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順利的辦了出院手續,夏青就被送回家里去休息了,紀淵因為手上還有沒有處理完的事情,也不能留下來陪她,只能下班之后過去看看,做點好吃的東西幫夏青恢復身體。
之后就是心理疏導,紀淵因為在執行解救任務的時候開了槍,本來應該在那之后就立刻去接受心理疏導的,因為夏青住院,隊里面結案需要做的事情也實在是不少,董大隊特批紀淵可以延緩幾天去進行心理疏導,這樣一來就真好拖到了和夏青差不多的時間。
好在對于心理疏導這一塊,他們兩個某種程度來說也都算是老手了,又都對那天的事態咋就有了一個強大的心理建設,所以并沒有真的留下什么陰影。
就像夏青之前對紀淵說的,這一次她心知肚明有一群人從她被綁架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努力的部署,準備實施營救行動,這和她當初受女同學的拖累被綁架那次情況完全不一樣,所以自然少了很多的恐懼和絕望。
一邊很配合的接受心理疏導,另一邊借著這個不用上班的時間,夏青也沒閑著,她先私下里跟康戈商量了一通,然后又聯系了之前因為朱浩瀚的案子打過交道的退休老前輩秦老,帶著康戈一起去和秦老見了個面。
秦老原本就答應可以幫夏青這個忙,等到和康戈見面之后,康戈充分發揮了他的健談和風趣,這一點讓退休之后無所事事的秦老十分欣賞,聊了一通之后又發現這小伙子雖然嘴上似乎是挺沒譜兒的樣子,實際上骨子里三觀端正,原則性很強,秦老便看他更加滿意,兩個人相談甚歡,頗有忘年交的架勢。
不過夏青私以為,這是秦老身邊沒有年紀合適又恰好單身的女兒,否則康戈搞不好就要被這老先生當成內定的女婿人選去看待了!
結束了心理疏導之后,拿著報告單,夏青就又回單位去報到了,本來董大隊覺得她前陣子因為案子的事情本來就是夜以繼日的忙,又剛剛經歷了那樣的場面,于公于私都應該批幾天假休息休息,但是被夏青婉言謝絕了。
“董大隊,你的好意先存著,回頭過陣子我需要休息休息的時候,我再支取兌現,你看行不行?我覺得現在這種時候,每天有點事情做,和同事們在一起,可能反而感覺更好一點,心里也踏實!”夏青對他說。
董偉峰聽了之后呵呵一笑:“行,反正紀淵手頭也還有點事沒處理完,你幫幫他,順便他也可以陪陪你,一舉兩得,等你們都有空了再申請休假。”
夏青瞪眼看著董偉峰,一臉錯愕。
董偉峰朗聲笑了起來,用手朝夏青點了點:“你這個丫頭不會以為自己藏得特別隱秘吧?你和紀淵兩個人是挺低調的,小羅小齊他們那些一根筋的毛頭小子看不出來倒也不奇怪,不過我畢竟是過來人么。
紀淵是個什么樣的性格我還是很清楚的,就算是沒有鄭義那件事之前,他也不是那種會對身邊女同事那么悉心關懷的人,出了那么一檔子事之后就更不用說了,甭管是男是女,哪有他愿意多加理睬的人吶!就到你這兒出現了一個例外,最開始我倒也以為是他不好意思跟姑娘計較,后來發現不是那么回事兒。
等這次他跟我談怎么引蛇出洞的時候,關于對方可能會對你下手,包括紀淵那個緊張的狀態,如果我連這都看不出來,這么多年刑偵工作我算是白干了!”
夏青聞言也笑了出來:“董大隊火眼金睛,看出來也不奇怪,我們倆也沒想刻意隱瞞著誰,只不過是時機未到,再加上之前的那個狀況。”
“嗯,是啊,這回塵埃落定,紀淵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董偉峰嘴上說著替紀淵高興的話,卻還是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不管怎么說,鄭義畢竟是他曾經一手帶著的下屬,結果現在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恐怕董偉峰的心里面也并不是特別平靜的,同樣需要時間去調整。
“對了,董大隊,過段時間我請咱們隊里人吃飯,感謝大家這次群策群力的救援行動,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呀!”夏青臨走的時候,向董偉峰提出邀請。
董偉峰是個爽快人,也沒有推辭,一口答應下來。
出了董偉峰的辦公室,還沒等回到隊里,夏青在走廊就被沈文棟給叫住了,看樣子他是從外面剛回來,不過卻不像別人那樣忙得汗津津的,依舊衣冠楚楚,發型都一絲不亂,感覺這人好像隨時隨地都在注意保持美好形象一樣。
“沈師兄。”謝恩宴在即,夏青遇到沈文棟的時候笑容都格外燦爛。
“小夏,你怎么就回來上班了呢?不是應該讓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的么?”沈文棟關切的拉著夏青,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瞧最近這些事把你給折騰的!怎么感覺整個人都消瘦了,而且還特別憔悴!
你這樣可不行啊,不能為了要強把身體給熬垮了!本來我早就要去看你的,只不過手頭上的工作太多了,都是離開我別人就處理不了的,完全把我給鎖住,現在你也出院了,有什么就跟我說,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
“沈師兄被綁住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你可是咱們隊里的頂梁柱呢。”夏青笑容可掬,語氣真誠,“有一件事我倒是真的想要找師兄幫忙。”
“什么忙,你盡管說!”沈文棟嘴上應得很豪氣。
“等手頭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不牽扯精力的時候,我想請師兄吃個飯,到時候師兄一定要賞臉赴約啊!”
“那是自然,沒有問題,我早就想約你出去一起吃個飯來著,只不過是之前一直陰差陽錯的沒有機會,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沈文棟很顯然是對夏青提出的邀約感到有點詫異,并且更多是意料之外的喜悅。
兩個人說過話之后,沈文棟就走了,估計是突然之間有一種取得了進展的感覺,所以走起路來的姿態都顯得愈發春風得意。
又過了幾天,后續的事情總算都塵埃落定,紀淵和那位“槍神”功不可沒,沈文棟也沒有落下,因為組織協調得力而受到了表揚。
對此,紀淵倒是沒有說什么,他不喜歡沈文棟是事實,不屑于理會、評價沈文棟也同樣是事實,所以這一次他依舊是只當沈文棟是空氣。
羅威就不那么淡定了,感覺憋了一肚子的牢騷,氣哼哼的。
“我也真是服了,真的是不服不行,五體投地的那種!”他在幾天之內第三次看到沈文棟拿奶茶來給夏青之后,私底下對夏青說,“我們都帶著對講設備呢,當時全都埋伏在院墻外面,紀淵說讓院外的人撤到對著大門的空地上,里面要交換人質那會兒,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算是有條不紊的在移動。
當時沈文棟就一直在我們中間瞎張羅,一會兒讓這個人往這邊一點,那個人往那邊一點,一會兒又提醒我們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真的是唐僧都沒有他那么啰嗦,把我都煩透了,還在嘀咕這人是不是話癆啊,不說話能憋死的那種!
結果后來才明白,人家不是話癆,人家是心眼兒多!愣是說自己在現場一直在組織協調院外人員的行動!
你說這多惡心人!你說他沒有做過吧,他確實一直在那里張羅和叨叨!
你說他做過吧,那些屁話哪用得著他來放…他來說!明明都是我們自身的紀律性和默契度,結果他嘴碎,倒成了他指揮得力了!”
“說實話啊,羅威,我覺得你平時嘴也有點碎,所以現在是不是需要自省一下,碎嘴沒有用到正地方,對工作造成了多大影響!”夏青促狹地說。
“小夏,你這就不厚道了!”羅威苦著臉瞪她。
夏青忍俊不禁,擺擺手表示不開玩笑了,然后正色說:“好啦,別忿忿不平啦,回頭我請大家吃飯,記得到時候留著肚子好好赴宴啊!”
接下來幾天,夏青先是在W市一個比較有檔次的大酒店訂了一個可以容納二三十人的包房,然后開始非常低調而又誠意十足的私下里邀請隊里的人赴宴。
因為夏青平日里在刑警隊中的人緣兒一直都不錯,這次的事情又多少有一點“劫后余生”的味道,所以大家也挺替她高興的,紛紛答應了她的邀請,并且表示應該大家一起湊份子聚餐,替夏青慶祝一下,沒道理讓夏青請客。
這樣的提議當然是被夏青拒絕了,畢竟她有自己的小算盤,沒道理自己策劃了一出戲,還得讓別人出份子錢,那就不太合適了。
到了謝恩宴的當天,隊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晚上聚餐的事情唯獨沈文棟對此還不太知情,說來也巧,在夏青開始張羅這一切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上面安排的任務,當然也是他自己最喜歡的那種,出去做了什么普法宣講員,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到局里面來過。
開始的時候夏青覺得這樣挺好的,再理想不過了,畢竟她事先也算是存心在誤導沈文棟,讓他以為這一次吃飯是兩個人的一對一單獨見面,如果讓他早早發現這是一次集體聚餐,雖然說不至于影響特別大,但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夏青自然也還是期待著最佳效果。
只不過到了定好的日子前一天,沈文棟依舊沒來,她就有一點不那么淡定了,這一出大戲,假如主角不出現,那還怎么唱!
正有點忐忑著,夏青就收到了沈文棟發來的信息,說自己結束了宣傳工作,正在外面,問夏青第二天約好的用餐是在什么地方,他好根據場合來選擇合適的服裝,以此來表達對這一頓飯的重視。
夏青松了一口氣,把吃飯的地點告訴了沈文棟,沈文棟沒想到夏青選的居然是那么有檔次的一家大酒店,一時之間態度有點含糊,夏青又拐彎抹角的表達了是由自己做東,沈文棟推讓客氣了幾次,這才半推半就的答應了,并且赴約熱情也明顯提高了不少。
到了定好的日子,也趕上夏青的運氣不錯,隊里面沒有什么大事,幾乎所有收到邀請的同事都按時赴約了,大家的心情也普遍比較放松,也沒有誰真的奔著讓夏青請客來的,都想著就當是大案了結之后的一次聚餐,回頭餐費大家湊一湊份子就付了,難得有這么個機會,最重要的就是一起樂呵樂呵。
就連赴約的紀淵都是心態極其平和的,在去那間大酒店之前,他對夏青說:“順其自然,你想要達到的效果能夠達成就最好不過了,如果達不成也沒關系,我隨便找個理由把沈文棟打一頓咱們也當是出了氣了,反正工作以外的個人時間,屬于個人恩怨,不算工作紀律問題。”
“不行,我要的是那些不該屬于他的榮譽,怎么吃進去就怎么吐出來。”夏青立刻否決了紀淵安慰自己的提議,“同態復仇雖然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但是痛快,爽啊!
他當初是怎么讓你陷入別人非議的環境當中,承受異樣的眼光和無形的壓力,那他就等著享受同樣的待遇吧!”
謝恩宴是夏青張羅的,所以她最早就來到了酒店的大包房中,紀淵、羅威等人和她一起過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了,包房里一共三桌,董偉峰和夏青紀淵他們坐在第一桌,其他人隨意落座,因為平日里董偉峰跟大家相處也沒有什么架子,所以即便他在現場,也沒有人感到拘束。
康戈之前打電話給羅威,讓他給夏青捎個話,就說自己被一點事情拖住了,可能要晚到一會兒,其他人到了該吃吃,該喝喝,不用等他。
沈文棟是除了康戈之外到的最晚的,卻是出場效果最為隆重的一個,別人都是下班之后的一身休閑裝,T恤牛仔褲之類的,唯有他,頂著已經有些悶熱的天氣,愣是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來了,手里還捧著一束香水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