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錦和小高兩個出去了一趟,小高回來的時候,拿著兩個竹筒罐子。
張樾和蘭溪也來了,他一聽說要禍害太子,跑得比誰都快。
“就是這兩個小玩意?看上去也不起眼,能打贏嗎?”
蘭溪也好奇的問:“真要養它,是喂它吃草嗎?”
小高說:“促織是雜食動物,除了果實、蔬菜嫩芽,還可以喂蟹肉、蝦肉、魚肉。”
“嘖嘖......它豈不是吃得比人還好?”
“這只鋼牙,就是喂肉長大的,力氣特別大。”小高指著一只顏色黑亮的說。
呼延錦笑著說:“今天晚上,太子的黑將軍就會拉稀,明天隨便放一只就能贏了。”
想到一只拉稀的促織,和太子皺巴巴的臉,大家忍不住偷笑起來。
花有財還介紹了個奇怪的知識,小高拿來一點肉汁試了下,還真有用。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太子了!
文華殿里,太子正在焦急的走來走去,他的黑將軍喝了不干凈的水,昨晚拉稀,今天蔫頭耷腦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王公公已經出宮兩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有把新蟋蟀拿回來。
“王振!找到了嗎?”
王公公一攤手說:“南京城里這個季節養促織的只有四、五戶人家,我全都跑了一遍,沒有成年促織,都還得養上一段時間。若是到了七八月,到野地里抓促織的就多了......”
“你去買黑將軍的時候不是說,還有很多嗎?怎么就這幾天就沒了?”
“這......說是被別人買完了......”
“那不管了,今天已經跟人約了賽,總不能失信于人,說不定,人家的狀態也不好呢?走,先到東市去,帶上銀鈔,看見有打贏的,買回來就行了。”
“喲!小的犯傻了,沒想到這一招,太子英明!”
朱瞻基換了便裝,帶上王振和蕭炎就往東市里去了。
蕭炎是看不慣這個王振,一天到晚笑瞇瞇的,就會見風使舵。昨晚就是他往促織的水碗里加了泥,天亮之前,又換成了干凈的水。
東市里,一個包間的窗上掛了一層紗簾子,里面里面看得見外面,外面卻看不見里面。
“哇塞!大少爺的鋼牙又贏了!”
朱瞻基剛坐下來,就聽到外面大叫到。
“大少爺?以前怎么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陪同進來的掌柜躬身笑道:“回大公子,這位爺也不愿意透露名字,估計也是位官爺,怕被人認出來。”
“哦。跟下面說,黑將軍可以開始了。”
朱瞻基是說“可以開始”,可黑將軍卻不樂意,躲在罐子的角落,一聲不吭。
鋼牙對著黑將軍“瞿瞿”的叫了幾聲,黑將軍晃了晃觸須,站了起來,鋼牙根本沒等他走過來,一蹬后腿竄過去,一口咬住黑將軍的脖子,黑將軍無力的掙扎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切!黑將軍是不是老了?沒反抗就死了!”
“就是啊,害老子輸錢!呸!”
包間里,蕭炎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一本正經的看著朱瞻基對王振發火:
“再加一倍錢也不賣嗎?你趕緊再給我出去找!找只蟲也找不到,養你作甚!”
第二天,沒有促織的朱瞻基心癮難耐,又帶上銀鈔、銀子,來到促織館。
今天又是那位大少爺贏了,不過不是鋼牙,是他的另一只促織“傻子”。
“這下連‘傻子’都贏了,你連個傻子都找不回來!”
第三天,朱瞻基想看看,那位大少爺是不是還有第三只。果然,他的第三只促織“笨蛋”又連戰五常,大獲全勝。
朱瞻基坐不住了,非要王振再去求一次,不管鋼牙還是傻子、笨蛋,隨便買一只都行。
過了一會,王振笑瞇瞇的拿了一件東西回來,遞給太子說:
“我說呢,那幾只促織都是大少爺親自養的,有感情了,不賣。不過,大少爺送了一張如何飼養促織的飼養手冊給我們,回去照著養,個個都能養成‘傻子’‘笨蛋’那樣的。”
蕭炎實在忍不住,拳頭抵在嘴邊咳了兩下。
太子打開一看:飼養精要第一條,必須主人親自飼養,與主人心意相通,事半功倍。
好嘛,這還得自己養......哎!總比兩手空空的好。
再一看,那真是說得清楚詳細,哪個時辰喂什么食物都有。真是厲害!難怪他養出來的促織隨便一只都很厲害。
太子心服口服。
最后又聽王振說:“剛才,那位大少爺還給我表演了一個絕技。他用一根小棍碰碰促織的觸須,促織就會摸著觸須行禮!”
“還有這等妙事?”
“千真萬確!幾只都是如此。親自養的,就是不一樣!殿下,小的這就去買些小促織回來,咱們按照這個法子自己養幾天。”
原來花有財告訴他們,促織的嗅覺在觸角上,若是用沾了肉汁的小棍子碰碰它的觸須,它便會順著觸須去找肉,看上去,就像摸著觸須給人行禮。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剛開始,孫才人還饒有興趣的陪著看了一晚,到了第二、第三天晚上,朱瞻基就有些受不了了。什么青菜果實種子肉沫,盡管是宮人替他拿來,還得他親自喂啊。
有時候不知為什么,遞到嘴邊還不吃,一來二去,疲憊不堪的朱瞻基看見那個小促織就心煩,還不如摟著孫才人睡覺有趣。
“殿下,您回去歇著,小的替您喂。”
“行吧。”
朱瞻基前腳走,王振后腳躺在墊子上睡著了,早上起來,幾只促織都不行了,又是拉肚子......還得太子親自來。
拉了肚子的促織,更是難伺候,喂啥都不吃,老是躲開。朱瞻基終于忍無可忍,把桌上的幾個罐子全掀翻了:
“這東西別拿回來了,再拿回來孤捏死它!”
當晚,不再惦記著喂促織的朱瞻基,在孫才人的宮里,美美的睡了一覺。
散了朝,朱瞻基把呼延錦和張樾留下來,笑道:
“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拜謁孝陵的事,不知道他們準備得怎么樣了?你們陪孤過去看看。蕭炎,叫上蕭忠,咱們順便出去打打獵。”
蕭炎問:“那,還通知誰去?”
“孫才人......大公主,也帶她倆出去玩玩。”
“那王公公......”
“叫他作甚?掃興!有你的侍衛隊還不夠嗎?”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