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百事待舉。
西番安定、曲先衛指揮使,率眾殺朝廷使者,搶奪財物,霸據一方,儼然成了一個小朝廷,宣德帝派李英、康壽征討安定、曲先,李英率西寧諸衛追擊,大勝。
安定王進京謝罪。
朱瞻基正需要這樣的勝利,來確立自己的威信,他不但寬恕了安定王,還將此次立功的李英,擢升為陜西行都司左都督。
“李英,此次平亂,你功不可沒。朕聽聞你因常年征戰,年逾三十,尚未娶親。朕就許你一門親事,待到國孝之后,讓你風光大婚。”
皇上顯然很高興,大殿之上就給李英許了親。
“這......謝皇上恩典!”李英是典型的西北大漢,比皇上還大了五、六歲。
散朝后,徐之錦和呼延錦一同離開大殿,徐之錦笑道:
“呼延大人,您可要抓緊時間立功啊,可別讓別人爭了先。”
呼延錦笑而不答。
不是他的他不要,是他的,誰也奪不走。雖是這樣想,可......心里怎么空落落的?
今天花蕎跟著皇太后去寺里進香,要幾日方可回來。原來如此。
這會皇太后一行已經走到半路了。
潭柘寺,嘉興已經去過了,沒什么興趣,不過,總比待在宮里強。她是皇上的嫡親妹妹,可冊封長公主的時候,她卻和其他公主一樣,反而讓花蕎占了先,想想就讓人生氣。
倒是母后勸她:“冊封長公主都是虛名,將來你嫁得好,母后、皇兄給你雙倍嫁妝,那就是你的后福,何必在意這幾年的一個虛名?”
嘉興長公主這才高興的點點頭。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嘉興奇怪的探頭去望。
原來是迎面走來一隊木籠鐵鏈鎖著的和尚,張樾正在詢問情況,那押解的都頭正在向張樾做解釋。
問了幾句,張樾向車里的人說了幾句。旁邊那輛車,坐著的正是太皇太后和花蕎。
“說是咸寧押過來的,二十四個造反的和尚。”
“和尚造什么反?是不是弄錯了?”太皇太后信佛,說一群和尚造反,她怎么也不相信。
那些木籠子里的和尚認得是皇室貴人的寶車,一個個忙站起來,聲嘶力竭的叫到:
“貴人救命啊!我們是冤枉的!我們都是廟里的和尚,并無反朝廷之心......”
他們話沒說完,旁邊的押守一鞭子抽過去,那叫喊的和尚躲閃不及,被一鞭子抽在臉上,頓時捂著臉,哀嚎著蹲了下去。
張樾怒道:“來人,把這大膽狂徒綁了!竟敢當著貴人的面,法外加刑,你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領頭的都頭一見連忙來求,張樾卻視而不見。
“在我們面見都敢這樣,可見這些和尚必是被冤枉的。”太皇太后沒好氣的說。
張樾笑道:“這我們就不好過問了,我已經問了,過去是交到刑部,大理寺要核審的,再不濟,讓督察院去吧西安府尹給查一查,準保有結果。”
“就怕是造反案,刑部直接報給皇上,皇上不問緣由,全都給砍了,到時再去為他們平反,又有何用?”
花蕎說這句,張樾倒是有些贊同,忙叫了名錦衣衛,快馬回了京城,向呼延錦報告此事。
“阿彌陀佛,寧可慢一點,都不要錯殺了這些和尚,二十來個人吶,真是造孽!”
太皇太后放下窗簾,張樾一揮手,隊伍又朝著潭柘寺方向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連路邊的犯人她們都要去管。太皇太后是不是老糊涂了?一定是花蕎那個惹事包招來的事!”嘉興重重的將窗簾放下。
“英國公是國之重臣,你皇兄還要倚重于他,他們兄弟幾個對皇室忠心耿耿,太皇太后怎么都是長輩,你說話不要沒了輕重。”
張太后閉目養神,不再說話,只把旁邊坐著的嘉興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車上都是女眷,速度自然不快,到了午后,他們才到了潭柘寺。
潭柘寺來得也不是一兩回了,連住的地方,都照著以往住慣的順序安排。
燦兒是頭一回來,處處都新鮮,悄悄和小七東問西問。
小高說:“嘉興長公主還住咱們隔壁?上回來她可是嘗了甜頭。”
“胡說!那如何是甜頭?”花蕎朝小高翻了一個白眼。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張樾笑著進了房間,他接著小高的話說到:
“你是不知道,我們在南京城那段時間,井源將軍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贏得嘉興公主的默許,已經向先皇提了親。哪知太宗皇帝的熱孝未出,又......這要等皇上親自賜婚才行了。”
“還有這樣的事?怎么你們個個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
“你一門心思在某人身上,眼里哪有別人?”張樾笑道:“走吧,衣服別換了,直接到齋堂去,德始禪師已經在那里等我們了。”
幾人剛走出院子,就聽見隔壁院子里傳來嘉興的聲音:
“井源!快把這兩盆花搬走!我最討厭茉莉了,花又難看,有愛招蟲子!誰叫你擺到我院子里的?”
花蕎一看,井源一手提著一盆開得正旺的茉莉花,皺著張臉走出來,
“小高,你去向井將軍討了那兩盆花,放在咱們院子里。”
花蕎說完,跟著張樾往齋堂去了。
張樾見她跟上來,低聲說到:“不過是兩盆花,以后你別輕易動善心,這不是什么好事。”
“你也說是兩盆花,她不至于為了兩盆花跟我鬧翻吧?”
正說著,小高小跑著過來說到:“井將軍說,那兩盆花他還有用,不能給您了。”
張樾低聲笑道:“這位是聰明人,沒被你帶溝里。”
花蕎萬事聰明,偏偏在這感情上沒什么心計。因為自己第一次動心的人是呼延錦,偏巧呼延錦又一心一意將她疼到骨子里,她沒有太多憂患意識。
她吐吐舌頭說:“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花蕎在這邊說“下次不敢”,嘉興那邊這次就沒打算放過井源。
“你說!你跟她什么時候有的交情?”
“我......我沒有!我和寶應長公主連一句話也沒說過,哪有什么交情?”
“沒有交情她會為你解圍?就算是我扔掉的花,也不能給她!”
“我沒給......”
“算你識相!別以為我父王口頭答應了你,我皇兄不一定會把我,許配給你那么窩囊的人!”
井源苦著臉從嘉興長公主院子里出來。
如不是自己做過的事要負責,他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