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迂回

　　不過，昊還是需要洗澡的。

　　“小昊昊，洗澡澡才能更健康哦。游泳也需要天天來一回哈。小昊昊你整天不動對身體不好，就該游游泳，鍛煉鍛煉。”

　　洗澡水的最終去向是靈藥莊園的能源陣。不用擔心衛生問題，林小嫻終于可以安心入水，和昊一起洗澡、一起游泳，再不用擔心自己的良心蒙塵。

　　“小昊昊，你以后也多吃點培元糕。它藥效好！”

　　到目前為止，林小嫻還沒有發現昊的食量止境在哪里。

　　昊從來都是給多少吃多少。只要是含有靈氣的，哪怕是靈藥莊園出產的，靈氣含量極極極些微的食物，他都來者不拒。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可以吃一斤純凈培元糕，開心不開心？”林小嫻把昊抱著懷里搖來搖去。“至于我自己…這些都是我賺的，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小昊昊，你有沒有意見？”

　　昊一如既往，默然不語。

　　小家伙軟乎乎的，任由林小嫻搓揉擼玩。大眼睛亮閃閃地，寶石般的眼珠轉來轉去，滿殿的靈米仙糧，看得他眼都直了。

　　林小嫻逗著昊玩了半天，準備睡了，就把眉心貼在昊的額間，輕輕呼喚“昊”，與他說幾句悄悄話。

　　她發現了，這樣做十分催眠。入睡后，幾乎都不會做夢，一覺醒來，精神百倍。睡眠質量最佳。神宮的神侍全換了新的。二十人，全是清一色的年輕女子。

　　新的大主祭名叫蒼蘭，二十六七歲。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干的。

　　很快她們就發現：圣女并沒有粟玉、黍玉所說的那樣難伺候，即便她們明確拒絕了圣女去昊天廟探望慕冽宇的要求。

　　“圣女，您只需負責侍奉昊天。世俗瑣事，您不應當過問。慕冽宇是否有罪，穆家和朝廷會給出公正的審判。審判結果，即便昊天廟也無權干涉，請圣女您耐心等待結果，不要擅加干涉。”

　　蒼蘭說出這些話時，真怕圣女一刀子給她砍過去，但林小嫻并沒有。

　　林婉嫻的歷史教訓告訴林小嫻：明晃晃地對著干，最終倒霉的只能是她。她一個人，干不過人家五百億。

　　所以，林小嫻只是“哦”了一聲，另修暗道。她說：“我可以給慕冽宇送點東西嗎？”

　　“只要符合規定，當然沒問題。”蒼蘭松了口氣，回道。

　　監獄里的犯人尚且可以收東西，慕冽宇當然可以收受禮物。

　　林小嫻遞了一塊炸仙米糕給蒼蘭，說：“蒼蘭姐，我請你吃！”

　　蒼蘭不抬手接，說：“圣女，這是賞賜嗎？”

　　林小嫻想了想，說：“你要這么認為，也可以。不過，于我而言，我只是覺得你這人挺不錯，單純想請你吃東西，沒別的意思。”

　　蒼蘭右手置于左胸，彎腰致禮，重新站直后，上前兩步，雙手接過這塊炸米糕，拿出一塊絲帕仔細包了，收入衣兜之中。

　　蒼蘭重新退回原來的位置，再次右手置于左胸，彎腰致禮。

　　站直后，她說：“圣女，請容蒼蘭直言。圣女您身份高貴。這世上能平等接受您禮物的人不多。這不僅僅是規矩，更是您與昊天的顏面。圣女您可以禮賢下士，但您不能枉顧昊天的尊榮。如蒼蘭這般的下人，只能受您賞賜，沒有資格受您一個‘請’字。”

　　林小嫻點點頭。有點道理哈，本姑娘一舉一動代表的是昊天。

　　“蒼蘭姐姐，我該怎么做呢？”

　　蒼蘭說：“圣女您若對誰青眼有加，除了幾位身份與您相差無幾的存在，比如廟宗、神使長老、皇帝、皇后以及太子殿下，或者絕世強者，又或者偉大的學者、宗師，除他們之外，您只需一個‘賞’字就好。”

　　“賞罰之事，宮中有相應的規制。如果圣女您只說了“賞”，沒說賞什么，我等自會按規制辦。一般就是給紅包賞金了，會由您的掌使或掌監從您的月例中直接撥付。”

　　“如果圣女您指定了賞賜之物，也應當由您的女使、宮令或者由我們神侍按禮儀交接。我們會按照受賞人員的身份，給予相應的賞賜儀式安排。總之，不能由圣女您親自給，一般下臣受不起您親手遞東西。”

　　“圣女，這是您的威儀，同時，也是為您的安全考慮。親手傳遞，難免過于親近。若是對方有歹意，會很麻煩。”

　　林小嫻認真聽著。賞個東西，也有這么多說道。不過，她接受很快。身為宮廷劇迷妹兒，帝皇范兒嘛，做什么都需要有尊貴的儀式感，她是懂的。

　　現學現賣。

　　林小嫻小手在桌子上抹過。桌子上憑空出現了兩大盤花生靈米糕。“賞！賞神宮上下！全部！”

　　“謝圣女賞！”蒼蘭嘴角翹起，微微一笑。她彎腰行禮后，回頭對身后的神侍示意。

　　神侍拿了托盤上前來，把兩盤花生靈米糕拿下去，在門外高聲地宣告：“圣女殿下賞賜神宮上下，眾神侍謝恩。”

　　神宮上下二十人齊齊都趕過來，不急于去領賞，也不問賞了什么，先排了整齊的隊伍，進到殿中來，右手撫左胸彎腰鞠躬，謝賞。

　　林小嫻擺手說：“退下吧。”

　　大家退出殿外，才去分領賞賜。各個心中歡喜，卻不歡呼吵鬧。即便要歡呼，也得遠離了，去隱蔽處偷偷高興。

　　給下人的如此，但給皇帝和昊天廟的“好處”，自然不能用“賞”的方式，也不必跟交易似的冰冷。

　　蒼蘭告訴林小嫻不必特意跑去獻寶似地把仙糧獻給皇帝。

　　圣女與皇帝的地位是相當的，在皇帝面前，圣女無需卑微、不必討好。

　　蒼蘭說：“昊天若賜下神物，屬于昊天廟和大昊皇室的一份，請圣女置于神宮昊天木下，請昊天木見證您公平分利，沒有藏私。”

　　這樣的話，粟玉也曾經對林婉嫻說過，林小嫻記憶里有，但林小嫻和林婉嫻都曾認為這是一種敲詐。

　　林小嫻立即就要去把靈米放在昊天木下，卻被蒼蘭制止了。

　　“分配神物，應當莊嚴肅穆。我昊天廟和大昊皇室在得利時，也需要叩謝神恩。”

　　林小嫻：“什么意思？”

　　蒼蘭微笑：“回圣女，分賞神恩，需要進行專門的受賜儀式——神恩禮。需要挑選吉日，莊重地進行。”

　　哦，原來不能隨隨便便扔出來丟給他們。

　　也對，皇帝賞個玩意兒，臣子們都需要三跪九叩。

　　何況神賜？

　　總之，得有儀式感！

　　林小嫻有點理解這些幽琥界人了。

　　也難怪他們能一直與歷代圣女合作愉快。也許源清沒撒謊。他們是可以信任的伙伴？但愿吧。

　　林小嫻本來也打算那些東西出來分給他們。她現在不差那幾千斤米。就姑且信著他們。

　　“那就麻煩蒼蘭姐姐幫我安排時神恩禮典儀吧。”

　　蒼蘭露出歡喜之色。“圣女可以提前告訴我們神賜之物是什么，我們好裝備專門的禮盒，以便盛放。”

　　“禮盒？禮盒太小，準備倉儲設備吧。”林小嫻說。“兩千斤靈米呢。”

　　蒼蘭眼球差點跌掉。“啊？”

　　林小嫻算了下自己的錢，又說：“再準備幾個玉盒、玉盤！”

　　片刻后，林小嫻又抱怨道：“這些事，原來的神侍們都沒給我說起過。難怪之前我給東西給浮生長老，他不肯接！我是不是很丟人？”

　　蒼蘭道：“圣女爽快，并無不妥。是我們的過失。歷屆圣女頭一年都得不到神恩，也就不會有神賜珍寶可分。所以，每次圣女更換，頭兩年都不會舉行神恩禮。想是因為這個緣故，粟玉大主祭沒有跟您提過吧。”

　　林小嫻：…（發現自己很蠢，怎么破？）

　　驚喜地蒼蘭當即向林小嫻告退，親自回了一趟昊天廟，向源清長老面對面回稟。

　　源清很平靜。圣女之前已經說過好幾回，昊天廟、大昊皇室和穆家分配方案都通過了。

　　5:4:1的分配比例。這是慣例。

　　昊天廟獨占五成，皇室四成，穆家全族一成。至于各家內部如何分，是各家自己的事。

　　確定要舉行神恩禮，林小嫻受到的監督和約束一下就松了許多。

　　蒼蘭等眾神侍看林小嫻的目光都變得親切起來。林小嫻也樂意與她們打好關系，時不時地拿出一些仙糧小糕點來賞賜她們。

　　“這是我給我夫君慕冽宇準備的晚餐，麻煩蒼蘭姐姐派人給慕冽宇送去。”林小嫻將一個食盒交給蒼蘭，特意把“夫君”二字咬得很重。

　　這話說完，林小嫻自己先惡心了一下。

　　沒辦法啊，總不能才穿過來不到倆月，就害死一個皇子吧？慕冽宇這人又不壞，長得還那么漂亮，能不死最好別死。林小嫻真心不想雙手沾血。

　　食盒是林小嫻讓林光熙準備的。盒子里的食物和飲料，卻是林小浪加工制作的。

　　被昊天廟拒絕了探視，林小嫻只能以這種方式向昊天廟、皇室、朝廷、穆家傳遞“圣女很在意慕冽宇”的信息。

　　一日三餐，林小嫻都“精心”準備，沒有重復的。

　　有林小浪這個2級文明超腦在，別說十天半個月，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重樣，都全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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