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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會認為開車的人是杜承澤?”紀淵問。
“因為他的那個衣袖,和杜承澤遇害的時候穿的是一樣的,就連手上的戒指也很像,不過這個監控攝像頭不夠清晰,看不清楚駕駛人的臉。”夏青覺得有些遺憾,湊近了一點看,還是看不出車內人到底是戴著帽子還是沒有戴。
“這個人應該不會是杜承澤。”紀淵對夏青搖搖頭,“齊天華說在這之后的監控錄像里,沒有發現這輛車再一次經過這個路口回程,所以這輛車相當于是有去無回的,除非杜承澤是開著車到郊外去,被人在郊外勒死。”
“但這一點已經被張法醫他們否定了呀,”夏青皺眉,“根據杜承澤鞋底的磨損位置,還有沾上了少量草葉和泥土的都在鞋跟后側,腳掌鞋尖都很干凈,所以基本上可以推測他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人一路拖到案發現場那里去的。”
“嗯,所以可以肯定,這個駕車人應該是兇手本人,或者是兇手的同伙。”紀淵說完之后,不等夏青開口發問,已經猜到了她想要問的是什么,“杜承澤的衣服上面沒有發現任何屬于其他人的毛發之類東西,指紋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織物材料提取不到指紋,皮膚即便有,經過那一場大雨也都沖刷干凈了。”
“這么看來,只能從參加同學聚會的其他人著手了,”夏青提出自己的假設,“如果殺死柳丹揚的人,是最后離開的那一波里面的一員,但是殺害杜承澤的人卻并不是,那么咱們需要排查的范圍可就廣了!”
“是啊,不過別發愁,范圍就在那里,想要和人合伙作案的,至少在杜承澤遇害之前都沒有離開過W市,所以也不至于大海撈針。”紀淵安慰夏青一句,然后收了手機,讓夏青先去給手沖一沖冷水,自己出去買點吃的。
夏青依言去用冷水沖了沖自己的手,雖然治標不治本,倒也確實能夠略微緩解一點原本熱辣辣的刺痛感。
一邊沖水夏青一邊暗暗的想,這兇手得是多恨杜承澤,才要用這樣的方法殺死他呀!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那種程度倒是不至于,不過自損一千肯定是有的,她怕紀淵擔心,還沒說自己肩膀也一樣被那尼龍繩勒得有些發疼呢!
過了一會兒,紀淵回來了,手里提著裝餐盒的袋子,把東西放在桌上,又從口袋里掏出一支藥膏遞過去:“藥店說這個有消腫止痛的效果,你現在就拿去值班室或者洗手間試一試吧,把這里也用點。”
他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肩膀內側位置比劃著,剛好就是方才夏青的著力點。
紀淵買的這個藥膏還真的不錯,夏青拿去衛生間里簡單的給肩膀和手掌擦拭了一下,感覺藥膏里面不知道是有薄荷還是冰片,涼絲絲的,很是緩解痛感。
回到辦公室,紀淵已經把餐具和餐盒都擺好了,他買的是蓋澆飯,捏著勺子就可以把肚子給填飽,不需要被一次性的筷子磨得虎口疼了。
蓋澆飯的好處就是可以迅速連飯帶菜解決掉一餐,非常的節省時間,好在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也沒有特別費體力的,對夏青沒有任何困擾。
在和其他人進行了溝通之后,排查參加過同學聚會的其他人私下里是否有什么秘密往來的工作就交給了齊天華他們去處理,畢竟夏青和紀淵同那些人打交道比較多,如果由他們兩個來負責這些很容易就暴露了。
交給紀淵和夏青的任務是繼續跟杜承澤這條線,以杜承澤遇害的時間點開始倒推,看看從他在那之前的行蹤上是否能夠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想要倒推出杜承澤遇害之前的行蹤倒是也并不難,除了他失蹤的節點到底在哪里這個沒有找到答案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并不難確認,只是這些很容易就能夠確認的行蹤根本就沒有任何疑點,調查也就始終沒有找到突破口,這讓紀淵和夏青有些一籌莫展。
就這樣按照時間向前倒推,這種毫無瑕疵的行蹤軌跡就一直被倒推到了杜承澤離開農家樂,都沒有能夠發現任何值得深入挖掘的反常跡象,再繼續順著同學聚會結束,所有人離開農家樂的時間向前,最后又回到了依山觀瀾居這里。
“羅威他們那邊有收獲么?”紀淵在他們的調查又繞回了依山觀瀾居這個地方之后,陷入了沉思,一直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夏青。
“暫時還沒有,除了常元龍、胡睿這兩個心虛的家伙私下里和杜承澤有過串聯之外,別人就都基本上沒有什么聯絡,尤其是在都得知了柳丹揚在農家樂出了事,大概也都有點避諱這個,反而聯絡都變少了。”夏青看看紀淵,“這條路查下來不算順利,你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思路么?”
“沒有什么具體的想法,只是覺得柳丹揚和杜承澤前后遇害,兩個人生前的關系又比較復雜,按照尋常的查案思路,這兩個人的死必然是一起系列案件,可是這個案子查到現在,表現出來的關聯性卻只停留在兩名死者本人那個層面上,沒有更多的跡象了。”
紀淵微微皺著眉,對此感到有些疑惑:“所以這到底是一次同學之間的里應外合,還是一次因為巧合而產生的里應外合的效果?”
“這個可能性還真的存在,只不過就是不大容易印證。”夏青嘆了一口氣,這個案子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有些頭痛,明明怎么看都不算復雜的案情,偏偏調查起來總帶著一種繞圈的錯覺,滿懷信心地查著查著,忽然就發現回到了原點。
“走吧,咱們去這個依山觀瀾居看一看。”紀淵自然是知道夏青嘆氣的原因是什么,這種兜兜轉轉的感覺確實是令人不大么愉快,只不過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心浮氣躁,必須積極的去尋找新的線索來打破這個“鬼打墻”。
兩個人找到依山觀瀾居,拿著杜承澤的照片請物業和保安幫忙辨認,他們還特意按照杜承澤之前提供過的一起打牌的朋友的信息,把那幾個人的照片也給調了出來,也都一并帶了過去。
按照杜承澤的說法,那幾個人其中之一在依山觀瀾居有房產,所以平時一起打牌都上去那邊,這么來說,這些人里總會有保安看著臉熟的才對。
至于杜承澤那幾個朋友的說辭,已經沒有什么特別的參考價值了,因為果然和紀淵之前推測的一模一樣,幾個人的話一模一樣,單聽一個言之鑿鑿,信誓旦旦,結果一連三四個人都這么說,那便更多的是一種刻意和虛假了。
杜承澤那天晚上到底是去做了什么,這件事情紀淵和夏青一直畫著一個問號,只不過先前因為把杜承澤的死和柳丹揚聯系在一起之后,暫時沒有顧得上,現在自然是要先確定了這件事,然后才好進行下一步的深入調查。
依山觀瀾居別看樓盤的名字取得頗有些大氣,實際上入住率只是普普通通,可供出入的門也只有兩個而已,在反復確認過之后,外加調取了柳丹揚遇害當晚小區兩個出入口的監控錄像,都沒有發現杜承澤和他那幾個朋友的身影,這也就是說,杜承澤當晚確實到了這附近,但是并沒有來過依山觀瀾居。
而這附近除了依山觀瀾居之外,最大的居民小區便是旁邊的那一個,也就是鄭義父母家的新房所在的那個居民小區了。
杜承澤去的會是那里么?夏青和紀淵心里都畫了一個問號。
兩個人離開依山觀瀾居,朝旁邊的小區走去,快走到鄭義父母居住的那個小區門前的時候,夏青拉住紀淵,指了指斜前方不遠處的路邊車位:“咱們當時通過監控錄像是不是遠遠看到杜承澤把車子停在了大概這個位置?”
紀淵看了看那邊,辨認了一下周邊環境,點點頭:“對,應該就是那兒。”
“那咱們倒是可以找個熟人問問了!”夏青伸手朝與那幾個車位隔著人行道的小門市那邊一指,示意了紀淵一下。
紀淵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個正里里外外忙碌著的胖墩墩的身影,不是之前見過一次的那個水果店胖老板還會是誰!
胖老板的店面正好臨近著那個車位,水果店隔壁是一間盲人按摩院,再旁邊是一間儲蓄所,這也就意味著杜承澤當天深夜停車在此,胖老板是唯一還有可能沒有關門,并且也能親眼看到杜承澤的目擊者。
雖然紀淵也不確定一個不算大的水果店,是不是會堅持到夜里十一二點才關門,不過既然恰好在那里,總還是要過去問一問試一試的。
兩個人朝水果店走了過去,走到水果店跟前,悶頭整理一地凌亂紙箱和包裝紙的胖老板感覺到了有人走近,連忙直起腰轉過身,一張圓臉堆著笑:“歡迎光臨,吃點什么水果啊?本店新進一批新鮮——”
嘴里那套習慣性的迎客詞還沒有說完,他就看清楚了兩個來人是誰,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變淡了,似乎有些詫異:“喲?怎么是你們啊?”
“老板認識我們啊?”夏青笑著反問胖老板。
胖老板也回她一笑:“認識啊,不就是上次我那客戶給訂了親友套餐,死活都不要的那個兄弟,還有那兄弟的女朋友么!我這點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不然的話,平時店里的老主顧什么都記不住,那還怎么留住生意呀!”
說完之后,他才想起來問:“你們跑這兒來干嘛的呀?不可能是買水果吧?”
“怎么就不能啊,我們來是想找你打聽點事兒,順便買點水果。”夏青看胖老板那個眼神,就知道如果只是空口白牙的過來做調查,對方一定是不會積極。
一聽她這么說,胖老板便笑得又再度熱情起來:“這小姑娘可以!覺悟高!那你看看,要不咱先進去選水果吧,一邊挑一邊聊唄?”
夏青有些哭笑不得,都說從南京到北京,買的不如賣的精,這胖老板還真的是名不虛傳,實實在在把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兩個人跟著胖老板到他店里面去,這店鋪不算大,里面兩側都是擺放水果的貨架,里面一個小門微微敞開著,能看到里頭一張床的一角,很顯然這胖老板晚上是就直接住在自己小店的后頭的。
店里面的水果確實不錯,從方才門口堆著的那些紙盒來看,應該是剛剛進到的貨,一進店胖老板就非常熱情的向他們推薦起水果來。
這胖老板嗓子不怎么樣,嘴皮子還特別快,說起話來的效果就是特別的聒噪,夏青真的有一點招架不住,被他念叨得耳朵嗡嗡直響。
紀淵迅速的選了幾種平時夏青喜歡吃的水果,讓胖老板幫忙裝起來,交了錢,七七八八湊在一起也買了一大袋,胖老板眉開眼笑,總算停止了之前聒噪的推銷,笑得滿臉誠意。
“這個人,你之前有沒有見過?”夏青拿出杜承澤的照片。
“哦!是他啊!”胖老板接過去,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然后點點頭,“見過見過!前幾天剛見過!他跟幾個人打牌,在我這兒還買了一兜子水果拿去吃呢!”
“他是你老主顧?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呢?”夏青挑眉問他。
胖老板笑得有點訕訕的:“差不多吧,他以前總過來這邊找人打牌,我去給他們送過水果,我方才不是也說了么,我做生意的,那必須得有點記人的本事,要不然的話怎么留住老主顧啊!”
“杜承澤當時去的是哪個小區?幾號樓,幾單元幾號門?”紀淵問。
胖老板被他這么一問,一下子也答不上來:“啊…這個…我有點記不清了…”
“那不應該吧?老板!”夏青一聽他的話就笑了,“沒這點記性,怎么留住老主顧啊?你連人家住哪里都記不清了,怎么上門送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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