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過年,大昊帝國日漸被節日氣氛包圍,歡樂漸漸蕩漾起來。
皇帝心情持續不佳,每天都在乾清宮發脾氣。
昊天廟抓了一大批人,包括慕秀宇、慕展宇以及他們的爪牙狗腿。慕拓宇的私宅工作人員也被抓了一批。慕拓宇本人三天兩頭被昊天廟請去喝茶。
皇帝指著源清的鼻子呵斥。“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源清板著臉,鐵面無私。“陛下,依照大昊刑律,昊天廟有權查處所有涉及圣女安危的案件。”
皇帝憤怒地咆哮。“你們抓朕的皇子皇女!你們要不要把朕也抓了?”
源清平靜地說:“依照三祖契約,若下列情況發生,昊天廟有權廢除皇帝,另立新帝。一,大昊皇帝危及圣女安全,造成圣女死亡或其他嚴重情節的;二,皇帝管理不力,致使圣女在皇宮中死亡、失蹤或發生其他嚴重損害的;三,皇帝不敬昊天…”
源清每說一條,皇帝臉色慘白幾分。
“住口!住口!住口!滾!來人,將他逐出皇宮!”皇帝咆哮著,砸了所有他能抓到的東西。
皇家禁衛走出來,禮貌地請源清離開。
源清背著手,一面大踏步走出乾清宮,一面高聲說:“事不過三。她是第三位了!陛下,好自為之。”
說話時,源清用了真氣震蕩音波,自帶擴音效果。整個乾清宮上下都聽得一清二楚,包括在側殿辦公的朝廷高官們。
但凡有點史學、神學知識的,都聽出了源清這話語中的威脅之意。
近三百年,太平無事。
大家都快把昊天廟當做頂級武學培訓機構了。
源清這一嗓門,震蕩耳膜,皇帝和官吏們才陡然想起,昊天廟執掌神權,有制衡皇帝的權柄。
禮部的某位老大人正好看到一篇請求廢除圣女之夫為(準)皇帝古制的折子。他把折子狠狠砸在地上,罵道:“不知所謂!若是不能把圣女綁在皇權上,朝廷拿什么與昊天廟抗衡?難道我們今后要對那群武夫唯命是從嗎?”
所有官員默然。
源清的話很快就傳了出去。
全球財閥、各界大佬集體瑟瑟發抖。
昊天廟亮劍了!
不行不行,必須得想辦法讓昊天廟那群武瘋子繼續潛心修煉。
他們敢跟皇室扳手腕子!就算造謠污蔑下皇帝,只要不被皇帝抓到實質證據,也能輕松過關。
他們卻不敢在昊天廟的武瘋子手下討生活。
那群家伙只會殺人!
武夫會怎么統治天下?
不聽命令,殺!
辦事不利,殺!
諫言?忠言逆耳利于行?不存在的,殺!
無數的奏折進了皇宮,但凡自覺有點顏面的大佬都請求入宮覲見皇帝。
“陛下,慕秀宇、慕展宇背叛昊天,不可不罰!”您趕緊自斷壁尾,舍了他們吧。
“陛下,當務之急,應盡快安排圣女的婚事。二皇子和四皇子年齡都正正好。”
皇帝氣得跳腳。“好個屁!你們沒看那部新劇,她她…她本尊是個老太婆,孫子都比朕的皇兒年長。”哼,她嫁人了,我這皇帝是不是該讓位了?
皇后也沒閑著,召了幾次圣女,圣女都以神宮事務繁忙沒空串門聊天拒絕了。
到了15日那天,皇后又得了個不好的消息。
因昊天廟施壓,眾大臣正式上書諫言,請求嚴懲慕秀宇和慕展宇,削除皇籍,終身監禁。
“告密”的宮令說:“娘娘,乾清宮那邊傳來消息說,陛下似乎已經被說動了,大公主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皇后安蕾哪里還坐得住!
神侍進來回稟,“圣女殿下,皇后娘娘來了。”
林小嫻正在刷手機呢,漫不經心地說:“來了就來了唄…皇后?她能進神宮?”
神侍回說。“皇后在神宮門口,帶了許多人,堵著門。說一定要見你。”
林小嫻沒說話,在手機上飛快輸入。
屏幕顯示,聊天對方是“信馬由韁”。
嫻:你母后堵我門了,我該怎么辦?
信馬由韁:…
信馬由韁:我有時候很懷疑她是不是我親媽。她應該是想幫皇姐求情。嫻,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只是不會正確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嫻:你要真不是她親生的就好了。
信馬由韁:若真不是,你想做什么?
嫻:給你找個親媽,讓她卷鋪蓋滾蛋。
信馬由韁:…
信馬由韁:她真是我母后!親的!我馬上過來領她走。
“請皇后去東宮正殿稍作,我馬上過去。”林小嫻吩咐了一句,收了手機,吩咐更衣。
林小嫻把自己在宮廷劇里學的那套全用上了。一舉一動,都極其刻意地講究著王妃般尊貴的牌面。
落了皇后臉面事小,弱了太妃威儀事大。
因為上下樓太麻煩,林小嫻已經把自己起居室,改在了底樓。裝飾全按照古裝劇皇妃寢宮的規格來。床都換成了拔步床,盡管她一向只在昊天宮里過夜,不在這兒睡。
眾神侍都是伶俐聰慧的,只幾天就熟稔了新圣女的新規矩。立即抱了一套華美地宮廷盛裝出來伺候圣女換上,又重新給圣女化妝、梳頭。所有珠寶首飾全都換了一套。
收拾停當,林小嫻捏了一串翡翠珠子,由神侍扶著出門。
這一點是蒼蘭和眾神侍最難理解的。
以前那位可個自在人,經常妝都不化,隨便薅幾下頭發,就溜達出去了。
新圣女似乎弱不禁風,走一步路,都必須得搭了侍者的手臂,才能挪動地方。
規矩大得嚇人。
說話大聲一點,圣女都會冷酷地殺一記眼刀過來。
開始兩天,林小嫻自己也很不習慣,但習慣之后,就上癮了。這種前呼后擁、眾星捧月、唯我獨尊的感覺,就一個字“爽”!
蒼蘭等人一開始也根本無法接受,這是真的把她們當奴才使,真心伺候不來。但浮生就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們心中再不樂意,也得忍著。
背了圣女,浮生就說:自覺吃不了這份苦的,可以申請調回昊天廟。
這幾日,已經陸續有人寫了回昊天廟潛修的申請了。
皇后沒去東宮。她命人在神宮外放了沙發茶幾,喝著茶,吃著甜點,坐等圣女大駕。
等圣女出來,皇后一看圣女那派頭,差點抓了果盤砸過去。
打扮得隆重華貴就算了,走個路要人扶著手也算了,那小步子慢悠悠地,能急死個人。
架子比她這個皇后還大,簡直不能忍!
皇后安蕾完全接受不了,隔著幾米遠,就指著林小嫻喝罵:“你裝什么裝!你那天抱著阿冽跑得飛起,比宮中禁衛都跑得快,你這會兒走個路都走不了了?”
林小嫻繼續慢悠悠地走過去,臉上保持著淡定自然似有似無地笑容。氣場十足,同時,又絕對美美噠。
到了近前,林小嫻也不說話,只平靜地看著皇后。
不說旁人,就連皇后自己也有種一錯覺。圣女才是皇后,她這個皇后就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婢。
皇后挺直了腰背支棱著脖子,努力也想用平靜的目光來與林小嫻對視,卻怎么也做不到平靜,目光里直冒火星。
蒼蘭對皇后彎了彎腰,說:“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圣女代表昊天應為尊。”
神侍這邊都跟皇后彎了腰行了禮。
皇后不懂事,但她身邊的人不能不懂事,齊齊彎腰行禮。“拜見圣女殿下。”
皇后不想先行禮,被身邊的女使輕輕推了兩下,才不情不愿地說:“見過圣女。”
“見過皇后。”林小嫻這才開口。皇后沒彎腰致敬,她也不會低頭。
“你們大昊的規矩真是奇怪。一國皇后,天下之母,坐在別人的門廊里,竟然不覺得有失體面。”
皇后的人紛紛羞愧地低下頭。
蒼蘭等人也覺得面上無光。
皇后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作為安氏財閥掌舵人的親孫女,安蕾自幼嬌寵。安氏是扶持皇帝上位的大功臣,皇帝起初對安蕾也是百依百順,特別寵溺。后來皇帝行差踏錯,有了慕展宇,自覺對皇后有愧,就更遷就她。
以前有太皇太后壓著,皇后還能顧忌著皇家的體面。這一年,沒了太皇太后,皇后在宮里橫行無忌。明明六十歲,卻生生把“十”給活沒了,只剩下“六歲”二字。
“雖說應該入鄉隨俗,但本宮實在無法在門廊下與人暢談。請皇后去東宮正殿敘話。”說完,林小嫻先轉身走了。
皇后拍了茶幾。“站住!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本宮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你不過是個小小異界奴婢!你竟敢本宮面前擺架子,你好大的膽子!”
林小嫻根本不理會她,扶著千凝的手臂,邁著小細步,優雅舒緩地朝東宮走。眾神侍遲疑了片刻,也都紛紛轉身做出離開的姿態。她們還沒法走,圣女走太慢了,這一會兒工夫還沒騰出地方來,她們挪不了步子。
“蒼蘭大主祭,你們就這樣慣著她?你們以為靈藥天天有嗎?她還能拿出仙糧神物來討好你們嗎?她不過就是個窮得隨時都會掉腦袋的賤婢而已!”
慕冽宇緊趕慢趕,一來就聽到自家母后如潑婦罵街,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兒臣拜見母后!”慕冽宇急忙上前行禮。
皇后安蕾以為抓到了救星。“阿冽,去,把那個賤人給我抓過來!給我好好審審她,為什么要污蔑你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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