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無效了

　　數名女使指認慕冽宇容留林小嫻在東宮里自行烹飪。（這件事林小嫻也很抱歉，她確實在東宮里煮了一電飯煲靈米飯。）

　　又有電信大數據表明，慕冽宇一直用自己的手機為圣女提供熱點，供圣女上網了解幽琥界。

　　對于這個，林小嫻拍著胸脯說這是她背著慕冽宇干的，慕冽宇不知情。但是，沒有人信。

　　慕家一位代表說：“我認為證據很充分。慕冽宇為了獲得太子之位，在圣女確定未婚夫人選前兩日，向異界人提供了燃料及輔助用具，作為賄賂，當選為太子。其后，慕冽宇與異界人私下串通，共謀異界人在幽琥界的自.立主.權，而且，事實上造成了異界人林婉嫻具備了在我界獨自生存的能力，異界人林婉嫻也的確開始自立生存。慕冽宇的罪行已經構成背叛人類罪和賄選罪。”

　　昊天一位神使說：“慕冽宇多次在公開與非公開場合表示不應該限制異界人，其背叛人類的意圖十分明確。”

　　林小嫻想笑，諸位大叔大爺你們確定不是來搞笑的？我拿個電飯煲就能自立為王了？

　　“第一，我一直以為那些東西是粟玉和黍玉給我的；第二，我選擇慕冽宇，純粹是因為他長得帥；第三，我自己煮個飯吃而已，這純屬個人愛好！你們不用太緊張。我沒想過要自.立。”

　　林小嫻的話，被書記員記錄了下來，但是，與會眾人并不認為她的這些解釋能減輕慕冽宇的罪行，反而更讓他們確信圣女與慕冽宇之間達成了某種不符合幽琥界利益（與會眾人利益）的默契。

　　林小嫻沒有再多解釋。她很清楚，她越是想為慕冽宇脫罪，越會顯得欲蓋彌彰。

　　算了，反正他們窩里斗，林小嫻決定看戲。

　　慕冽宇怎么說都是一國太子，就算犯罪又如何？擼掉太子頭銜？擼掉皇室身份貶為庶民？慕冽宇要是真成了庶民，大不了養他一輩子嘛。他怎么說也是她這個圣女的夫婿。

　　林小嫻決定不干涉他們幽琥界的內務，轉而問道：“各位大叔大爺，能不能先透個底？我會因此受到什么懲罰？”

　　大叔大爺？在座諸位牌面人物內心都稍稍抽搐了一下。

　　“圣女殿下，您是偉大昊天的仆人，除了昊天，沒有人有審判您的權利。”源清說。

　　林小嫻松了口氣，又不確定地強調了一遍。“說好了啊，你們不能懲罰我！”

　　得到與會所有人的點頭確認，林小嫻就安心地窩在椅子里玩起手機來。

　　昊天廟的無線網開放無密碼，信號很好，至少是5G速度。下載一個2G的角色扮演游戲只用了十秒。

　　注冊又需要實名。這次沒有慕冽宇這個呆萌傻小子給她糊弄了，林小嫻只能玩個游客體驗，隨便打發打發時間。畢竟看視頻會比較吵，在這么嚴肅的場合直接帶上耳機，又顯得很沒禮貌。看新聞看網頁又靜不下心來。

　　此時此刻，林小嫻的心真的很亂。她很清楚：這些人明著是在審判慕冽宇，實際上是在給她一個下馬威。他們要罰慕冽宇，完全是罰給她看的。

　　板子沒有落到林小嫻身上，林小嫻可以裝著不懂，可以裝著無所謂，但她真的無法做到心靜如水、無動于衷。

　　不對不對，慕冽宇是真的不知道她在用他的熱點嗎？他告訴她聽到身份證號碼的時候，都沒帶猶豫的。他看起來不像個傻子…

　　林小嫻腦子里一團亂麻。

　　談論很激烈，審議很嚴謹，但始終沒有人明確提議到底該如何判處，盡管源清已經在問第三遍了。

　　林小嫻內心呵呵噠。那是皇帝的親兒子，你們弄死他試試！還真拿雞毛當令箭了。

　　“這樣吧，我們回去召開個穆氏宗族大會，由大會投票決議。”慕正旗在被源清追問第五遍的時候，下了決心。

　　祖皇給他們的這個權利很強大，但使用時需要莫大勇氣。

　　源清：“既然如此，對太子的審判暫時中止，等穆家宗族大會的最終決議。”

　　能對太子做出最終審判的，只有穆氏宗族。在這一點上，昊天廟也得聽穆氏宗族的。

　　林小嫻以為可以散會了，正準備退出游戲回家，主持會議的神使又站了起來，宣布大會第二項議程。

　　這項議程倒是很快。

　　只是昊天廟請穆氏宗族和圣女做個見證。

　　“昊天廟神使長老團決議…判處藝婷無期徒刑，剝奪藝婷神侍身份終身。判處…”

　　兩位自承為慕冽宇打掩護的神侍被剝奪神侍身份終身，羈押兩年。

　　其余在2月到3月期間在神宮服役的神侍因為玩忽職守，全被剝奪神侍身份。

　　對粟玉和黍玉，因為她二人進入神門未歸，暫時擱置對她們的審判。

　　被剝奪神侍身份，在林小嫻看來也無關緊要。離開昊天廟就可以自由婚假，談個戀愛撩個帥哥不好嗎？這也算懲罰？

　　所以，即便被處罰的人中有林小嫻還能看得過眼的畫竹和司琪，林小嫻也沒吱聲。

　　對這一批神侍，林小嫻總體上沒好感。就算沒今天這一出，林小嫻也會想辦法攆她們走。

　　會議進入第三項議程。

　　源清親自站起來宣布：“鑒于慕冽宇在圣女選擇配偶時采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我昊天廟宣布，不認可慕冽宇與圣女的婚姻效力。”

　　林小嫻的目光離開了游戲頁面，抬起頭來，茫然問道：“幾個意思？”

　　穆正旗解釋道：“圣女殿下，歷代圣女的婚姻都需要得到昊天廟的認可。若是昊天廟不認可，則該次婚姻無效。意思就是說，圣女您現在又單身了。”

　　林小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笑兩聲，但她心里確確實實很堵得慌，難受。具體是因為命運被操控而苦惱還是別的，她分不清楚。

　　察覺到了圣女的悲傷，穆正旗又笑道：“圣女若是喜歡慕冽宇，您還是可以再選他做夫婿的，如果他沒被皇族除名的話。”

　　林小嫻看向源清。

　　源清點了點頭。“根據大昊法律，離婚或婚姻被宣布無效半年方可再婚。半年后，只要圣女您開口，只要您的夫婿人選是大昊皇室的血脈，我昊天廟很樂意為圣女再見證一次姻緣。”

　　猶豫了片刻，林小嫻繼續打她的游戲。

　　游戲畫面精美，操作簡單，打斗激烈緊張，挺好玩的。

　　慕冽宇俊美的容顏在林小嫻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用洗面奶洗碗的傻樣，他對她說話時的溫柔，他練功時腰間纏著黑色汗巾…

　　在太醫院里，他與韓依云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還有，在太學里，他與韓依云等人打鬧的笑聲…

　　婚姻被無效了。

　　慕冽宇再也不用與她這個異界女綁在一起，他會開心吧？又或者，會因為無法繼承皇位而痛苦？

　　至于慕冽宇是否因為離婚本身而難過，林小嫻稍稍想了一下，就否定了。

　　一個結婚倆月都沒有和妻子那啥的男人，會在乎離婚本身？

　　如果離婚也能當皇帝，他怕是早就跳起來要求離婚了吧？

　　離就離吧。

　　不過，不得不說，這一棒子打在身上，有點痛。

　　林小嫻低著頭，忍住了眼淚不落下來，在游戲世界頻道里喊了一句：“有沒有人娶我啊？”

　　世界頻道里立即有好幾個玩家問：

　　漂亮不？

　　可以爆照不？

　　能現實約不？

　　神使主持終于宣布會議結束，請圣女和穆氏共享晚宴。

　　走出會議室時，源清對林小嫻說：“我們希望能向圣女展示昊天廟歷史和文化，大約需要花費圣女三四天時間，圣女可愿意賞臉？”

　　林小嫻一驚。“你們還是想軟禁我？”

　　源清笑了。“我們怎么會軟禁你？圣女代表了昊天的榮光，我們哪有膽子軟禁您？只是覺得圣女您對昊天廟誤解頗多，所以想與圣女您作更多的交流和溝通。”

　　林小嫻更加防備：想對我洗腦？

　　源清苦笑。“圣女，昊天廟、大昊皇室共同護持昊天宮距今，已經過了一萬二千余年。在您之前，已有數百名圣女降臨過幽琥界。在這漫長的歲月里，幽琥界經歷了戰火、苦難，但更多時候是安寧與繁榮。昊天廟、大昊皇室與圣女之間也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摩擦，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相互扶持、守望相助。圣女，昊天廟能獲得全球武者的認可，被尊為武人的領袖，它就不可能是個邪惡勢力。”

　　林小嫻冷哼道：“可你們一直在欺負我！你們才剛宣布我的婚姻無效！你們就是想綁架我！”

　　源清微笑了，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縷慈愛。“圣女，我們只是想要引導你放下戒心，完全的信任我們。這過程中，是會對您有些約束，但絕沒有要欺負你，更不是想要綁架您。至于您的婚姻，您還小，還沒滿十八吧？晚點結婚不好嗎？”

　　“你們就是想要得到神賜！”林小嫻沒給他好臉色。

　　源清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第121代圣女在她履職的百年時間里，從未踏出過昊天宮一步。她偶爾會出現在昊天宮大門口，但從不走下臺階。”

　　林小嫻驚呆了。這么牛？她怎么活下去的？

　　“第153代圣女因為夫婿與她人茍且，在隨后的82年里未曾踏出過神宮半步。”

　　源清繼續說，“每一代圣女初到時，都難免種種戒備防范。我們理解。畢竟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孤身跨越世界，獨在異鄉，是該有防備之心。只是，過度的被害妄想，會影響您的身心健康。一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不開心，日子就不好熬了。”

　　林小嫻嗤之以鼻。“我才不會讓自己過得煎熬。兩千斤靈米還不夠嗎？你們要多少，開個價吧。”