句生硬的“送客。”旁邊趕著馬車等候多時的下人恭恭敬敬的下車,想要伸手扶豐神采上馬車,豐神采卻沒有理會他,而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走了。
那個下人很失望,他還以為這趟送大皇子恢回府,好歹還能弄到幾個賞錢呢,虧的他巴巴地求爺爺告奶奶的把庫房里最好的馬車調了出來,他失望的轉身走了,還得趕緊把車給還回去呢,這一趟,賞錢沒拿著,估計還得挨罵了。
在一旁看熱鬧的門房不屑的啐了他一口:“瞧這沒眼力見的玩意兒,自己的主子是誰都不知道,這下好了吧,熱臉蛋貼了冷屁股,丟人丟大了吧。”說話間他得意洋洋的摸了摸懷里的荷包,扎扎實實的碎銀子讓他心情大好。
魏榮把魏如畫從豐神采手里“解救”出來以后,一路走一路上還不忘了教訓她:“你是不是傻啊,他拉著你,你不會叫人?這可是咱們自己家的大門口,我還能讓他把你欺負了去?你平時不是挺厲害的么,怎么今天這么慫?”
魏如畫雖然被罵了,但是她是真心的感動于魏榮對她如此的維護。她想到魏榮話里說的,說是不想要再跟皇家有任何牽扯,也想到之前哥哥因為昌明帝的事情受的罪,心里泛起了苦澀還有愧疚。
哥哥不想自己再跟皇家的事情攪合在一起,是為了保護她,可是,跟豐神采劃清界限,這一點自己可以做到,但是自己怎么樣才能讓哥哥知道,終究有一天,她遲早也會主動的去蹚這一趟皇家這片渾水的。
這不僅是為了那個曾經的自己,也是為了允兒。自己的前世因為保護小皇孫而身死,允兒也因此被昌明帝活生生的害成了一個活死人,他還那么小,如果不是自己和白楓冒險去救他,他如今恐怕…
想到當初自己看見允兒想一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到后來他大病初愈的時候,不能說話,也聽不見聲音,為了能讓他恢復到現在這個樣子,自己花了多少的心血。
原諒昌明帝,是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如此血海深仇,昌明帝的皇位后面埋葬了多少條無辜的人命,自己必須要手刃仇人,把皇位交還到允兒手上,才能平息自己,平息所有被昌明帝所害之人的冤屈和憤怒。
魏如畫想到了允兒,突然心里一驚,豐神采從頭到尾都參與了治療小皇孫的過程,那么萬一他在昌明帝面前說漏了嘴呢?昌明帝早就對自己非常警惕了,這次落在他手里,要不是豐神采,絕對也是有去無回。
一旦被昌明帝知道自己的身邊有一個小孩子,曾經是不能動彈的活死人,又被豐神采醫治的跟平常人家的小孩子沒有什么區別了,難保昌明帝不會懷疑到允兒身上。
況且就昌明帝那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性格,就算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棄下手的,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轉移允兒的藏身之處了。
而且允兒雖然已經大好了,但是并沒有完全康復,這段時間哪怕自己不再跟豐神采說話,都是要靠著豐神采經常過來施診治療才能恢復的,如今想來,多一份接觸就多一份危險,自己必須重新再找一個醫生給允兒治病了。
于是魏如畫立刻找到江湖上消息最為靈通的“聽風樓”,花了一大筆錢,讓他們幫忙打聽打聽,這京城里有沒有醫術高明的神醫。魏如畫心想,好在允兒如今已經醒了,只是調理一下身子,應該不會特別難了。
同時,魏如畫還偷偷的通過中間人,在酒肆的后面買了一處宅院,她準備接下來就把允兒安置在那里,誰都不會知道。魏如畫很懊惱自己怎么早點沒有想到這一點,自己做的是要掉腦袋的大事,怎么能把允兒就安置在人來人往的酒肆里呢。
豐神采雖然被魏榮以及魏如畫連番打擊,但是你想想,他早些年間是走南闖北的鄉間大夫,一開始還沒有混出名頭的時候,什么難聽的話沒有聽過,早就練就了強大的內心,所以他只是難受了一會,又開始想辦法開始挽回自己的朋友了。
豐神采跟昌明帝相認以后,不得不說,昌明帝對自己這個流落在外的唯一骨肉,還是有那么一絲愧疚以及疼愛之情的,畢竟這也是他的骨血,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的骨血了,所以昌明帝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給他派了兩個死士保護他的安全,也供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